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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國家安全觀視野下的傳統國家安全問題
(2014年12月)

摘要:總體國家安全觀是一種非傳統安全觀。認為總體國家安全觀強調非傳統安全問題沒有錯,認為總體國家安全觀是一種非傳統國家安全觀也正確,但是如果對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認識停留在這個層次上,就難以全面、深刻地認識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實質,因為這種認識忽略了總體國家安全觀包含的另一方面內容,即各種傳統國家安全問題,沒有看到總體國家安全觀在關注和強調各種非傳統安全問題的同時,還對各種傳統安全問題進行了非傳統性思考,形成了一種對傳統安全問題的非傳統性認識。恰恰是因為后一點,總體國家安全觀才不是普通的非傳統安全觀,而是一種高級形態的非傳統國家安全觀

關鍵詞:總體國家安全觀;傳統國家安全;非傳統安全觀。

總體國家安全觀是一種非傳統安全觀,但它不是那種只關心非傳統安全問題而忽略傳統安全問題的低級非傳統安全觀,而是一種統籌傳統與非傳統兩個方面的高級非傳統國家安全觀,為此,我們不僅需要關注和研究總體國家安全觀對非傳統安全問題的強調,而且要關注總體國家安全觀如何用非傳統安全思維方式分析、解決傳統安全問題。在傳統國家安全問題并未消失,有些方面還比較突出的當今中國,研究總體國家安全觀中的傳統國家安全問題,以及如何運用非傳統的總體安全觀分析解決各種傳統國家安全問題,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總體國家安全觀中的傳統國家安全問題

認為總體國家安全觀強調非傳統安全問題沒有錯,認為總體國家安全觀是一種非傳統國家安全觀也正確,但是如果對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認識停留在這個層次上,就難以全面、深刻地認識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實質,因為這種認識忽略了總體國家安全觀包含的另一方面內容,即各種傳統國家安全問題,沒有看到總體國家安全觀在關注和強調各種非傳統安全問題的同時,還對各種傳統安全問題進行了非傳統性思考,形成了一種對傳統安全問題的非傳統性認識。恰恰是因為后一點,總體國家安全觀才不是普通的非傳統安全觀,而是一種高級形態的非傳統國家安全觀。在不久前發表的《非傳統的總體國家安全觀》一文中,筆者雖然指出了總體國家安全觀的非傳統性,論證了總體國家安全觀為什么是一種高級非傳統國家安全觀,同時還比較詳細地討論了總體國家安全觀中包含的非傳統安全問題,但根據文章主題需要,并沒有討論總體國家安全觀中包括的傳統安全問題。

那么,總體國家安全觀是否包括傳統的國家安全問題,都包括一些什么樣的傳統國家安全問題?認真閱讀和分析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論述,不難看出:其中雖然強調和涉及了大量非傳統國家安全問題,但同時也涉及并強調了大量傳統國家安全問題,而且如果僅從數量上看,傳統國家安全問題還要多一些。

習近平總書記有關總體國家安全觀論述發表后,有媒體很快指出總體國家安全觀包括十一個安全,此后多數媒體和研究人員也認定總體國家安全觀只講到“十一個安全”,即政治安全、國土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社會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態安全、資源安全、核安全。

