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啊？”我只是隨口一說并未想到他當了真。顧尋安拉我過去，他用筆蘸了墨放在我手中。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

他的手覆上我的手，瞬間我二人之間距離拉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我心中怦怦直跳，連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他卻恍若不知，下筆頓挫有力。寫的乃是我的名字，惜月。

收筆時他明顯呆滯了片刻。月的那一筆拉得很長，一點兒也不好看。兀地，他在我耳旁說：“惜月，叫我尋安吧。”不知為何，我感覺有些曖昧，臉也不自覺的紅了些。見我不發聲，他又問了一句：“惜月？”我“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我與他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微妙，他時常贊嘆我的才華。許是因為我與他下棋時總能險勝于他。他夸我心思玲瓏，我問他何以見得。

他盯著棋盤微微出神：“在這世上與我下棋，勝過我的，不過二人。”我大笑著說他在吹牛，明明他的棋那么爛，怎么可能只有兩個人下得過他，況且單看棋藝便能看出人的心思了？我是不信的。

他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我知道他有很多秘密埋在心里。我不會過問，也無權過問。

原本我在醉春樓的生活便不錯，媽媽知我入了顧尋安的青眼，待我更好了。除了偶爾唱歌，其他的與尋常人家的女子沒有什么區別，連出入這醉春樓都容易了許多，我暗暗感嘆：權勢真是個好東西，怪不得世人拼死也要爭奪。

今日是上元節，顧尋安邀請我觀燈。上元節是極其浪漫的日子，按大周的習俗，晚上是會有燈會的，男子可邀請心儀的女子一同放燈、猜燈謎。據說上元節得到燈神祝福的人，定會恩愛一生。但，這只是傳說罷了。曾經我也相信過，后來所有美好的幻想，只能流于現實。

“阿月，怎么不穿得厚些？”顧尋安拉著我的手，發現它冰涼嗔怪道。

“我不冷。”我向他笑了笑。他卻不相信，捧起我的手，在嘴邊哈了哈氣，用他的手摩擦我的手，以此取暖。末了，他向身后的隨從招了招手，隨從立刻遞來一件紅色的披風――與我這今日這棉裙甚是相配。看來，他是早已準備。

“南方進貢了幾條上好的披風，圣上賜了我一條，我便知道與你極相稱。”說著他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得意，親手為我系上披風。我們近在咫尺，他突然靠近，親了一下我的額頭涼涼的，卻暖暖的。

“惜月，再過幾日，我便將你救出來，你嫁我可好？”他柔情滿滿的說。

我沒想到他會這么突然求娶我，我抬頭仔細看他，尤其是她的眼，一個人是否真心單看他的眼，便看得出來。

顧尋安眼中的無限溫柔，險些令我深深陷下去。我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他說要娶我，怎么娶？

我笑了，帶了幾分涼意。“尋安，你是大周聲名顯赫的左將軍，惜月只不過是地位卑微的歌女，如何配得上你。做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