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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足跡
  • 方言
  • 6335字
  • 2021-06-04 19:43:08

玉增大鬧朱家院

玉增少年時,給一家大戶人家放牛。這家雇用的伙計里有一個老頭是山東人,他特別喜歡玉增。每天夜深人靜后,便帶著玉增到山上秘密傳授武藝。幾年后,玉增便是遠近聞名的武術高手,特別是三節(jié)棍,舞起來虎虎生風。他大高個,很挺頭(有勁),為人剛強,好打抱不平。

這一年結賬后,玉增的老爹一算賬,從東家領來的工錢,還了饑荒所剩無幾,連過年分給孩子的壓腰錢都不夠。于是,臘月二十九這天,老爺子起了五更,趕著小驢車,裝上蘿卜、白菜、土豆進城趕集。賣的價錢挺好,沒多大工夫就賣完了。老爺子一高興,就去了飯館,點了兩個菜,叫了二兩酒。老爺子不勝酒力,二兩酒進肚,就有些暈暈乎乎的。待趕著驢車走到金州城東門外三里崗,有些尿急。見近旁有一個糞堆,就走過去撒了一泡尿。不承想,這可惹了大禍。他撒完尿抬頭一看,糞堆后面是一個大門樓,高墻大院里是一排大房子,青磚灰瓦,屋檐高挑,氣勢非凡。老爺子嚇得酒醒了一半,知道這是有名的朱家大院。朱家厲害啊!當家的叫朱有貴,在縣衙門當差。家里開了幾個商號,在東門外擁有上百畝良田。朱家可謂有錢有勢,稱霸一方。平日里,老百姓路過朱家門口,都要悄聲靜氣、低頭快行,否則就有可能挨狗咬、挨看門的打罵。今天他竟然在此撒尿,情知不妙,急忙系好腰帶,亟待轉身,晚了。只見門樓里躥出兩條大漢,不由分說,上前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接著就是一陣猛踹。邊踹邊罵道:“瞎了眼的老混蛋,竟敢在朱家門口撒尿,叫你長長記性。”過往的人,沒有一個敢于上前勸阻。眼見得老爺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那兩個人才住手。

老爺子傍晚才趕到家。怕被兒子玉增發(fā)現(xiàn),路上老爺子就在河溝里有泉眼處把臉洗凈了。

晚上吃飯時,燈火小得像螢火蟲,老媽說燈油不多了,得省著點兒用。玉增瞅著老爹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禁不住問道:“老爹,你今天趕集沒遇到啥事吧?”老爺子連忙說:“沒有啊,挺順的,價錢挺好,很快就賣完了。”玉增越發(fā)覺得老爹有啥事在瞞著自己。盡管燈光很暗,他還是隱約看出老爺子臉上有傷痕。于是說道:“怎么沒啥事,那你臉皮怎么破了?”老爺子忙說:“喝了點兒酒,不小心摔了一跤。”玉增不顧老媽勸阻,調亮了燈,這才看清老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挨了打。一股怒火騰一下直沖腦門,他纏住老爺子非要問個究竟。被纏不過,老爺子這才遮遮掩掩、避重就輕地略略講了自己在朱家大院門口挨打的經(jīng)過。

玉增怕老爺子阻攔,假裝忍了這口氣,說朱家家大業(yè)大,當家的又是縣民政局的局長,是縣太爺?shù)募t人,咱惹不起。老爺子知道兒子的脾氣,越是這樣說話,越有問題。于是見兒子回自己房間睡覺了,便悄悄吩咐老伴說:“玉增媳婦的老媽鬧病,前幾天帶孩子回娘家還沒有回來,只好由我們看著點兒。你晚上睡覺惺惺點兒,聽著有什么動靜,趕緊叫醒我,免得讓這兔崽子偷偷溜出去鬧事。那朱家有錢有勢,咱可真惹不起。”