與此不同,筆者讀完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就認定其中講到的不是“十一個安全”,而是“十二個安全”。此后,本人在發表的文章中,更明確指出總體國家安全觀涉及的國家安全構成要素是十二個,而不只是十一個。這是因為,雖然在“既重視傳統安全,又重視非傳統安全”一句中,習近平總書記直接講到的只有十一個安全,但是在這句話之前講“中國特色國家安全道路”時,在“以人民安全為宗旨”一句中,還有一個“十一個安全”中沒有包括的“人民安全”;在這句話之后講到“既重視國土安全,又重視國民安全”時,又出現了“國民安全”這樣一個新表述。由此來看,“人民安全”或“國民安全”是總體國家安全觀包括的另一個國家安全構成要素,而且從學理上講,用“國民安全”的表述概括這一要素比“人民安全”更為合理。這是因為,“國民安全”這一概念更具有普遍性、概括性、科學性,可以作為國家安全構成要素的標準概念;而“人民安全”則是“國民安全”的一種特殊情況,可以作為一種特例來處理。事實上,“人民安全”中的“人民”概念,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個特殊表述,其含義隨著政治形勢的發展不斷變化,不具有穩定性,而且相對于整個人類歷史來說,相對于國際上的安全研究來說,“人民安全”也是一種特殊提法。從歷史的維度看,這兩個概念的外延存在著差別,“人民安全”無法概括幾千年古代國家中的人的安全問題,而“國民安全”則可以概括古今中外所有國家中的人的安全問題,正因如此,從學術研究角度概括國家安全構成要素時,用“國民安全”這一概念就更合乎邏輯要求,更具學理性,更為科學。當然,由于“人民安全”的表述更好地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和宗旨,政治色彩也更為濃厚,因而在政治文件中也可根據不同需要來具體使用。

這樣一來,加上“國民安全”后,總體國家安全觀包括的國家安全構成要素就變成了十二個,即國民安全、政治安全、國土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社會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態安全、資源安全、核安全。由于習近平總書記是在講到既重視傳統安全,又重視非傳統安全時提到前述“十一個安全”的,“國民安全”本身也存在著一個究竟是傳統安全要素還是非傳統安全要素的問題,因而可以肯定,這十二個國家安全構成要素中,既有傳統安全要素,也有非傳統安全要素。現在的問題是,其中哪些是傳統安全要素,哪些是非傳統安全要素?傳統安全要素和非傳統安全要素所占比例如何?

毫無疑問,政治安全、國土安全、軍事安全,都是傳統安全要素;信息安全、生態安全、核安全,則是非傳統安全要素。

但是,對于國民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社會安全、科技安全、資源安全這六個要素來說,它們究竟是傳統安全要素,還是非傳統安全要素,人們的認識并不一致,而且問題本身也確實比較模糊,難以判斷。當有人說國民安全、經濟安全、社會安全、資源安全等是非傳統安全要素時,有人會說這些要素在歷史上早已存在,因而是傳統安全要素;而當有人說這些要素是傳統安全要素時,又有人會說這些要素只有在今天非傳統安全觀中才受到重視,因而是非傳統安全要素。同樣,當有人說文化安全、科技安全是非傳統安全要素時,有人會說這些要素在古代或者近代就有萌芽,因而是傳統安全要素;而當有人說它們是傳統安全要素時,也會有人說這些要素只有在今天的非傳統安全觀中才受到重視,因而是非傳統安全要素。對此,只有嚴格區別兩對相關度很高但本質上又不相同的概念,才能把問題講清楚,其中一對概念是“傳統安全要素”與“非傳統安全要素”,另一對概念是“傳統安全觀重視的要素”與“非傳統安全觀重視的要素”。嚴格區別這兩對概念后,就可以清楚看到,國民安全、經濟安全、社會安全、資源安全等,雖然是傳統安全觀沒能給予高度關注而只有非傳統安全觀才特別強調的要素,因而屬于非傳統安全觀重視的要素,但它們本身則由于在歷史上早已存在并發揮了不同程度的作用,因而是傳統安全要素。與此不同,文化安全問題雖然在古代已有萌芽,科技安全問題在近代就已顯露出來,但它們的作用是在當代才逐漸顯露出來的,因而大致上可歸為非傳統安全要素。

如此看來,總體國家安全觀包括的十二個國家安全構成要素中,傳統安全要素有七個,即國民安全、政治安全、國土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社會安全、資源安全;非傳統安全要素有五個,即文化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態安全、核安全。從數量上看,總體國家安全觀包括的國家安全十二個構成要素中,傳統國家安全要素所占比例高于非傳統國家安全要素。

