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草芥意氣

“草民不敢。”張言抱拳躬身，大聲開口，并沒有因為李世民的態(tài)度而害怕。

“你不敢？”李世民盯著張言，似乎是將前幾次花架子的揭榜之人導致的失望匯聚在一起，說道，“莫不是以為朕不通醫(yī)術？就看不出來你不過是個坑蒙拐騙之徒？”

張言抬頭直視李世民，與李世民目光相對，開口說道，“草民是否是坑蒙拐騙之徒，陛下可請一病人讓草民自證。”

在大臣之中，長孫無忌算是最急切的那個，在除張言外無人揭榜的情況下，或許張言真的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與李世民的憤怒不同，長孫無忌更加理智，“陛下，天下能人異士不可以常理度之。臣以為，可讓這少年一試。”

“若是你沒有醫(yī)術，你說朕要如何處置你？”李世民目光有一點冷，開口說道。

張言絲毫不慌，笑著說道，“若草民沒有醫(yī)術，自當以欺君之罪處置。”

李世民本想在張言眼里看到慌亂，看到張言擔心自己敗露的表情，然而張言卻表現的不卑不亢，腰桿挺的筆直。

李世民突然覺得或許張言真的有那個實力，內心閃過一絲希冀，“德順，過來讓他試試。”

跪了一地的太監(jiān)里走出一人，站到了張言面前。

張言伸手把脈，默默地在腦子里回憶自己學過的知識，與之一一對應。

“小小年紀便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孫大人在這個年歲，也不過是個學徒罷了。”

“你我在這個年歲，還記不全脈象呢。”

“正好有人來平息陛下的怒火，倒也是好事。”跪了一地的太醫(yī)低聲議論著，沒人相信張言真的會醫(yī)術。

“你近期是否有惡心想吐的感覺？”張言問了一句，看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自然不可能單單是把個脈。

所有人都順著張言的目光，朝著德順看了過去，等待著德順的回答。

德順在眾多目光之中點點頭，說道，“近期的確會莫名出現惡心想吐，腹部不適。”

“是否覺得脹氣？食欲不振，身體發(fā)虛？”張言繼續(xù)問道，此時已經收回手，算是胸有成竹了。

德順再次點頭，這么多人看著，也不可能撒謊，此時德順已經對張言的醫(yī)術信了一半。

“敢問先生，此為何病？”德順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

“脾虛濕蘊證，平時注意飲食調養(yǎng)，藥方你且記住。”張言回憶了一下，說道，“炒山楂一錢，茯苓一錢，黃芪半錢......”

李世民全程安靜看著，一直到張言將藥方說完，李世民才看向了太醫(yī)那邊，問道，“孫道長，可有錯？”

孫思邈看著張言，目中滿是欣賞，如此年紀有此醫(yī)術，已是不凡，心里已是決定，待張言發(fā)現治不好皇后娘娘的時候，幫張言一把。

聽到李世民的問話，孫思邈微微躬身，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說道，“的確是脾虛濕蘊癥。”

“這...這少年到底是誰？師承何人？”

“此子若不夭折，世間或許會再出一個神醫(yī)。”

“說不好，此子真的可以治好皇后娘娘的病。”

“孫大人后繼有人了啊。”說張言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一批人，震驚的還是這一批人。

聽到孫思邈的話，李世民內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只是看到張言那略顯稚嫩的臉，又有些不放心，內心也在掙扎。

他也知道在張言這個年紀就有如此醫(yī)術是多么的不可思議，只是張言必然經驗不足，哪怕從娘胎開始就看病又能有多少年？太醫(yī)之中從醫(yī)經驗超過二十年的一抓一大把。

“陛下，如此可否信任草民？”張言看著面露沉思之色的李世民，問道。

李世民面色一陣變化，看了一眼張言，又看了一眼孫思邈，又回頭看了一眼立政殿，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陛下，皇后娘娘時間不多了，還請盡快下決定。”長孫無忌算是比較了解李世民的，知道這個時候李世民其實已經動搖了，于是開口勸道。

魏征雖然和長孫無忌不怎么對付，但這一次魏征和長孫無忌意見一樣，“臣還請陛下早做決定。”

“父皇，母后已經拖不起了。”太子李承乾猛地跪下，開口說道，“哪怕希望再渺茫，兒臣也想一試。”

魏王李泰和晉王李治，還有晉陽公主也一起跪下，“還請父皇早做決定。”

李世民眼中還是有著掙扎，但他又何嘗不知觀音婢的情況，若真有希望，他也愿意一試，可張言這年紀，醫(yī)術真的有那么高超嗎？

在內心一陣天人交戰(zhàn)之后，李世民還是決定放手一搏，畢竟觀音婢的情況已經不可能更差了，如今有個希望在眼前，焉有不搏一搏的道理？

“準！”大袖一揮，李世民轉身走向立政殿，同意了讓張言診治。

“多謝陛下信任。”張言抱了個拳，而后和李世民一起往立政殿走去。

那些大臣們還有皇子公主也跟著張言一起進了立政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