和燕升坐了一個星期的同桌，我就完全摒棄了之前對他的友好看法。

他完全就是笑面虎，我知道他喜歡蔣彤煬，大庭廣眾之下給她也表過白。可他卻總愛逗人，逗海海，逗我。

可那時候的我們太小，他沒有惡意的逗也讓我帶上了萬分的惡意。

男生可能很喜歡那種受人矚目成為焦點的感覺，可當時的我我卻很討厭。這體現在他總愛故意逗我，然后周圍的人會附和，跟著他調侃我兩。

我有時氣急了，就想直接問，你不是喜歡蔣彤煬嗎，你干嘛要這樣老讓人誤會我們。

可我實在做不到他那樣厚臉皮，我想總歸是同學一場，這話這么傷人，萬一戳到他的自尊心。

可他變本加厲，嚴重到后期海海和王振東離得這么近的人，都開始調侃我兩，我后來實在忍無可忍，天天拿眼瞪他，看到他就瞬間變臉，沒好眼色。

只是他似乎感受不到我撲面而來的冷漠，越發殷勤。

我后來甚至覺得他是在報復我，就像我天天對他甩臉子，他也就故意這樣惡心我。

矛盾徹底爆發那天，是一個上午，他和何河打鬧。何河是班里出了名的會逗女孩，他的同桌李穎，是一個和我一樣飽受這種折磨的美女。

李穎最出名，是一雙眼睛，就像凱特·溫絲萊特的眼睛一樣。

我印象最深刻，是有一天中午，我走過走廊，她在門口拖地，經過她的時候，我問了她一聲，她笑著回頭，眼睛離我不到兩公分，眼珠純黑清澈，陽光斜照著，像盛著光，美的我差點心動。

那天上午，何河和燕升打鬧，丟了一個黑板擦，沒打準，打到了我胳膊上。何河那時和我還不熟，他不好意思的道歉，我笑笑就過去了。燕升故意大聲說，誰讓你打我的西西的，何河頓時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我忍無可忍，瞪燕升，他最樂的我這副模樣。

晚自習時，老師不在。何河隔著七八個人丟紙條給燕升，我坐在外邊，燕升靠墻，何河小聲喊，西，讓一下。

紙條還沒丟過來，燕升就喊，聲音略大，誰讓你叫西的，西是我叫的還是你叫的。

一下子全班哄堂大笑，所有人故意喊我西，扭著七八個腔調。

我氣的不行，就質問他，你不是喜歡蔣彤煬嗎，你干嘛老惹我，你去追蔣彤煬吧，蔣彤煬學習好人漂亮性格好，麻煩你別惹我了。

他突然情緒低落，我突然心里內疚的不行，心想我是不是太過分了，聽說他從小家里環境好，又朋友多，老師偏愛。我這樣直戳他的自尊心。

我馬上心虛，不看他。但又安慰自己，這樣也好，說不定就不惹我了，自由可比內疚重要。

沒想到第二天，他似乎完全忘記了這回事，還是老樣子。

可那次放過狠話后，已經是我心里預想的最惡毒的方法了，殺人誅心都用過了。

后來沒辦法，我想了一下午，實在受不了。

晚讀的時候，班主任經過的時候，我喊住了他。他是歷史老師，除了上課平時見不到他的面，只有晚讀這個機會。而且這會大家都在背書，其他人也聽不到。

他經過，我說楊老師。

他問，什么事？

我說，我想換個位置。

他停下面對著我，看了一眼燕升，問我為什么？

我那個位置有多好，第二排，物理課代表坐我旁邊，后面是班長李光和鄭睿，兩個都是很好的學生。

我腦袋飛速運轉，說，因為我周圍都是男生，而且學習很好，我壓力很大。

他又看了一眼燕升，我緊盯著他，生怕他拒絕。終于他點點頭，我如釋重負。

他又在教室走了幾圈，然后才出去了。

那一刻，我簡直像是百爪撓心，我都不敢看燕升。

雖然我知道他很討厭，雖然我知道我這樣是為我自己，雖然我知道我沒有犯錯。

可是道德譴責著我，是我使得他這么尷尬，其他人不知道，可我們旁邊兩排都能聽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真正的理由。

晚讀結束后的十分鐘休息時間，陸續有好幾個人去辦公室找班主任，都是換位置。

我更加尷尬，明明我沒有做錯，可我覺得連周圍的人都不理解我了。

海海之前義正言辭的說，燕升確實過分，現在也不說話了。那幾天燕升可能似乎是知道我馬上不在那了，也終于消停了。

雖然我很尷尬，但好在我還有汪瑩和愛珍，她們理解我。

上歷史課的時候，班主任抽了十分鐘調座位，他給找過他的所有人都調了座位，唯獨我。

我是第一個，可他忘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