當然,總體國家安全觀中的傳統安全問題,并非只存在于國家安全構成要素上,同時還存在于影響國家安全的因素上,存在于國家安全保障問題中。例如,習近平總書記講到的“增強憂患意識,做到居安思危”,就是中國傳統文化中重要的傳統安全智慧,是保障國家安全非常重要的傳統安全觀念。再如,強調“建立集中統一高效權威的國家安全體制”,無疑也是保障國家安全的傳統做法。還有,在強調“必須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以人民安全為宗旨,以政治安全為根本,以經濟安全為保障,以軍事、文化、社會安全為保障,以促進國際安全為依托,走出一條中國特色國家安全道路”時,其中既包括了“以人民安全為宗旨”“以經濟安全為基礎”“以文化安全為保障”“以促進國際安全為依托”等非傳統的安全保障思路,同時也包含了以“政治安全為根本”“以軍事安全為保障”等傳統的安全保障思路。如此等等說明,總體國家安全觀雖然在觀念和思維方式上是非傳統的,但其論及和強調的問題則包括了傳統與非傳統兩個方面。正因如此,總體國家安全觀才不同于一般的非傳統安全觀,成為一種兼顧傳統與非傳統兩方面問題的高級非傳統國家安全觀。

二、當前中國國家安全領域比較突出的傳統安全問題

總體國家安全觀在強調非傳統國家安全問題的同時,之所以還強調傳統安全問題,根本原因在于當前中國不僅存在各種紛繁復雜的非傳統國家安全問題,而且依舊存在一系列比較突出的傳統國家安全問題。在非傳統國家安全問題日益凸顯的今天,傳統國家安全問題并沒有消失,而是與非傳統國家安全問題同時存在、相互交叉、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對此,黨和政府多年前就有明確認識,從“安全威脅”的角度提出并多次強調“傳統安全威脅與非傳統安全威脅相互交織”的問題。

以釣魚島爭端和中國南海島礁爭執為主的海洋國土安全問題,是中國當前面臨的非常重要的傳統國家安全問題,也是整個中國對外安全問題中最突出的問題。長期以來,中國被描繪為一個大陸國家。然而事實上,中國不僅是一個大陸國家,同時也是一個海洋國家。維護國家海洋國土的安全,當前已經成為維護我國領土安全的首要任務。為此,中國需要有與自己的海岸線、海洋領土、海洋利益相匹配的海空軍事力量。傳統的軍事斗爭,雖然已不再是保障國家安全的唯一手段,但卻依然是維護國家安全必不可少的重要手段。總體國家安全觀雖然是一種非傳統的國家安全觀,但絕不是只講合作共贏等非傳統手段而不講軍事斗爭等傳統手段的低級非傳統國家安全觀,而是既講互信、互利、平等、協作、共享、共贏等非傳統安全措施,又講斗爭、戰備、強軍等傳統安全手段的高級非傳統國家安全觀。當然,在發展軍事實力、不放棄軍事斗爭準備的同時,中國更需要繼續通過各種非軍事的非傳統手段來應對日益復雜的海洋國土安全形勢,有效維護自己的海洋國土安全和各方面海洋利益,包括海洋領土之外的海洋利益和海外利益。

在比較突出的對外海洋國土安全問題之外,近兩年的國家安全大事,國內政治安全問題也愈加重要。中共十八大召開和最高領導層順利交接,是國家政治安全方面的重大正面事件。中共十八大的召開,特別是中央決定設立國家安全委員會,都與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提出具有十分密切的正相關關系,它們既是總體國家安全觀提出的前期準備,事實上也成為早已萌芽的總體國家安全觀的現實體現。通過深入研究中國官方國家安全觀的歷史演進,我們發現在十八大報告中就已經出現了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萌芽,甚至出現了一種“事實性總體國家安全觀”,盡管它還不是“概念性總體國家安全觀”。但是,無論較早就出現的“事實性總體國家安全觀”,還是2014年4月才明確的“概念性總體國家安全觀”,都具有同時兼顧傳統國家安全問題與非傳統國家安全問題的特點,因此也都是觀察“傳統安全問題與非傳統安全問題相互交織”的當前中國國家安全問題的重要理論指導。當然,“概念性總體國家安全觀”對當前中國國家安全觀察和實踐的指導,比“事實性總體國家安全觀”更加自覺、科學和有效。這正是明確提出總體國家安全觀的重要意義之所在。

