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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隋唐史
  • 岑仲勉
  • 5917字
  • 2021-06-02 16:10:27

第十九節
義師蜂起

隋亡以經濟崩潰、農民起義為主因,無待再論。然“內憂外患”與革命相影響者尚有二事:其一為楊玄感之變,已見前十七節,其二為雁門之圍。初,東突厥啟民汗卒,子咄吉世立,曰始畢可汗,表請尚義成公主,詔從其俗,部眾漸盛,裴矩獻策,欲分其勢,又誘殺始畢謀臣史蜀胡悉,始畢憾之,大業十一年八月,乘帝北巡,圍帝于雁門,官軍頻戰不利。帝惶懼,欲潰圍,群臣諫止,乃征諸郡率兵赴難,并遣使馳告義成公主,幾及一月,突厥始解圍去,然其聲勢益張。玄感父素,本帝之死黨,啟民事隋亦極恭順,經此兩役,隋之聲威于是一落千丈,帝復撤廢總管(見前三節),地方軍務須秉承中央意旨,遠水不濟近火,“郡縣微弱,陷沒相繼”,(《隋書》七一《楊善會傳》)不為無因。

《新唐書》一著錄之隋末群雄,計四十八人,然合諸《隋書》及其他記載,實不止此,惜其歸并降滅,多不可知。茲就煬帝被弒之前見于史冊者,略依起事年份及地域,次為簡表如后:

一、京畿及關西

(續表)

①史作仁杲,此據北宋游師雄《記六馬圖》及吳縝《新唐書糾謬》。

二、山東西及河南(古之山東,即今之河北

②王薄、李德逸(阿舅賊,即《通鑒》劉霸道一支)、張金稱之起事,《隋書》四均列入大業九年,《通鑒》一八一則附敘于七年之下。季鏗撰文既列劉霸道,又列李德逸,(《光明日報·史學》五號)未免復出。

(續表)

(續表)

(續表)

三、東南及長江流域

①據《新唐書》一。但《通鑒》一八二,大業九年十二月下稱元進敗死于吳。

②《通鑒》一八二作張大虎殆唐人諱,“虎”而改“彪”。

③《中國農民革命史話》以郭子和一、朱粲列入農民軍(三三頁),非是。粲不務稼穡,教士卒烹噉婦女、嬰兒,言肉之美者無過于人,尤非農民階級之本性。

(續表)

四、嶺南

以上共百余人,山東西及河南占其過半,蓋三伐高麗,最為荼毒,大河南北,受害極烈,故民眾起而抵抗者亦特多。就中白榆妄、王須拔、魏刀兒、劉武周(均《隋書》四)、郭子和(《元和志》四)、竇建德(《舊唐書》一)、薛舉、李軌、高開道(均同上五五)、梁師都、劉季貞(均同上五六)、張長遜(同上五七)、王世充(《通鑒》一八八)等,因接近北邊,恐強敵拊背,往往連好突厥,或且受其官命,倚以自重。即李淵(唐高祖)起太原,亦卑辭厚幣,改書為啟,乞借馬匹,及突厥使來,禮見于晉陽宮東門之側舍,不惜一時屈辱,他復何論。大抵始畢兄弟雖欲釋憾于隋煬,亦欲效他缽故智,挾隋以自重(周武帝建德六年,既滅北齊,范陽王高紹義奔突厥,他缽舉兵南向,聲言與高寶寧共立紹義作齊帝,為其報仇,見《北齊書》一二《紹義傳》),故宇文化及敗后,處羅可汗即遣使往竇建德處,迎取隋煬之蕭后及其孫政道,處之定襄,號政道,為隋王,凡中國人沒入北蕃者,悉配之以為部落。(《隋書》五九《齊王暕傳》)李淵起兵之初,與始畢書云:“我今大舉義兵,欲寧天下,遠迎主上,還共突厥和親,更似開皇之時,豈非好事?且今日陛下(指隋煬言)雖失可汗之意,可汗寧忘(隋)高祖之恩也。若能從我,不侵百姓,征伐所得,子女、玉帛,皆可汗有之。”(溫大雅《創業起居注》一)蓋已窺突厥之隱,不敢昌言亡隋,一面又以子女、玉帛餌之,免其乘我后也。

群雄出身,多不可稽考,知其曾為隋朝官吏者有梁師都、薛舉、李軌、郭子和、劉武周、翟讓、李密、羅藝、時德叡、朱粲、蕭銑等十余人。桑門(即沙門)一人(向海明),稽胡三人(劉步祿、劉苗王、劉季貞),中亞胡二人(何潘仁、王世充),就中世充乃安祿山一流,覬覦漢土,不得與于義師之列。

