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阮公子的眼神瞄向一旁自顧提子的嵇康。

向子期饒有興致地追問：“往下說。”

小阮公子眼看著嵇康，“這事還得從亭主的身世說起。當日，亭主出生時，沛王府的上空呈現華彩，百姓見了都說吉星降臨。亭主出世后的一個時辰，王府里另一位侍妾亦給沛王生下一位亭主。兩位小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一巧，可那侍妾為一己之利偷偷將兩個孩子調包，調包了不說，在亭主七歲時還拐走了亭主，所幸亭主福大命大，被人搭救，半年后又被找回來了，三個月前，因機緣巧合，身世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向子期感嘆：“如此說來，那搭救之人對亭主有如再生父母了。”

小阮公子眼睛繼續瞄向嵇康，好巧不巧，亭主的恩人，就在面前自顧解著棋局，坐姿如松，置身世外。

小阮想了想，點頭：“正是。回來后雖也吃了些苦頭。好在最近一年大病初愈，性子和小時一樣活潑，也懂事了，金鄉公主有意為她相看年紀相仿的世家子弟。只是她一心向道，拒絕了……”

向子期思索道：“我想起一件事，三個月前，洛陽都在傳，長樂亭主和親，聽說是遼東慕容太子，這件事難道傳錯了，和親的是另一位亭主？”

小阮公子堅定地澄清謠言：“是那位侍妾所出的宜安亭主。長樂亭主身份尊貴，擇婿一事上，自有郭太后與杜太妃加持。這三個月，亭主修身養性，抄的道德經恐怕也有二十本了。”說著他又嘆氣，眼睛一直盤桓在嵇康那邊，皮笑肉不笑，“那慕容太子即便愛慕又能怎樣，我還聽說慕容太子親自送上一支千年人參給長樂亭主做見面禮，長樂亭主見都沒見他呢。”

向子期興致勃勃道：“是了，有人跟我提過，那人參，豈止千年，萬年才出一支，可見，慕容太子倒是真心喜歡她，難怪這次和親，他沒有退親，原來，和親之人，正是長樂亭主的妹妹。這算……愛屋及烏吧。”

小阮公子感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我還聽說棋界有‘北夜南珊’之稱的東吳小郡主珊珊曾當著我國使臣面，贊緯世子長得‘禍國殃民’呢。”小阮公子的目光再次深深地看向嵇康，意味深長地咬字“禍國殃民”。

向子期笑笑，“是草有根，是話有因。賢弟說的這些，似乎都是沖著某個人。”

嵇康擱下手中的黑子入局，微抬眸子，對視上小阮躲閃的眼神，向子期的目光已越過阮咸，望向他身后不遠處一棵大梨樹下坐著的紅衣美人。

美人三分似人，七分似仙，朝這邊走過來，淺笑迷離。

小阮公子一回頭猛然見到發小，忙陪上天真無辜的笑臉，“若有唐突，還請亭主海涵。”

曹珉興致勃勃地接上他的八卦：“她有沒有倒追我阿兄？”

阮咸趕緊撇清：“我不知道啊……我是聽人說的……你可別向世子提起這事。”

兩個人正鬧著，坐在旁邊的嵇康已解了殘局，淡然起身，面無表情：“甚好。”伴隨著疏朗的聲音，謫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