貪污腐敗,特別是高層的普遍性貪污腐敗,以及與貪污腐敗緊密相連的權力濫用,自古以來就是威脅和危害國家政治安全的重大問題。“腐敗高官紛紛落馬”之所以被列為2013年中國國家安全十大事件之一,既反證了貪污腐敗對國家安全特別是國家政治安全的危害,也證明了堅決有效的反腐行動對保障國家安全特別是國家政治安全的積極作用。

貪腐不除,國無寧日。新一屆領導人執政后,加大了反腐力度,打掉了一批大老虎、中老虎、小老虎;同時還深入開展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官員貪腐的勢頭。但是,要從根本上遏制貪污腐敗的滋生和蔓延,保障國家安全,還必須從制度上著手,必須進行必要的政治體制改革。

無論是腐敗,還是政治生態惡化問題,對國家安全來說都屬傳統范疇。雖然中國當前面臨許多非傳統安全威脅因素,但總體上則呈現“傳統安全威脅與非傳統安全威脅相互交織”的狀態,某些方面的傳統安全威脅非但沒有解除,反而變得嚴峻起來。中國的政治安全可以說是黑暗與光明同在,挑戰與機遇并存。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些政治頑疾,保障政治安全和整個國家安全,就必須以非傳統的總體國家安全觀為指導,正確處理傳統安全問題與非傳統安全問題的關系,正確處理國民安全、人民安全與國土安全、政治安全、經濟安全等的關系,“構建集政治安全、國土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社會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態安全、資源安全、核安全等于一體的國家安全體系”;走一條“以人民安全為宗旨,以政治安全為根本,以經濟安全為基礎,以軍事、文化、社會安全為保障,以促進國際安全為依托”的“中國特色國家安全道路”。

三、在總體國家安全觀指導下認識和解決傳統國家安全問題

無論對于習近平總書記闡述總體國家安全觀時明確指出的各種傳統安全問題,還是對于他在論述總體國家安全觀時沒有直接涉及但現實中存在的傳統安全問題,在今天都已經不能再用傳統的國家安全觀念來觀察、思考、分析和解決,而必須用非傳統的國家安全觀來觀察、思考、分析和解決。總體國家安全觀不僅是分析解決各種非傳統國家安全問題的理論基礎和指導思想,而且也是分析解決各種傳統國家安全問題的理論基礎和指導思想。

在非傳統的總體國家安全觀指導下解決傳統國家安全問題,首先要擺正國民安全特別是人民安全在當今中國國家安全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真正做到“以人民安全為宗旨”。

從歷史上看,國民安全事實上自古就是國家安全不可或缺的內容和要素,國民從來也都是保障國家安全的重要力量,因而國民安全問題是一個傳統國家安全問題。但是,傳統國家安全觀卻從來沒有真正重視過國民安全,沒有把國民安全特別是人民安全作為國家安全的核心及國家安全活動的宗旨和根本目的,而是把政治安全特別是皇族一家一姓的政權安全放在了核心地位,使國民安全長期被邊緣化。即使一些思想家提出了“貴民”“重民”的觀點,也只是把國民作為國家(更多地體現為皇家)和國家安全(更多地體現為皇家安全)的工具來重視,從來沒有從宗旨性和目的性的高度對待國民和國民安全。中國思想史上的“載舟覆舟”論、“民貴君輕”論等,其中包含的貴民、重民思想,都是以維護統治者無條件統治為前提的,都只是把普通民眾作為維護統治者統治地位的工具和手段來重視的,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把維護人民群眾作為目的和宗旨來重視。即便是這種工具性的“重民、貴民”觀點,也常常不被統治者接受,起碼很少被統治者認真對待,很少被統治者在國家治理和國家安全實踐中貫徹始終。

