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棄婦何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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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44評論第1章
等錢敏終于意識到自己再真實不過的穿越的時候,她已經被兩個腰粗膀圓的健婦死死按在地上不得動彈。一切反抗對于她這個剛有意識的身體來說,都已毫無意義,她必須向現實低頭。
錢敏的下巴硌在冰冷的地上,一雙黑靴沉重地踱到她眼前,頭頂上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這件婚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就算你死了,明日也要把你的尸體抬過去。是死是活,你自己看著辦吧。”語音冰冷,完后轉身甩袖而去。
他奶奶的,是這身體的爹有什么了不起,如此順當地看淡自己女兒的生死,這老男人沒有人性。
繼而一雙紫色繡花鞋又映入眼簾,站了一會沒出聲,錢敏忍不住想抬頭看一下,卻又被兩健婦狠狠地按下了頭,這兩個惡婆娘不好惹,力大無窮,抗是抗不過,不看就不看。
好半響,才聽一個溫和婦人的聲音道:“汐兒,不能怪娘狠心,眼下你爹生意遇到這么大的麻煩,你若不嫁入江家,我們這一大家子可能都要流落街頭。爹娘含辛茹苦養你十五年,你也該為爹娘稍微分擔一些。你這樣尋死覓活、裝瘋賣傻,不是徒讓娘心更疼么?”聲音漸哽咽,見錢敏一直不作聲,長嘆一聲,也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沒人性的爹,外加一個自私的娘,這身體主人可憐哪。對這樣的人她怎么會有話說?而一家人的生計又怎能落在一個弱女子的身上?封建時候的人把女兒都不當人,只作陪錢貨來養,如今有了利用價值,便不計生死毫不猶豫地給賣了,還談什么親情。
錢敏心里一陣哀嘆,嘆只嘆自己怎么就如此倒霉,一下子就附身在這可憐蟲的身上了呢?
也不知這要嫁的將是何人?竟令這身體主人寧死也不愿過去。她現在莫名附了上來,總得找到源頭,若是要嫁的對象是個變態或是殺人狂,豈不又要枉送性命?
還沒等她想明白,兩健婦把她從地上挾起拖到床上,扯來白布條把她手腳都綁在床柱上。手勁相當大,纏得她手腕生疼。錢敏不由怒瞪著兩婦,兩婦自是不理會她,顧自綁好后,就一左一右立在床頭像兩根大木樁般再也不瞧她一眼。
錢敏無法,這樣總瞪著兩木樁自己眼都酸了,兩木樁還是兩木樁,并不能把她們盯個窟窿出來。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她清了清嗓子,竟有些燥疼,嘶著聲音說:“我要喝水。”
其中一健婦立馬轉身自桌上倒了杯冷水端到她面前,錢敏借力抬起上半身“咕嚕咕嚕”喝了個凈。長吁了口氣,喉嚨清爽了不少,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弄明白,總不能糊里糊涂就被人抬了出去。
她盯著給她倒水的健婦問道:“你們要綁我到什么時候?”
那健婦面無表情的瞟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原處,沒理她。
錢敏又問道:“那能不能告訴我明日我要嫁的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次那健婦連瞟也沒瞟她,真的像木樁般兩耳不聞床上聲。
有些氣餒,錢敏不由又恨得牙有些癢癢地,她突然放大聲音道:“好,既然你們不愿回答,那我問你們,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這次兩健婦都有了反應,齊刷刷把眼睛轉到她身上,像看瘋子般驚恐的看著她。
終于有了表情,不過看樣子她們是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了,在她們眼里或許她真的已經瘋了,瘋子說的話自然無需作答。錢敏懶得再折騰,閉目自嘲道:“當我沒說,睡覺。”
雖然這個女兒是用來賣個好價錢的,但這床睡起來確實非常舒服。雕刻精美的木制大床罩著輕紗床縵,身上錦被柔滑,手感不錯,想來也應是上品。之前這家或許還算富足,只是如今生意虧敗,不得不以賣女兒為生。錢敏自嘲地亂七八糟想著。
目下手腳都被綁著,想動腦筋逃出去也是不可能,只能隨遇而安了。這古代第一次來,后面要發生的事情就算自己想預測個一二也是更不可能,不如還是先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等養足精神再說。
正是一夜最好睡的時間,她被幾個人推搡醒來。看到幾張發式古舊的臉,又才把精神調回最高警戒狀態,就算她在夢里怎么告訴自己在作夢,這睜眼看到的總是事實,她勿用質疑的還在古代,而眼下正像一只待宰的糕羊可憐巴巴地被人按在椅子上梳妝打扮。
香味刺鼻的脂粉在她臉上不斷的涂抹,描眉梳發三四個丫環忙乎了快兩個小時總算結束了這窒人的一幕。
在里間換喜服的時候錢敏不是沒想過趁此刻只有兩丫頭踹倒了她們爬窗逃出去,可眼一挪,就見那兩健婦立在屏風外威風凜凜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瞬時此念立時打消,低頭順目打量起喜服來。
喜服為粉紅色,相比起在電視上看到的大紅而繁復的喜服,這件可說是相當相當的簡單,只是為何是粉色?不是大紅?
這時外面有人唱道:“吉時已到,新人上轎。”
蓋上紅蓋頭,兩健婦立時簇擁著她步出房門。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沒聽到嫁女時應有的鞭炮聲,經過各院落的時候也沒聽到家辦喜事該有的人聲喧嘩,就被人毫不客氣的塞到了一頂轎子里。
錢敏心里又是一嘆,這身體主人真是悲哀,若是沒有離魂,此刻見此悲涼的景況,說不定又會有了尋死之心。
不過還好她是錢敏,并不會往心里去。只要她出得這門一步,從今往后,她就再也不會回來瞄一眼這冷漠無情的地方。這里面的人除了和她身體有血緣關系外,無論是對這個女兒還是她這個附帶的靈魂都毫無感情可言,出了這道門檻,包括對這身體的所有恩義將一刀兩斷。
起轎前,一雙溫柔的手撥開轎簾緊握住她的手,正是昨日那溫和的婦人,只聽她悲聲泣道:“阮汐汐,我的兒,娘對不起你,這一去娘不知何日再得見我兒。無論怎樣,我兒在婆家都要乖順聽話,不要像在家里一般任耍脾氣,就算再吃苦受累,我兒都要保重身體……”再下去,已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