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發現苑玟立給駱雪送花，可能老楊這輩子都會把苑玟立當作兇手的。

正是苑玟立送花這一舉動，打破了老楊對當年那個案子的所有假設。

試想如果苑玟立是兇手，怎么可能會給駱雪送花？

怎么可能會給那樣一個當年對自己從未施以援手的養母送花？

怎么可能會給一個在她失去一切的時候把她趕出家門并且惡語相對的人送花？

依照老楊的設想，苑玟立的動機是對養父養母的恨意，但是顯然她對駱雪是不恨的。

不然駱雪的墓碑是不會常年干凈，只有駱雪丈夫的墓碑是鋪滿灰塵的。

所以擊垮老楊的不是苑玟立激動地指責，而是真相。

孟局不知道怎么去勸他：“你也別太自責，是我們被駱雪騙了。”

誰能想到，駱雪會這么愛苑玟立呢。

愛到設了這么大一個局，將所有人都誆騙，不惜讓當年十五歲的徐清清背上嫌疑人的鍋，也要親手殺掉自己的丈夫。

又或許，她根本沒想過，警察會把年僅十五歲的徐清清當作嫌疑犯。

其實苑玟立自己，都不相信駱雪這么愛自己，直到她們的最后一次見面。

那一次，駱雪說那個時間段她不在家，讓苑玟立去收拾東西走人。

但是她去的時候，駱雪在家。

苑玟立一進去，發現她在家，轉身就要走，被駱雪拉住。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已經泣不成聲。

“清清，媽媽......對不起你。”駱雪跪坐在地上，“是媽媽沒保護好你......是媽媽沒用，你趕緊走......去一個好地方，好好生活，離這里遠遠的。”

苑玟立當時是懵的，在她的印象里，駱雪是恨毒了自己的，就算是親眼撞破她的丈夫強奸自己，她對苑玟立還是那樣惡毒的眼神。

仿佛在說苑玟立才是那個勾引人的狐貍精。

她不敢說話，但是也不敢離開。

不敢惹駱雪不高興，更多的是，想要重新獲得駱雪的愛。

“清清，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去年我就發現了，發現他的意圖，但是我知道，我沒辦法，所以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把你趕走......媽媽沒辦法呀，媽媽只是不想我的寶貝清清不會受到傷害，媽媽不是真的討厭清清，你能原諒媽媽嗎？”

不僅駱雪泣不成聲，苑玟立也是泣不成聲的。

她知道了她的媽媽是愛她的。

她很高興。

駱雪親了親她的額頭：“清清，對不起，媽媽本來是計劃好的，會在那個人渣行動之前撕破臉皮的，但是......但是媽媽，媽媽沒能，沒能在那之前趕回來......對不起清清，對不起我的寶貝，是媽媽沒用，是媽媽沒用，你還......還疼不疼？”

苑玟立還是和往常一樣，安慰駱雪：“不痛了，不痛了媽媽，你不要哭，清清不痛了。”

怎么可能不痛呢？

駱雪知道她在騙自己，更是難受了：“是媽媽沒用，清清放心，今后他再也傷害不了你了，媽媽保證。”

苑玟立其實不在意的，她最在意的就是駱雪，知道駱雪是愛自己的，她就什么都不計較了。

“媽媽，那，那我能不能不走了，我想和媽媽在一起。”

“不行！”這一聲，駱雪倒是很堅定，“你必須走！清清......媽媽也舍不得你，但是，寶貝啊，那個人渣是不會改的，媽媽不敢再讓你受傷害了。”

駱雪的態度很堅決，最終還是把苑玟立趕出了家，然后去了車庫。

這就是當年衛昀目睹的畫面。

駱雪和苑玟立的對話，永遠地爛在了苑玟立的肚子里。

如果她當年看出來駱雪的意圖，那她就會攔住駱雪了。

所以在夜里，苑玟立常常失眠，她一閉眼，就會想起當年的對話。

如果她再聰明一點，也許駱雪就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了。

......

回到家，苑玟立和衛昀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她根本看不進去：“衛昀。”

“怎么了？”

“你是怎么知道葶葶的電話號的。”

那天她和董葶葶通電話時，知道衛昀提前給董葶葶打過電話。

衛昀將苑玟立的腦袋掰過來，與她對視：“我查到的，關于你的所有，也是我查到的。”

她知道了，衛昀是個很不得了的黑客。

甚至至今，警察都不知道資料被衛昀拿到手了。

這次的案子，苑玟立多少知道點，跟黑客也是有關的。

“是你嗎？”

她又用了詢問的語氣。

衛昀抿了抿嘴：“是我，你怕嗎？”

他們都問得很小心，很小心。

苑玟立親了親他的嘴角：“是因為我嗎。”

“是。”

“那你喜歡紅色嗎。”

這是進群的問答。

衛昀捧著她的臉，想把命都交給她：“你喜歡紅色，我就喜歡。”

苑玟立笑了。

原來有一個人一直在等自己，是這樣的滿足。

見她笑了，衛昀也笑了，笑著笑著，嘴唇就貼到了一起。

這一次，衛昀很輕，似乎能壓住自己那份沖動了。

亦或者，他不再需要有那樣一份沖動了。

她已經屬于他了。

半夜，她癱在他懷里問：“我們要不要跑路。”

衛昀的手搭在她腰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你不喜歡這里嗎？要是不喜歡，我們就走。”

“警察盯我盯得很緊，我怕。”

衛昀親了親她額頭：“對不起，早知道你在這，我該再等等的，不然不會讓你這么害怕。”

“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我不喜歡警察，也不喜歡沒有你的世界。”

苑玟立擁住他：“沒關系，現在有了，我們盡快搬走吧，我不想他們盯上你。”

“好。”

他們的對話很平淡，似乎對那兩起事件，毫無感覺。

他們好像真的是沒有心的人。

換做常人遇到衛昀這樣危險的人，本該是報警的。

她卻想要將人藏起來。

沒有心的人，就是這樣。

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但若是遇到某一個特殊的人，就是與世界為敵都不為過。

“那我明天告訴警察，我不配合。”

衛昀卻有自己的想法：“我還有點事沒做，做完再走好不好？”

“什么事？”

她很緊張，衛昀吻了吻她的嘴角，在她耳邊呢喃：“我怎么能放過那個要置你于死地的人。”

苑玟立回應著他的吻，聲音卻沒他那般清楚：“不要，我不要你冒險。”

衛昀加深了這個吻，翻身而上：“我要。”

要冒險，也要你。

第二天，兩人都醒得晚，中午才醒。

她縮在他懷里不肯起：“再睡睡。”

衛昀當然是順著她：“你睡會，我起來。”

她迷迷糊糊應著：“嗯。”

衛昀忍了又忍，這才起身進了廁所。

就在衛昀起來后不久，于高升被放出來了，孟局也正在來苑玟立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