與此不同,非傳統的總體國家安全觀強調“以人民安全為宗旨”,從而在思想理論上糾正了幾千年來邊緣化、工具化國民安全的傾向,把國民安全特別是人民安全放在了國家安全的核心位置,把工具性的國民安全變成了目的性的人民安全,使維護人民群眾的安全和利益成了一切國家安全活動和國家安全工作的根本目的。對此,習近平總書記還具體指出,要“既重視國土安全,又重視國民安全,堅持以民為本、以人為本,堅持國家安全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真正夯實國家安全的群眾基礎”。如果說“以民為本、以人為本”更多地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包含的民本主義和西方近代文明倡導的人本主義的話,那么強調“國家安全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真正夯實國家安全的群眾基礎”,則更多地體現出中國共產黨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和依靠人民群眾的群眾路線,同時也就在國家安全領域,把傳統的民本思想、人本思想提升為“人民群眾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思想,使傳統的民本安全觀和人本安全觀升華為社會主義的人民民主安全觀。

明確了國民安全在國家安全中的地位和作用后,國家安全其他方面構成要素的地位和作用也就容易擺正了。與國民安全一樣,政治安全、軍事安全、經濟安全等也都是傳統的國家安全構成要素,同時也都在傳統國家安全觀中具有不同于非傳統安全觀中的定位,特別是不同于總體國家安全觀對它們的定位。傳統國家安全觀在把國民安全邊緣化、工具化的同時,相應地就把政治安全核心化、目的化了,使傳統政治安全及其內在的皇權安全變成國家安全的核心和國家安全活動的最終目的。總體國家安全觀在通過強調“以人民安全為宗旨”和“國家安全一切為了人民”,把人民安全及整個國民安全目的化、核心化時,也使政治安全特別是政權安全喪失了至高無上的核心地位和目的地位,變成了國家安全的“根本”。但是,這一“根本”,并不是根本目的、根本宗旨,而是根本性問題,甚至是根本性工具和手段。更重要的是,根本性的政治安全問題,最終也要落實到國民安全特別是人民安全這一根本性目的上。如果說國家安全的根本問題是政治安全問題,政治安全的根本問題是政權安全問題,政權安全的根本問題是權屬安全問題,而權屬安全在封建專制時代就是皇族一家一姓之政權安全問題,那么在民主國家特別是在社會主義民主國家,權屬安全的根本問題就是人民主權安全問題,就是人民群眾當家作主的權利和權力的安全問題。在依法治國、依憲治國的今天,人民群眾當家作主之政權安全的根本問題,則在于真正落實和切實保障“中華人民共和國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之憲定政權的安全。由此,政治安全及政權安全最終又落實到了人民安全或國民安全上,即人民的權利和權力的安全上。

為此,一切削弱這一憲定人民主權之政權安全的行為和做法,無論它是來自國外力量、敵對勢力,還是來自國內力量、黨內勢力,例如各種形式的貪腐和濫權,都是對中國當前政治安全及政權安全的嚴重威脅和危害,最終也是對人民民主權力之安全的威脅和危害,是對國民安全的一種威脅和危害。由此,在非傳統的總體國家安全觀視野中,政治安全的地位和作用便得到一種與傳統安全觀完全不同的解釋和理解。

總體國家安全觀不僅明確指出了國民安全特別是人民安全的宗旨性,政治安全的根本性,而且還指出了經濟安全的基礎性,軍事安全、文化安全、社會安全的保障性。但是,無論是對傳統安全要素,還是對非傳統安全要素,當前的總體國家安全觀并沒有全部給以具體的定位和解釋。例如,傳統的軍事安全、社會安全雖然同被定位為“保障”,但這兩種“保障”之間及其與非傳統的文化安全的保障作用之間有什么樣的區別,它們各自有什么特點,目前都還沒有被明確而具體地揭示出來,還都需要我們在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指導下進行深入研究。還有,對傳統的國土安全、資源安全,也需要在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指導下進行深入研究和定位。或許,我們可以說,軍事安全是國家安全的軍事保障或武力保障,社會安全是國家安全的社會保障,國土安全是國家安全的空間保障,資源安全是國家安全的資源保障,但它們究竟在什么意義上是國家安全的構成要素,在什么意義上又成了國家安全的保障因素,以及它們與整個國家安全的關系,都需要深入探討與分析。當然,像文化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態安全、核安全等一系列非傳統安全要素,其地位和作用同樣需要在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指導下深入探討。文化安全在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總體國家安全觀時,已經與軍事安全、社會安全一樣被定位為“保障”,但在與軍事安全、社會安全等的區別中,如何進一步深入認識并具體界定文化安全的保障作用,則需要進行深入分析研究。同樣,對于科技安全,也需要給予恰當定位。為此,在科技部組織的一次科技安全圓桌會議上,在解讀總體國家安全觀時,筆者提出了“科技安全是當代國家安全關鍵”的觀點,認為科技安全在當代國家安全體系中處于關鍵地位,發揮著關鍵作用。這就是說,科技安全不僅是國家安全的一種保障,而且在當代已經成為國家安全的關鍵性保障。