群雄中可紀者:王薄據齊濟之郊,自稱知世郎(言事可知矣),又作《無向遼東浪死歌》以相感動,避征役者多往歸之。(《通鑒》一八一)

劉霸道家平原東之豆子,累世仕宦,資產富厚,食客常數百人,及義師起,有眾十余萬,號阿舅賊(同上;按即《隋·本紀》之李德逸一支)。

余杭民劉元進起兵應楊玄感。會帝發三吳兵再征東,兵皆相謂曰:“往歲天下全盛,吾輩父兄征高麗者猶大半不返,今已罷弊,復為此行,吾屬無遺類矣。”由是多亡命,郡縣捕之急,聞元進舉兵,亡命者云集,旬日間眾至數萬。(《通鑒》一八二)

章丘杜伏威起事,年十六,每出則居前,入則殿后,故其徒推以為帥。伏威使人謂下邳苗海潮曰:“今我與君同苦隋政,各舉大義,力分勢弱,常恐被擒,若合為一則足以敵隋矣。”海潮即帥眾降之。隋將來整擊伏威,伏威敗,其將西門君儀之妻王氏勇而多力,負伏威逃,更有壯士十余人衛之,與隋兵力戰,由是得免。(同上)伏威常選敢死士五千人,稱為上募,寵遇甚厚,攻戰輒令先擊之,戰罷閱視,有傷在背者即殺之,謂其退而被擊也。獲得資財,皆以賞軍,故人自為戰,所向無敵。(同上一八三)

較特出者為竇建德及劉黑闥。建德,漳南人,高麗之役,以勇敢選為二百人長。同縣孫安祖亦被選征士,安祖辭以家為水漂,妻子餒死,縣令怒笞之,安祖刺殺令,匿建德家,官司蹤跡至,建德謂安祖曰:“丈夫不死,當立大功,豈可但為亡虜耶。”乃集少年數百人,使安祖將之,入高雞泊[1]。郡縣疑建德與群雄通,收其家屬悉殺之,建德亡歸高士達。久之,安祖為張金稱所殺,余眾盡歸建德,兵至萬余。建德能傾身接物,與士卒均勞苦,由是人爭歸附,為之致死,擁兵十余萬,大可有為。卒以違勢愎諫,舍易(收河東)取難(救王世充),一戰被擒,起軍六年而滅。黑闥初隸建德,建德敗,據其故地,為秦王世民(太宗)所破,奔突厥。既而借突厥兵入寇,武德六年二月,建成、元吉合兵敗之。

割據稍久者唯梁師都,屢引突厥入寇,并為主謀,頡利之直逼渭橋,固其計也。使諸附突厥者皆如師都所為,中國之統一,必大受妨礙。貞觀二年,太宗乘頡利政亂,遣柴紹等攻之,其部將斬師都以降,自起至滅,凡十二歲。

坊間舊說部盛陳瓦崗寨(在東郡界)之績,然言其人物,則有李玄霸,此太宗之弟也,事已不可信。(“四十八路煙塵”似因《新唐書》舉出四十八人而發生。)秦瓊(叔寶)、程咬金(知節)、單雄信等雖嘗事李密,然未必皆瓦崗舊人(如秦瓊)。翟讓既破隋將張須陁,便欲“還向瓦崗”,則亦陳勝之流而已。

陳寅恪《述論》謂宇文泰所創之關中本位政策,經北周及隋,維持至于唐初;政策之最主要者曰府兵制,“唐代在關中本位政策即內重外輕之情形未變易以前,其政治革命惟有在中央發動者可以成功。”(一五及五一頁)按內重外輕,莫如煬帝,其時府兵制又未破壞,依陳氏之論,宜若煬帝時地方革命無成功之望,而煬帝竟為地方革命所推倒(煬之被弒,實由革命勢力所促成)。由是,知地方革命之成功與否,別有其主要原因,不系于所謂“關中本位政策”。

大致言之,革命軍之共同目標,最初是推翻專制魔王。迨隋煬喪身,目標猝失,除去少數利用時機別有野心者外,一般人憤氣驟平,急思安靜;且其認識限于時代性,無能沖破嚴固的封建關鎖,提出新政策、新口號以相呼召,或困于鄉土思想與地盤思想(如《中國農民革命史話》一六六頁所云),或則舉棋無定,進退失據(如《中國農民革命史話》一四六——九頁之批評建德)[2],全局遂轉入混亂與割據時期。

附錄一 試用辯證法解說隋史之一節

辯證唯物論及歷史唯物論為目前亟須探究之一種科學,其學固甚精深,非倉卒可以卒業,要非令人不能了解之學問。一般所條論,雖多限于整個社會及社會經濟,實則一切現象,屬自然的或人事的,無不可應用辯證法以觀察其因果。今姑就拙編《隋唐史》之一節,作試探性解釋,或可供同學討論之資料也。為欲閱者明了本事之始末起見,特先摘錄如下:

