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描述行政的真相:與行政相關的社會學(1)
米歇爾·阿米奧在他的《對抗國家的社會學家》一書(2)中,很好地描述了社會學家和規(guī)劃工作者之間的相互借鑒與配合。起初,規(guī)劃工作者們主要想從社會學家群體那里獲得的信息并非是關于行政的。他們希望社會科學分析能夠闡明某些經(jīng)濟或技術問題的社會維度,因為這些問題在他們看來恰恰是法國社會演變與發(fā)展的重要基礎(3)。盡管社會的發(fā)展與經(jīng)濟的增長有目共睹,負責制定計劃的政府高官們?nèi)匀粚ψ陨黹_展的改革工作心存疑慮:各政府部門是否很好地遵從了計劃的指導方針?如果沒有的話,那么障礙又是什么?(4)通過提供有關于行政行為的知識要素,社會學有助于更好地解讀“對改變的抵抗”,但在規(guī)劃工作者看來,這種改變是不可避免的。就如米歇爾·阿米奧總結的那樣,“人文科學的任務是闡明在何種限度和條件下計劃決策才會符合‘深刻的集體意愿’”(5)。部分研究工作和研討會至少由三個機構(國家計劃總署、國家統(tǒng)計局、占比較小的預算局)資助,體現(xiàn)了規(guī)劃工作者和社會學家在“行政問題”上的互動。
米歇爾·克羅齊耶于1964年啟動的“行政面對變革”項目以官僚制研究工作(6)為基礎,迎合了規(guī)劃工作者關于這兩個問題(7)的期待:“其一,在計劃方法與實踐的影響下,傳統(tǒng)行政的方法與實踐是否會發(fā)生變化?其二,可能會引發(fā)哪些更為重要的變化以改變法國疲憊的公共行政風格?”(8)項目的建立源于社會學家的知識定位和計劃領導者的問題二者之間的融合。米歇爾·克羅齊耶十分了解改革派高級官員,尤其是皮埃爾·馬塞(時任國家計劃總署署長)和讓·里佩爾(前者的副手),因為他們在讓·穆蘭俱樂部(9)中有所接觸。正是他們通過科學技術研究總特派團(DGRST)和國家計劃總署資助了這個項目。項目主要包含兩方面內(nèi)容:調(diào)查1964年地方機構的創(chuàng)立情況并研究國家計劃對中央行政機關的影響。第二方面工作由雅克·洛特曼和讓-克洛德·湯尼格負責,他們闡述了調(diào)查研究工作(10)與規(guī)劃工作者訴求之間相輔相成的關系:
“本文旨在以程序化方式呈現(xiàn)社會學研究可以通過何種途徑來解讀法國規(guī)劃工作對中央行政機關產(chǎn)生的影響。(……)事實上,我們正在努力研究計劃總署的存在可以在多大程度上促進中央行政機關的措施和目標發(fā)生改變,又將通過何種方式影響到這些組織的未來。(……)”(11)
規(guī)劃工作非但沒有立刻受到質疑,反而被米歇爾·克羅齊耶贊譽在歷史進程中扮演著“發(fā)酵劑”(12)的角色,其理念與實際操作方式都“有助于轉變行政的精神狀態(tài)和傳統(tǒng)方法”(13)。米歇爾·克羅齊耶的思考為規(guī)劃工作者們提供了新穎的視角,并使他們獲得地區(qū)化調(diào)解者的新身份,以“打破地方團體敷衍塞責、中央政府消息不靈的惡性循環(huán)”(14)。行政終于真正成為了諸多調(diào)查研究的對象,法國社會學協(xié)會首次以“法國社會的轉變”為主題舉辦的大型研討會(15)(1965年10月7日—9日)便是很好的例證。各行業(yè)部、中央行政機關、國家行政學院都明確參與到了對變革及其阻力的思考中。社會學家和高級官員非但沒有將行政視為規(guī)劃工作的可靠中繼站,反而將其置于雙重質疑之下:行政是變革的真正推動者嗎?規(guī)劃工作是否令各行業(yè)部發(fā)生轉變以至可以接過計劃執(zhí)行的指揮棒?所有這一切表明,本應完美體現(xiàn)1958年新政府(法蘭西第五共和國)權力的體制已不再保證有效性。克羅齊耶認為,“法國式的官僚主義作風,至少在當前的形式下,是注定要失敗的”(16)。組織結構集權化、分層化、僵態(tài)化,“法國的官僚保護模式”也只會導致“危機下的改變”(17)?;谶@樣的總體判斷,米歇爾·克羅齊耶得出結論,即社會學家的職責在于在根深蒂固的官僚主義文化框架下,思考推廣新型行政作風、培養(yǎng)創(chuàng)新精神以及參與意識的可能條件。他的研究方法已經(jīng)明確:只有通過觀察分析“這是如何變化的”以及“人們是如何變化的”,簡單來說即通過“社會或制度學習”(18),才能夠確定改革者的行動能力以及發(fā)生變革的可能性。
行政社會學主張描述各種表面形式規(guī)則背后的行政“現(xiàn)實”,進而為行政管理與改革提供科學依據(jù)。只有理解行政行為及隱性規(guī)則,才能夠識別政府干預的手段。在此期間,國家計劃總署(皮埃爾·馬塞領導)的結構性影響以及國家統(tǒng)計局(克洛德·格呂松領導)的能動性十分顯著,但與社會學之間的互動卻未曾消減。就連行事素來謹慎的預算局也是如此,即便它認為自己并不太需要求助于社會科學。1960年代中期,預算局局長雷蒙德·馬蒂內(nèi)也開始與社會學家們接觸,并準備資助有關行政管理的研究。預算局(極有可能是在1965年通過科學技術研究總特派團)開始向負責管理法國高等研究應用學院(é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第六分部(社會科學學部)研究項目合同的馬克·布洛赫協(xié)會提供資金(19)。雷蒙·阿隆的實驗室(即社會學研究中心)因此得以資助皮埃爾·布爾迪厄進行關于法國各類大學校的研究,以及委托阿蘭·達貝爾(國家統(tǒng)計局官員)和多米尼克·施耐佩爾主持針對行政體系和行政人員的研究(20)。預算局同樣資助了卡特琳娜·格雷米翁針對1964年政令之決策過程的調(diào)查研究,以及讓-克洛德·湯尼格和艾哈德·弗里德伯格針對建設部(ministère de la Construction)與公共工程和交通部(ministère des Travaux publics et des Transports)合并成為設備部(ministère de l'équipement)的調(diào)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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