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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驚航

  • 幽冥鏢局
  • 爽糖
  • 3040字
  • 2014-07-24 00:10:28

船艙內傳來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老頭兒,趕緊開船,別磨磨蹭蹭。過會弄點河鮮來吃一下。”

老船家應了一聲,松開纖繩,開始掛帆。上來半鉤明月掛于藍藍的天際,遠山紛紛隱入一片黛影之中。月光照在平靜的清江上映得微波粼粼。“按咱們這里的習慣,夜船子時一定要過了雙鸛峽,半夜一定要過了鬼喊人。”

江風清勁,送來絲絲涼意。過不了半餉,船帆吃得滿滿的,兩岸景物不住變換,船一路直奔清江下游而去。站在甲板上,吹得人鬢發(fā)紛亂,船帆被江風吹得呼啦啦作響。驟見一大片烏云翻滾涌來,又似有人持鞭驅趕的奔馬,迅速包圍那一鉤初月。整個東南方向的天空黑如潑墨。

老船家愁道:“起風了,這老天爺是說下雨就下雨。”取出蓑衣和斗笠給阿四,“恐怕這場雨來頭不小。”

走了不到兩里,瓢潑豪雨果然來了,船艙內那官爺罵了一句:“倒霉,真是貴人出門招風雨。”又喝老船家道,“小心行船,別偷懶了。”

眼見江面上風急浪涌,遠方一道道銀蛇狂舞,亮徹夜空。那雨飄飄灑灑而至,橫著擊打在船篷上,發(fā)出聲聲劇響。一時間電閃雷鳴,雨勢如虹,到后來簡直就是翻江倒海。天色變成慘綠色,仿如末日。單眼阿四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心下嚇得顫抖不已,卻不敢表露出來,唯有死死扶著船舷。

老船家皺眉道:“咱行船多年,都未見過清江流域有這么大的風雨,看來還是靠岸暫避為妥。”船艙內那縣丞官爺也叫道,“靠岸吧,這江上太顛簸了,弄不好船會翻。”

老船家和單眼阿四竭盡全力搖櫓,那船卻如怒海一葉,兜轉飄蕩,方向絕難控制。兩人四櫓無法與天地偉力抗衡,只見那船在勁風驟雨吹拂之下,象陀螺一樣轉著迅疾向清江下游漂去。

風雨中一葉孤舟,顛沛流離走了近個時辰,未料那暴雨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老船家雖經驗豐富,到得此刻臉色凝重,只見前面一片波瀾壯闊,漩渦奔涌,兩座巖溶石山猶如鸛鳥吸水,低頭入江,把偌大的清江收窄為一個樽頸。江水到了樽口聚攏收束為一股,飛流直下,猛跌深槽,湍流急下,激起的水霧,騰空而起,恰似從水底冒出滾滾濃煙。

驟雨之下,江面一片狼藉,暗流涌動,處處漩渦,昔日平靜的江面瞬間筑起層樓巨浪。豪雨將視野收窄到不過百尺。但在一片白蒙蒙的雨中,卻有兩點漁燈明滅可見。細察之下,原來就是傍晚時分那艘有點古怪烏沙船。

因暴雨水位暴漲的江面波濤滾滾,其下的雙鸛峽猶如張開口的巨獸,鯨吸清江之水,兩船徐徐向江心漂去,緊跟著進入急流,似離弦的箭向前沖去,到了跌水處,隨著整個清江向下跌落,一下子仿佛沉到江底,“嘭~”地一下,又被翻騰的整個江水拋向高空。隨即被吞沒在驚濤駭浪之中,過了片刻,又從下面的巨浪中“唿~”一下鉆出來。老船家的渡船緊跟前面的烏沙船,就好像有默契一樣,前赴后繼,你追我趕地向著雙鸛峽下墜。

這時候船艙里面那個縣丞官爺又大聲罵道,“你問我什么時候到岸,我哪里知道了,我就知道跟你們這些女人倒霉!早知道把你留在恩施!”

船艙的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鼠須胖臉,身材矮短,穿得一副土豪地主的模樣,他神色慌張,臉色陣黃陣青,跟老船家喝道:“你說!你楞在那里干嘛!趕緊靠岸,趕緊靠岸,格老子這船我不坐了。”老船家說,“縣丞大人,現在風高浪急,水勢迅猛,這船不聽使喚啊,況且兩岸都是奇石暗礁,貿然靠岸容易觸礁,自古以來未試過有船家在這里能上岸的。”

縣丞官爺一聽,一對青蛙眼都凸了出來,連聲道:“快想辦法啊,快想!”老船家道:“現在的辦法只能往下游漂去,只要不偏水道,只要船身堅固沒事,官爺你就放心吧。”

“放心個鳥啊,上船時你還吹三十年夜航船歷煉,現在好了,連船往東南西北都管不了!”

老船家不理他,拿出兩個浮環(huán),說道:“放心呆在船艙里面,浮環(huán)套上,萬一真的是下水了,靠這個逃命吧!”