這一夜,玉增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想,老爺子一輩子為人老實,從不招惹是非。那朱家憑著有幾個臭錢,當了個芝麻大點兒小官,就敢如此欺負人,不報這個仇,怎咽得下這口氣。朱家人手不少,連長工加看家護院的,總有十幾號人,聽說有幾個功夫不錯。玉增轉念又一想,怕他個鳥,管他什么功夫,要是單挑,想來都不是對手。若是鵝子上岸,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俗語說得好,有勁的架不住會打的,會打的架不住不要命的。到時候,我就和他們拼命,他們也不是三頭六臂,諒他們也奈何不了我。他急得恨不得當即起身,趕往城里去教訓那兩個惡奴。他知道老爹老媽的體性,此刻肯定在秘密監(jiān)視他的舉動。正如他所料,老媽經(jīng)常躡手躡腳穿過堂屋,貼門探聽。盡管輕手輕腳,但尖尖的小腳落地沒有彈性,還是讓玉增聽得清清楚楚。每逢老媽踮著小腳過來探聽,玉增便假裝打起鼾聲。老太太幾次湊過來,都聽見兒子鼾聲如雷,睡得深沉。慢慢地,頭腦中繃緊的弦就松弛了。待挨過半夜,老太太也困了,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四更天,玉增穿上師傅留下的牛皮鐵甲護身衣,摘下掛在墻上的三節(jié)棍,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家門。

老爺子白天喝了酒,晚上睡得死,直到五更雞叫才醒來。見老婆子睡得呼呼的,情知不妙,八成讓兒子跑了。于是,連忙披衣下炕。推開玉增的房門一看,人早就沒了影。這一驚非同小可,老爺子腦門汗都出來了。連想都不用想,玉增肯定是去找朱家拼命了。憑他的驢脾氣,弄不好要鬧出人命,這個亂子可就惹大了。他不敢怠慢,連忙推醒老伴,讓她看家,自己出門找人,好歹要把兒子拽回來。玉增弟兄五個,加上東家?guī)讉€伙計和鄰居,一下子湊上十幾個人,乘上東家出的兩輛大馬車,由老二玉圣帶領這一干人,急急忙忙奔向城里。

玉增的東家姓衣,是方圓十幾里有名的富戶,他家的大兒子是金州警察局的一個頭目。衣家老爺子前幾年得了急癥,憋得渾身青紫,生命垂危。玉增曾從師傅那里學得三棱針解急癥秘方,于是出手救治,那老爺子這才從閻王爺那里撿回來一條命。從此兩家走動甚密,玉增父子就在衣家打工。衣家老爺子聞聽此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先是派車派人,接著又打發(fā)他的小兒子騎上一匹快馬進城去找他的大兒子從中調停。

卻說玉增出了家門,便甩開大長腿一路狂奔。待趕到朱家門口,夜色還沒有褪盡,東邊天際露出一道淺淺的魚肚白,幾點寒星在灰色的天幕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眨著眼。

玉增揮起飯缽大的拳頭,擂得朱家大門“咚咚”一陣山響。先是兩條狗發(fā)出低沉瘋狂的吼叫,一聽便知道是一種大個頭的狗。接著就聽到門內(nèi)有人大聲喝道:“誰,竟敢黑燈瞎火敲門,活得不耐煩了?”玉增厲聲答道:“我是你大爺,是你家當家的請我來的。”門內(nèi)的人聽得話味不對,連忙跑回門房叫醒另外兩個守夜的。內(nèi)中一個說:“不要貿(mào)然開門,上墻頭看看外面有幾個人再說。”另一個人腿快,話音未落,就已經(jīng)踏著梯子爬上墻頭。伸長脖子探頭看,卻見門外只有一個人,便立即溜了下來,悄聲說就一個人,看不大清楚模樣,是個大塊頭。

玉增大聲嚷道:“家里人都死絕了嗎?再不開門,老子可要下腳踹了。”

三個人扎緊腰帶,各自綽起一根棗木棒。內(nèi)中一個說:“這是在咱門口,我們?nèi)硕鄤荼姡帐八麊紊硪蝗诉€不是小菜一碟。開開門,先讓大狼、二狼(狼狗的名)撕咬他,然后我們再下手。”另一個擺擺手說:“不著忙,先挫挫他的銳氣。這門板兩寸多厚,熟鐵板包面,大鐵釘鉚實,任他有銅頭鐵臂,也奈何不得。”