我國之絲絹輸出,本亞洲一重要商業,其取道大概有三:

(一)向西出粟特(即康國一帶)者最古之商道。(二)從今外蒙古經新疆之北以出中亞者,匈奴所取之道。(三)通南洋及印度諸港之海道。當時主要顧客,多波斯及羅馬人,居間轉販者則中亞之粟特商隊及行走印度洋之海舶。

東羅馬人欲掃除波斯從中剝削之害,Justinian帝在位時(五二七—五六五),曾試培蠶種而未獲成功,乃謀諸阿拉伯西面土人,求與印度諸港直接交通,波斯人知而沮之,并設法妨礙陸上之轉運,以遂其專利操縱。

粟特商之經營陸路販絲者,當噠被突厥所滅,即請其新君室點密可汗,向波斯要求,準彼輩在波斯轄境內販售絲帛,可汗許之,遣使赴波斯(約五六七年前)。波斯王Nushir-van不允,且多方毒殺突厥來使,由是二國交惡。

粟特商又慫恿可汗,謀東羅馬的銷場;有一商人名Mani-ach,于五六七年底行抵東羅馬都城,呈突厥文可汗書,外附許多繒帛,略言突厥分為四部,大權操于室點密,翌年初,東羅馬帝Justin(五六五—五七六)遣使Zemark報聘,至可汗所駐之白山(當今庫車北特克斯“”流域,即伊犁之東南)。可汗帳幕,飾以雜色綢緞,陳列許多金器。維時可汗往擊波斯,兵折無功,由是突厥、東羅馬間軒交錯。五七一年,突厥使要求Justin帝撤廢九年前與波斯所立條約,卒如愿以償,遂演成東羅馬、波斯間之廿年戰爭(五七一—五九一)。

我國與突厥境壤毗連,而突厥又與波斯、東羅馬相通接,故中華、突厥、波斯、東羅馬四個民族,是直接的或間接的互相依存,互相制約,有其最簡單之聯系。

我國對匈奴或突厥,給以大量繒帛之歲幣或賂遺,如前、后《漢書》所載:

自漢高帝至景帝,歲奉匈奴絮繒等各有數。

宣帝甘露三年,呼韓邪單于來朝,賜錦繡等八千匹,絮六千斤。

成帝和平四年,單于來朝,加賜錦繡繒帛二萬匹,絮二萬斤。

哀帝元壽二年,單于來朝,加賜錦繡繒帛三萬匹,絮三萬斤。

光武建武廿六年,賜南單于繒布萬匹,絮萬斤;元正朝賀畢,遣單于使還,賜彩繒千匹,又賜單于母、妃等繒彩合萬匹,歲以為常。

北朝對突厥饋贈之數目,史文雖無明載,但觀他缽可汗“但使我在南兩兒(指北齊、北周而言)孝順,何憂無物”之語,則其數不菲,贈物之內,又必以繒帛為最大宗。有如是巨額的特別歲出,自然刺激到絲絹之增產。中行說云:“匈奴人眾不能當漢之一郡,然所以強之者,以衣食異,無卬于漢,……其得漢絮繒以馳草棘中,衣褲皆裂弊,以視不如裘堅善也。”(《漢書·匈奴傳上》)繒帛非漠北所適用,即不得不向別一方面謀銷路,國際之絲絹貿易,由是而興,東西的全面或部分交通,日在發展及變化。在歐洲方面,則引起服用奢侈的習慣,故當公元初期,羅馬Tiberius帝(一四—三七)已令禁男子服絲服。自是而試培蠶種的發展(Justinian帝因印僧人之獻策而試養,五六八年,Justin Ⅱ帝曾以育蠶技術出示突厥使臣),絲織工業的發展(較前者如波斯,敘利亞及十三世紀之意大利),改良蠶種的發展(如近世之日本),人造絲代替的發展,所有一連串的事實,均以我國絲絹輸出為遠因,此一連串之發展,又造成一連串的聯系。

突厥人或粟特人以中國絲絹運往西方,自然地要求較多的利潤,東羅馬銷售絲絹,亦自然地要求較低的價格,反之,波斯人處居間地位,又自然地要求操縱而向突厥、東羅馬兩方施行其剝削政策。由是三方面發生敵對及外在矛盾,演成突厥、東羅馬直接交際的現象,東羅馬謀直通印度諸海港的現象,波斯毒殺突厥使臣,引起兩國交惡的現象,最末,遂演成東羅馬、波斯兩國的廿年斗爭。甚而后來好望角探航之發展,仍可視東羅馬求通印度為最遠的引線。總言之,因矛盾而促成事態之發展,此一連串的事實,又是互相聯系。