縣丞官爺聽到逃命二字馬上就跳起來了,“你這個老頭兒上船時都在吹噓什么?說自己在清江上面行走了三十多年,現在連這個破天氣都搞不定,到了武昌,老子一分子川資都不會出!”

老船家不理他,只是喃喃道:“破天氣,這可不是一般的破天氣”。

兩人說話間,船經已通過了雙鸛峽,他和前邊那艘烏沙船在風暴面前,似乎只有任由宰割的份。不過老船家多年行船經驗知道,雖然眼下水勢迅猛,但只要不偏離水道,就不會觸礁。反而這段峽道暗礁眾多,硬是逞勇博浪,只會落得船破人亡。此時兩只船均已經把船帆放下來,看來前面的烏船一樣想法。

入了雙鸛峽口,兩岸青山就好像被巨手捏著擠到在面前,從船上望去,峽谷猶如巨龍蜿蜒臥地,兩岸不少亂石,猙獰露齒般撕咬著河道。

天空一個炸雷,船上眾人均嚇了一跳。

阿四望向前面那艘烏沙船,此時兩船相距也不過數十丈,借著閃電一剎的亮光,他見到船尾站著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人,雙腳成八字穩(wěn)穩(wěn)釘在船上。他二十七八歲左右,俊眉星目,鼻直口方,雙目炯炯有神,風雨中如雕刻出來的石像。縱然在風浪中顛簸,但被他掌舵的烏沙船的方向依然穩(wěn)如磐石,船上那兩盞天燈依然明亮,在黑暗的峽谷特別顯眼。

老船家說:“過了雙鸛峽,就是鬼喊人了。鬼喊人水道比雙鸛峽開闊,水卻更深,急流、亂流眾多,阿四,我們要打醒精神了。”

阿四驚道;“鬼喊人,這名字好生嚇人,況且我怎么從來沒有聽過?”

“你未走過夜船,白晝過的船家一般叫那里作大回旋,只有在走夜船的時候,才會聽到風聲猿啼,有若鬼哭,急流漩渦眾多。故此行夜船的人叫那里鬼喊人。意思就是大家要注意,別給閻羅王喊去了。”

話猶未了,就聽到一陣怪嘯長嚎。那聲響莫名其狀,仿似水底發(fā)出,低沉抑壓,像挈婦夜哭,又似群山空響,千百人被屠殺時臨終慘嚎,忽遠忽近,近者竟如就在身周,喋喋怪笑,低囈輕語。遠者似群山迴響,空谷傳音。阿四感到一陣陰冷襲來,他看看老船家,他雙手緊握船槳,眉頭緊皺,臉色越發(fā)凝重。

那縣丞大人忍不住又冒出來,大聲怪叫:“格老子,來了什么鬼地方啊,這聲音好駭人,膽小點都被嚇尿了!該是不是碰上什么鬼東西了!?”

老船家道:“大家不要刻意聽那些聲音,只會擾亂你的心神,該過的還是會過的”

雖然他嘴上是這樣說,但是他心里知道這些聲音根本與他平時聽到那些聲音就不一樣。

忽然間船身猛地劇晃一下,整條船似在江水跳躍了一下又重重跌了下去。老船家低喊一聲,不好。阿四驚問:“究竟什么回事?”

這時那縣丞的女眷走出了船艙,原來是一位年約二十一二的少婦,身姿綽約,秀眉輕顰,眉目淡雅,清麗若幽谷蕙蘭。她滿臉憂色,似乎也知道當下碰到的絕非好事。

“阿哲,你出來干嘛?不用慌,有老爺我在,還是回艙里休息吧。”話猶未了,渡船又被猛烈地撞擊了一下,力道之大,遠超第一次,眾人均一個趔趄,幾乎跌在甲板之上。

老船家向單眼阿四叫道:“阿四,趕緊進隔艙,拿兩柄魚槍出來!”阿四應了,馬上就趕到后面隔艙,他打開隔艙的小門,借著氣死風燈籠,舉在面前,正尋找魚槍之間,忽然間,他整個人呆住了。發(fā)出一聲驚怖之極的喊聲!

他赫然看到,昨天早上在麻衣澗上見到的那白衣怨女正坐在隔艙里面,慘綠色的臉上帶著冷冷的笑意,泛白的眼珠盯著單眼阿四!她雙手垂膝,指甲間那些暗黑的血跡隱隱可見。

老船家聽到阿四慘叫,趕緊跑到后面來,慌問:“怎么了!”阿四手如抖篩,指著隔艙里面,口中只是連連說道:“鬼,有鬼,來”,老船家循聲看去,見隔艙里面一片漆黑,那有什么物事。阿四睜眼再看,果然里面空空如也,白衣怨女再無蹤影。

船又被撞擊了兩下,老船家見當下危急,連忙取出兩柄魚槍,遞給阿四一柄,喝道:“阿四,別疑神疑鬼了,到船尾去。多半是大魚海怪,這畜牲再來的話,就給它一槍!”

大雨中阿四跑到船尾去,剛才那白衣怨女再度出現,看來對他窮追不舍,但為何老船家一到就立即消失。她這樣跟著自己究竟有什么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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