習近平總書記通過闡述總體國家安全觀,對國家安全的一些要素作了戰略性定位,并且提出了事關當前國家安全和國家安全活動的一些總體性問題,但這并不是說總體國家安全觀現今已經完全解決了當前國家安全理論和實踐中的所有問題。在前述一些戰略性總體問題被確定后,我們還需要根據總體國家安全觀的精神,用非傳統的人民性思維、總體性思維,進一步深入研究其他傳統的和非傳統的國家安全構成要素的地位和作用,進一步給各種影響國家安全的因素和危害國家安全的因素定性、定位,確立一種人民性、總體性的非傳統國家安全保障體系,以便把這種人民性、總體性的非傳統國家安全觀貫徹落實到各項國家安全實踐中。

為了把總體國家安全觀貫徹落實到包括傳統國家安全事務在內的各項國家安全實踐中,就必須在制定實施國家安全戰略的過程中,在推進國家安全法治建設的進程中,在研究制定國家安全工作方針政策時,在研究解決國家安全工作重大問題時,堅持人民性原則和總體性原則,用非傳統的國家安全思維分析和解決問題,從而使國家安全戰略成為總體性的非傳統國家安全戰略,使國家安全法治成為總體性的非傳統國家安全法治,使國家安全方針政策成為總體性的非傳統國家安全方針政策,使國家安全重大問題的研究解決成為總體國家安全觀指導下的非傳統性研究和非傳統性解決。

事實上,總體國家安全觀提出之后,習近平總書記在2014年5月召開的第四次亞信峰會上提出的亞洲新安全觀,就是一次運用非傳統的總體國家安全觀分析解決傳統國家安全問題和傳統國際安全問題的成功實踐。眾所周知,在“冷戰”后期,國際社會就出現了一系列新安全觀,其中主要有共同安全觀、合作安全觀、綜合安全觀等。但“冷戰”結束以來,各種傳統安全問題并沒有完全得到解決,領土爭執、局部戰爭、政治意識形態沖突等傳統安全問題不時上演,有時還變得異常嚴峻。對于這樣一些傳統安全問題,包括傳統的國家安全問題和國際安全問題,如果不問青紅皂白地運用傳統的戰爭威脅或政治對抗手段去解決,勢必使相關國家和國際社會陷入“安全困境”,甚至使相關國家的人民生靈涂炭。這并不符合當代國際社會倡導的人權觀念和人道主義,也與總體國家安全觀強調的“以人民安全為宗旨”相去甚遠。為此,在此次亞信峰會上,習近平總書記特別強調,我們應該積極倡導共同安全、綜合安全、合作安全、可持續安全的亞洲安全觀,創新安全理念,搭建地區安全合作新架構,努力走出一條共建、共享、共贏的亞洲安全之路。這樣的亞洲安全觀和亞洲安全之路,與總體國家安全觀及其包含的“中國國家安全之路”一脈相承、相輔相成,都是運用非傳統安全觀念和思維方式分析解決傳統安全問題的典型案例。這種以綜合安全、共同安全、合作安全、可持續安全為主要內容的安全觀,不僅是適應亞洲安全需要的亞洲安全觀,也不僅是適應中國安全需要的中國對外安全觀,而應該是具有全球普適性的非傳統國際安全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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