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為你而來的

楚魂雙目通紅，仰頭笑了兩聲，劍尖指著他，眼里不知是不是帶上了幾滴眼淚，看上去格外清亮，“你害了所有人，就因為你那皇帝夢？秦銘，既然你這么想做皇帝，我可以成全你。”

手起劍落，秦銘還做著他黃粱美夢的腦袋便滾到了楚魂腳邊，真正地可以永遠活在了夢里。

“這顆腦袋，還給師兄和我。”

那散在四下的肢體軀體以及腦袋，讓楚魂全部拋進了綠霧繚繞的石門中。

他緩緩轉身，看著手中生鈴，然后握緊。

“師兄，你等著我，我來贖罪。”

·

援助大軍舟車勞頓一天兩夜，總算在傍晚金烏沉落時分趕到了目的地。

邊疆的金烏不像古瀟城的，總是帶了幾絲粗獷，那余暉灑下來，宏渾之中又總透著幾絲凄涼，尤其照耀著的，不是生命，而是滿地尸體。

沒錯，看著毫無升級、緊緊關閉的卞城城門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尸體。

死態各異，人種不一，相貌千別，可籠統歸來，確實都是尸體……

血流成河，白骨鋪地，真正地應了那句“一將功成萬骨枯”。

馬車甫一停下，洪玥便跳下來，也不說話，奔跑在滿地尸體中，看見哪個背影身形稍微像一點楚生的，都要上前去翻找一下。

來的路上，她就已經聽說了戰場的嚴峻狀況，最要命的是，他們與這邊失去里聯絡，也就是說，這邊的戰況如何，他們一點也不知道。

有個兵卒走上來，遞給她一塊面巾，“洪姑娘，戴上吧，這些尸體有的還沒死透，呼吸中難保不帶上點毒氣之類的。”

洪玥心不在焉說了聲謝謝，戴上后，繼續翻找。

賀肅清跳下馬，扭頭吩咐旁邊人，“向城中發送信號彈，告訴太子和宣王，我們的人來了，讓他們把城門打開。”

“是。”

信號彈發射上空，在卞城的天空上綻放出一朵絢麗的煙花。

洪玥滿臉疲憊跑過來，問賀肅清，“賀將軍，城門緊閉，是不是說明，太子他們從攻轉為了守？”

賀肅清肅容點了點頭，眉頭擰得很緊。

“那是不是也說明，”洪玥鼻頭酸得幾乎說不上話，“楚懷玉他們這邊的戰況很慘烈？”

賀肅清頓了頓，實在也不想騙她，緩緩點了點頭，“粗略看一眼戰場，已經是死守。”

洪玥堆積在眼眶里的淚水，瞬間落下。

“放心吧，”之前兇她的那名刀疤臉安慰道，“很多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們守城的結果，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樣。”

刀疤臉說完，城門便緩緩打開了。

洪玥順著所有人的目光看去，出來迎接軍馬的只有一小波人，領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是楚生。

“楚懷玉——”

洪玥拔腿狂奔而去，風聲呼呼灌在耳邊，幾次被腳下尸體絆倒，爬起來繼續奔跑，終于在楚生也下馬迎過來的城門下，順利擁到了她牽掛了一路的心上人。

他們在余暉里擁抱，腳下是滿地尸體，眼里是對方。

“怎么跟來了？”楚生說話時，呼吸聲很重。

“我太想你了，我這次是為你而來的，”洪玥抱緊他，“我要來娶你回家。”

楚生笑了笑，“好，等這一仗打完，回古瀟城后，我就嫁給你。”

“阿玥，我愛你。”

洪玥含淚笑了一下，“這么巧，我也是。”

·

兵馬安置完畢后，賀肅清一伙主將全部聚集在楚生的營帳里，圍在一起商量著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楚沉先向大家簡單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也不知是不是老師賀肅清的錯覺，他總覺得假如撇開他的太子身份，眼下這個臉上布了大大小小的傷痕的學生，眼神里的堅毅，與他來到戰場之前的稚嫩，絕對是判若兩人的。

果然，磨煉，可以讓一個人快速地成長起來。

賀肅清心底多了幾絲安慰。

情況匯報完，又做了一下安排工作，加強四周守衛情況后，便都各自回營休息了。

·

楚生過來時，洪玥已經帶著二十幾個一塊跟著來戰場的廚娘，把要用來解毒的涼粉全部準備好了。

洪玥抬頭看見他，拍干凈手上豌豆粉，走過來，“聽說那些變異人大都被你們生擒了，管在哪呢？”

楚生握緊她的手，“晚點會有人帶他們過去的，接下來的事，與你無關了。”

洪玥抱住他，抬頭失笑道，“可是我沒事可干哪。”

“誰說沒事了，”楚生刮了一下她的鼻頭，“這兒的夜景還不錯，和我去山上看星星。”

洪玥往身后忙碌的廚娘們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后，迅速在楚生嘴唇上啄了一口，“就只是看星星嗎？”

楚生習慣性地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最流氓的一面，湊近她耳邊，說了兩個字，然后問，“要不要？”

洪玥垂目笑了一下，拉著楚生的手面對著他往后走了兩步，然后疾跑起來，“要啊——”

·

山上星星的確是挺好看的，可溫度也確實凍得夠嗆人，洪玥窩在楚生懷里，像一只嬌小聽話的小貓，拼命地蹭著他身上的溫度。

“你有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洪玥抬頭問他。

楚生輕了她一下，“說什么？”

“說什么？”洪玥猝不及防擰了他一手，“說你和，徐芊芊的，第，一，次，哇。”

楚生愣了一下，片刻后哈哈笑著搖了搖頭，“都沒有過，怎么說，要不我現場給你編一個？”

洪玥愣了一下，“沒有？可是，她不是還懷了你的孩子嗎？”

雖然是個枕頭人，但是如果沒有這湊男銀干壞事在先，徐芊芊也不可能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洪玥又擰了他一把，“撒謊最嚴重，直接拖出去砍了。”

楚生揉著讓她掐得很疼的手，笑道，“是真的，說了也不知道你好不好意思聽，以前我以為徐芊芊是你的時候，特別愛護她，她不是患了頭疼病嗎，郎中說她不能流血，否則很難止住，漸而漸之很加重大腦的血液循環阻塞問題，所以那什么。”

楚生輕聲咳了兩下，抿著唇敷衍洪玥似的飛速回答，“我知道自己挺大，但是活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