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睛。
“等不及了吧?”他一幅了然的樣子,“想知道還偏要裝不想,被人家把頭扭過來就一幅迫不及待的樣子。我真想呵呵兩句。真是好奇你怎么這么矛盾的?”
我抿了抿唇。道:“是你非要講給我聽的。提醒你呀,只有一個小時的。我要是心情不美麗了,就給你開二倍速!”
“好。”他正色道,“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吧。我為什么會問你有沒有男朋友,是因為……”
我又迫不及待地打斷他:
“什么呀?”
他瞧了我一眼,沒言語。
于是我就自己猜測起來了:
“家長們讓你問的?”
他沒反應。
“你擔心我被小男生欺負?”
他沒反應。
“你身邊有人喜歡我?”
他沒反應。
“你……”
我實在想不出為啥了。見他還是沒言語,我頹廢地嘆了口氣。
于是就發(fā)現他的臉上有了笑意。
咋又笑起來了?怎么我摸不到頭緒?
他開口了,悠悠道:
“我就想看看你腦洞有多大。連有人喜歡你這種傻話都能說出來,我服了。”
我白了他一眼。
我道:“別這么小看我好不好?我這是還沒打扮,連眉毛都是原生態(tài)的。沒發(fā)現我天生麗質的嗎?變美這回事,姐姐一認真起來,太陽都要失色的。”
“姐姐?”他嘲諷道,“雖然要跟你做永遠的朋友,但拜把子這種事還是要商量商量的。怎么樣,做我妹妹吧?”
呵,他這是來了個反轉。
我想了想,做兄妹還是姐弟,有什么差別的嗎?而且,我喜歡有哥哥姐姐,有人罩著的感覺那叫一個爽!
“我同意。”我點頭道,“不過哥哥妹妹的還是別叫了,叫你父母和我父母聽到,以為我抱你大腿呢。”
呃,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他輕笑了下,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有點無地自容呢,清咳了下,當然是裝的,掩蓋我的那點無地自容嘛,他肯定也懂的。
于是他的笑意更深了。
“我說,”我抬頭看他,“你知不知道你一笑,我感覺好瘆人的?大晚上的,你就別跟幽靈附體似的了。”
“那好。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他收起了笑容,“是因為,我媽媽她是要給你介紹男朋友的。我以為今晚會給你介紹的,誰知道……”
“誰知道你媽媽卻給你介紹了對不對?”我明白過來咋回事了,“好啊你,池凌易。
知道你媽媽要推銷我,你還要把我?guī)Щ貋恚靠磥砟阍谕饷嬲伊宋夷敲淳茫褪窍氚盐規(guī)Щ貋碓傧莺Φ模壳魄疲亲右靶耐邸?
“你看你這些形容詞。光怪陸離。”他輕笑道。
“光怪陸離什么意思?”都這個時候了,我還不忘記虛心討教。
“形象奇異、色彩繁雜。”他淡淡道,“我的意思就是十分的亂七八糟。”
“呦呵,你還有特殊的記憶方法啦?”我真誠并且虛情假意道,“教教我行不行?你說你一個市里的狀元,妹妹成績太差很丟臉的是不是?但幸好我有一顆不服輸的心,你要是肯教我,我肯定會越長越黑,長成一頭黑馬,而且我會感謝你八輩祖宗的呦。”
他聽了我這感謝詞,嘴角抽了抽。
我也覺得我這用詞有點不合適,于是我補充道:“就是感謝你感謝的要把你裝在黑框里跪拜的那種。就是感謝你感謝的要哭花臉的那種。就是感謝你感謝的要送上幾束花的那種。就是……”
“別說了,”他打斷我,“怎么越聽越像在舉辦葬禮?”
呃,好像是的。
我呵呵地笑了笑。頗為想哭的那種笑。
過了一會我又問:“你愿不愿意教我?”
他看著我,說道:“我剛才用那個成語,是在評價你的慷慨陳詞。”
“也就是說你覺得我的慷慨陳詞……十分的亂七八糟?”
“沒錯。”他斜了我一眼,推測道,“又要生氣了吧?”
“不會。”我輕笑著搖了搖頭,“你愿不愿意教我?”
“這么愛學習?”他奇怪道,“除了報恩,有沒有其他的原因?如果只是報恩,我自認為你不會這么熱情。”
“有的。”我坦然承認道,“為了開闊自己眼界嘛。我從孤兒院走出來,都沒想到過能接受到這么好的教育。這不是我本該有的,所以我格外珍惜。我不要做一個只會雞毛蒜皮的人,我想要更開闊的眼界和格局,成為一個自己都羨慕自己的人。
不是一定要很富有,很有權利,很有名氣,但一定要內心非常豐富快樂,把小時候無緣的興趣愛好也培養(yǎng)起來,像繪畫,像舞蹈,像烹飪,像攝影,像幼兒教育……”
“幼兒教育是什么鬼?你要去教壞幼兒園的小朋友?”
“不是的。”我搖頭道。“幼兒教育我是一定要學的。為了孤兒院的小朋友們,也為了我自己的寶寶。但是也一定要是業(yè)余去學,我最感興趣的,是心理學。我喜歡那種學到滿身技藝,用起來就能發(fā)揮好大作用的喜悅感!”
“好青年,值得夸獎。”他摸了摸我的頭,然后問,“所以,你又慷慨陳詞了一番,我能再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我怎么覺得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呢?”他摸著下巴,望著我,燈光下他的眼神有點迷離,“我以為你是個事事都很懵懂的人,卻沒想到你這么有志向。而且你的這些志向,真的蠻通透的。你是看透紅塵了嗎?準備好出家了?佛家還是道家?”
“池凌易。”我有點驚喜地看著他,“我怎么發(fā)現你越來越會開玩笑了呢?整個人都生動了好多哇。”
“有嗎?”他攤開手表示無奈,“我沒覺得呀。”
“嗯。一定有。”我圍著他轉了兩圈,眼睛像儀器一樣觀察他。就算他不承認,我也知道是因為他遇見了清合。
我說:“瞧瞧,這襯衫都換上騷粉的了。以前你可是只穿白色的。搞得以前我在池家,遠遠的看見一塊白色抹布在晃動,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是嗎?”他估計要開始諷刺我了,瞧吧果然,“原來你早就開始觀察我了呀。不瞞你說,我在池家,遠遠地看見一片紅色窗簾在隨風擺動,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你屋里的窗簾是紅色的呀?”
“你家的抹布價格一萬八?”
看了看他的騷粉襯衫,保守估計,至少得一萬八翻個倍。
“果然呀,看見愛情的男人就是會變得格外風騷。”我咂嘴道,“衣服嘛,比價格我比不過你,誰叫我浪費國家錢財的能力沒你強?國家和社會需要的,就是像我這種勤儉節(jié)約的好同志!”
他瞧我這話題越跑越遠了,于是及時將我拉回正題。
“你還想不想知道清合對你的評價?”
“……想。”
“想的話,就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威脅道。
而我是個向來軟硬都吃的人,就我點了點頭。
“你說。”我看向他道。
“你是怎么做到既懵懂又通透的?”
“這還不簡單?”我得意道,“某人之前不是說看透我了嗎?那就請某人說說看。池凌易。”
“哦,原來我就是那個‘某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