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執念太深

謝疏繼續道，“皇上和老宣王將你二人送到了我這里來拜我為師，當然不是因為你師父我戰功顯赫，所以便直接有資格帶你們兩個，而是因為師父可以用生鈴，讓你們其中一個成為術修造詣者，命當然可以保住，但你二人，一個大靖二皇子，一個注定要保家衛國一輩接一輩的宣王府孩子，身上都有自己的重擔，注定是沒法像旁人一樣，普普通通長大。”

楚魂雙手微微抖著，“所以我們就都必須要習修求法，但是其中有一個人，注定沒有那個資格，而我表哥，就是不幸被選中的那個人。”

這次謝疏沉默的時間很久，半晌后才微微點下頭，“你父皇就是再怎么喜歡阿生，畢竟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假如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的話，他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這話說得楚魂心里很不是滋味，怪不得他在師父，不對，在張家管家試煉他們吹出那首曲子時，他與師兄表哥會產生這么大的出入。

不是因為他體質特殊，而是從一開始，師父選中的那個人，就是他……

楚魂暗暗在心里笑了一下，或許他死了，這些東西就可以都是楚生的了。

何況他早就該死了。

“師父，我帶您離開這里，”楚魂說，“等徒兒把所有的賬算清后，我們一起去找表哥。”

去找楚懷玉，把剩下的愧疚一次還個清。

“不走啦，”謝疏微微一笑，“師父就在這。”

他一說完，楚魂才注意到旁邊的砒霜藥瓶。

“您服毒了！”楚魂瘋了般往謝疏體內灌輸靈力，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這毒服下的不多，不至于要人性命，可是時間太久，五臟六腑都已經壞掉了。

“師父，師父您不能有事啊，師兄還沒見到您呢，他一直以為那張家管家才是您，他沒見到您啊師父……·”

“不管這些了，”謝疏握住楚魂給他療傷的手，幾乎是說幾個字，就要吐出幾口血，“我一直在這等著你，原本以為會是你和阿生一起過來的，沒來就算啦。”

“師父……”

“你師父我一生沒娶妻生子，你和阿生就是我的孩子，”謝疏一連咳出好幾口鮮血，“我最怕看到的，就是你兄弟二人成陌路仇人，最怕了……”

終究還是沒提上那口氣，謝疏雙目忽然猛地瞪大，唇角掛著幾絲牽掛的難過和遺憾，慢慢合上眼皮，腦袋無力地垂在了楚魂的肩上。

楚魂不敢動，雙手慢慢圈緊謝疏。

“師父——”

·

秦銘拿著自己這些年來取到的三陰心臟，洪玥的鮮血，五毒，一臉興奮的紅光，在藏書室的燭光火焰里看上去扭曲而瘋狂。

他會成功的，屆時別說是楚魂，這全天下的人，只要誰敢違抗他，他可以輕易要了任何一個人的命。

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未來的大靖，將會是他一個人的，而他秦銘，將在子子孫孫的傳頌中，成為千古絕嘆。

走近那扇他為自己鍛造的石門，秦銘激動地雙手發顫著，摁下了石門。

就在這時，楚魂不冷不淡的口吻在身后響起，“秦三爺，您想干什么？”

秦銘嚇得一個激靈，忙將石門掩去了，旋即轉身，眼神冰冷，“谷主這么快就做好了要做的事？”

楚魂淡淡點點頭，轉著書中的紅玉蕭走近他，“三爺，您想要《推神》，和我手中這根紅玉蕭嗎？”

秦銘雙目瞬間亮了起來，可理智里的謹慎告訴他，這人不一定揣了什么好心思。

“有條件嗎？”秦銘問。

楚魂緩緩點點頭，“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些東西，就都是你的。”

秦銘不敢輕易點頭，“你先問，我看看我能不能答得上來。”

楚魂笑了一下，眼神卻很冷，“我就想知道，當年你逼著張前令拿我母親去做擋箭牌的時候，具體您是怎么做的？”

秦銘深深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楚魂笑了，“難道需要我逐字逐句地翻譯給你聽嗎？”

秦銘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說不說，”楚魂用紅玉蕭指著他，“你要是還在裝瘋賣傻，別怪本座把這變異人的基地毀了。”

楚魂比誰都清楚，秦銘對待傀儡術的煉制，可謂是不瘋狂，不成魔。

“你瘋了，”秦銘怒吼一聲，“你把基地搗毀了，吃虧的人是你自己……”

“我就問你一句，你說不說？”

秦銘冷靜地在心里分析了一通，最后決定，長話簡說，至于他要怎么想，或者是能不能想得通，那就不管他秦銘的事了。

即便是他能想得通，只怕到時候自己已經把握了這天下的局勢，由不得他隨意地對自己進行掌控。

“既然你想聽，我也不妨提一點，你母親在術修一塊上，有著超乎尋常人的天賦，可她畢竟是女兒身，陰性極重，修煉邪術中的至邪，無疑是死路一條，”頓頓，秦銘又道，“可那時候她太信任師父張前令了，偏生這張前令除了修習傀儡術，其他說來就是一個死腦筋，我做不通他的工作，還三番五次被他阻撓。”

秦銘幾乎每句話都留了三分空白，且說得極其混亂，若不是楚魂提前去了一趟張家老宅，只怕也要被他蒙在鼓子里了。

“所以基于此上，三爺您就逼迫了張前令，拿我母親做了擋箭牌，時隔這么多年來，您一直在等我跳進您設下的圈子里？”

楚魂說完，秦銘整個人瞬間就愣住了。

“所以你和張叢森的恩怨，無非就是他祖父當初阻撓了你，你便潛伏在張府這么多年，做了這么多年的好人！”

楚魂話音剛落，紅玉蕭已經化作軟劍，一劍斷了他的左臂。

“這只手，還給張前令前輩和我母親。”

秦銘抱著手臂跌坐在地，拼命往前逃，他知道，楚魂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弄明白了。

為今他只有拼命逃跑，只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否則人都沒了，那帝位還有誰來坐！

往前跑了半步，楚魂斷了他的另一只手，“這只手，還給我師父。”

秦銘哀嚎一聲，滿面汗水地卻還是要繼續往前逃，卻直接被他斷了右腿，“這只腿，還給我父皇。”

秦銘徹底跑不動了，因為左腿也沒了。

“這只腿，還給所有因為你而死的亡魂。”

秦銘奄奄一息躺在一片血泊里，氣若游絲地盯著身后那扇被楚魂打開了的石門，“我不能……死，我是大靖未來的皇帝……我不能死！”

他竟然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