我國往日,根于夜郎自大及短視的緣故,每遇外國使者(或者只是商人)來到,輒大書特書,以為慕義向化(固然有一部分是例外的)。然早在西漢,已有人指出此種掩飾行為,杜欽曾言,罽賓“今悔過來而無親屬貴人,奉獻者皆行賈賤人,欲通貨市買,以獻為名”。(《漢書·西域傳》)以言我國輸出,在古代莫要于繒帛,故絲絹貿易,實與中外交通之發達互為聯系。

由此看去,用辯證方法來了解歷史之變化,尚非極不容易之事,竊以為最難之點,還是整個事實之搜羅、與夫方法運用之得當;譬如看見中、突關系而未看見突厥與西亞的關系,或只看見西亞與突厥的關系而不看見中、突的關系,單憑片段的材料和主觀的意識,以行推斷,便很容易取得一個錯覺。達爾文之能夠造成翻天覆地的發見,全靠其搜采實例之極多,舉一斯可以反三矣。

一九五〇、一、三〇、中大北軒。

授課之翌日,見斯特羅果維契引列寧之言云:“辯證邏輯則要求我們更往前進。要真正了解一個對象,必須考察、研究它的一切方面、一切聯系和‘媒介化’,這是第一。”(一九五〇、一、卅一、《南方日報》轉載《形式邏輯與唯物辯證法》)又羅遜塔爾云:“研究唯物論辯證法及其規律的本身,并不是、也不能是自滿自足的目的。默誦和明白辯證法的基本原理,并不是一件難事。但真正馬列主義的了解辯證法,起碼是要視辯證法為認識的工具和革命斗爭的工具。”(新華版岳譯《唯物辯證法》二〇五頁)是皆可以補前說所未備,因掇錄于后。

附錄二 論陳亡之必然性

唯物論辯證法范疇中有所謂必然性與偶然性。

必然性是不可避免地要從事物本質、本身中發展出來的現象、事變。

偶然性是可有可無的現象,在其一般總過程上說,并不是由現象的本質、本身生出來的現象,但可說是出現于兩個必然事變現象的交叉點上。

北方之統一,始于四三九年北涼之滅,未及百年而復分為東西魏(五三四),分四十四年而北齊并于北周(五七七),距此僅三年而隋文以偶然的機會,不及一載(五八一),遽膺大位,其現象發展為謀南北之統一殆屬必然的。

但南北之統一,不定是北方并南方,亦可以南方并北方,于此乃發生下列之偶然現象。

突厥為患中國,自周、齊已然,而開皇之初,沙缽略可汗竟與大邏便互攻,兄弟鬩墻,無暇南略,隋文得乘間招撫。沙缽略卒后(開皇七,五八七),繼位者處羅侯,又忙于西征波斯,隋于是無北顧之憂。

叔寶昏庸,眾所周知,手下又乏賢良將相,為之輔弼,以南方統一北方,當日實無此可能性(可能性與現實性又為唯物論辯證法中兩個聯系的范疇);反之,隋文即位之初,便處心積慮,以平陳為目標(如韓擒虎、賀若弼之任命),倒有北方統一南方的可能性。

攻陳之師,自巴東以至東海,大致分為八路(《陳書》六,至德二年十二月,隋師自巴蜀、沔陽下流至廣陵,數十道俱入,施文慶、沈客卿等并抑而不言,故無備御)。至德三年正月朔日,弼濟京口,擒虎濟采石,令陳軍來一個措手不及,而陳廷則至三日始召公卿入議軍旅。

必然性是靠許多偶然性的媒介來表現自己。已存在著上述數個對于隋方有利而陳方無利的可能性,便構成陳亡的必然性。

分裂二百七十余年,而南北統一的成功落在隋文身上,那是屬于偶然性。但就政治材干、軍事布置上說,隋文比陳后主勝過許多,由于這一點,在某種條件上,他就成為統一南北的偉人;總之,他的活動,仍是歷史必然性(南北統一)所促成。

一九五〇、二、九。

[1] 高雞泊屬唐漳南縣(今恩縣西北六十里),據《元和志》一六,是永濟渠及漳水所經之地。《中國農民革命史話》以為“當公元七世紀的初期,還是黃河入海的故道”(一三八頁),大誤。

[2] 唯《中國農民革命史話》責建德火拼李文相(一四七頁),則說未盡當;據《通鑒》一八八,文相事前曾殺建德部下三百余人,且擬執建德以獻于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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