玉增見院內(nèi)沒有聲響,便抬起腿,運足氣,一個側踹。只聽見厚重的大門發(fā)出“嗡”的一聲悶響,震得門樓“嘩嘩”掉泥渣。兩條大狼狗瘋狂地在門后蹦跳狂叫。一看這架勢,這三個人沉不住氣了,沒待玉增踹出第二腳,便猛地抽開門閂。門剛開出一道縫,兩條狼狗便一前一后擠了出去,張開大口,撲向玉增。

玉增早有準備。就在第一條狼狗騰空而起撲來時,他略一側身,避開兩只前爪,順勢飛起一腳,使了一招撩人腿,正中大狗腹部。只聽“嗷”的一聲慘叫,那條狗又飛起來好幾尺高,“噗”的一聲摔到地上,口吐血沫,腿蹬了幾下便不動了。另一條狗張開大嘴咬向玉增小腿,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狗牙剛要觸到腿的一瞬間,玉增縱身一跳,躲過狗嘴,卻同時用力一蹬,正中狗的后腰。那狗一聲慘叫,后腰折斷,前腿拖著后腿又往前躥了幾步,便綿軟地癱倒在地上。

這時,天色已經(jīng)見亮,有幾個過路的遠遠站住身形觀看。

門洞中的三人見狀,舞動棗木棒,飛身而出。

內(nèi)中一個喝道:“野小子,撒野你也不看看地方。這是朱家大院,你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打殺兩條狼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玉增答道:“俺今天來是找你家當家的評理,不是來打仗的。你們不分青紅皂白,竟然放出這兩條惡狗傷人,落得一死一傷,這是自作自受。”

那家丁緊了緊手中的木棒:“你找俺家老爺評理?簡直是笑話。平白無故的,評哪門子理?”

“今天俺不和你們幾個啰唆,叫你家當家的出來,交出昨天打傷俺爹的那兩個惡奴,就算了事。要不然,別怪俺不客氣。”

“你簡直就是豬八戒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家老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另一個家丁接著說:“我家老爺昨天晚上請縣太爺喝酒,一宿沒歸。你說的是昨天那事?那個老不死的昏了頭,竟敢大白天朝著朱家大院撒尿。把門的看他年紀大,手下留情。否則,就別想爬起來。”

玉增聽罷,以為這人就是打傷他爹的兇手之一,于是劍眉倒豎,怪眼圓睜,上前一步道:“兔崽子,老子今天找的就是你。”他朝另兩個擺了擺手:“你們遠點兒閃著。冤有頭,債有主,俺今天來就是要找這畜生算賬。”接著指著這人說:“昨天打人,你不是還有一個同伙嗎?是叫上他讓俺一起收拾,還是一個一個來過堂?”

見玉增鐵塔似的身材,穿著緊身牛皮護身,腰間扎了一條半尺多寬的功夫帶,背后別了一副三節(jié)棍,這人心中暗忖:看樣子是個練家。就那副緊身牛皮護身就非同尋常,當年曾在武館里見識過。看似一件普通牛皮馬甲,實則牛皮夾層中有精鋼葉片,刀槍不透。想到此,不由得放緩聲音道:“既然你是來找那兩個人,實不相瞞,他倆已經(jīng)回河北老家過年了,等初八再來吧。”他想推諉了事。

先前的那個家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大聲喝道:“少跟他費口舌,這小子什么都不少,就是欠揍!”說罷,舉起手中棗木棒,一招泰山壓頂,“嗡”的一聲劈了下來。玉增見狀,側身讓過,順手抽出后背三節(jié)棍。這家丁一棒落空,接著用一招橫掃千軍之式,向玉增腰間掃來。玉增見此棍法有些來路,不敢怠慢,急忙弓步側身,用中棍急架相應。只聽“咔”的一聲脆響,棗木棒像砸到石頭上,反彈回去,震得那家丁兩臂發(fā)麻,幾乎脫手,不由得喊了一聲“好力氣”。不待這家丁回神,玉增的左節(jié)棍已甩向他的頭部。那家丁急忙舉棒反撥,露出破綻。玉增左節(jié)棍是虛,右節(jié)棍如白蛇出洞,直奔那家丁小腹。只聽“噗”的一聲,這家丁倒地不起。這時,門內(nèi)又閃出三四條大漢。眾人見狀,知道眼前這人不好對付,于是發(fā)出一聲喊,一起舞棒打將上來。一時間,只見眾人像走馬燈似的將玉增團團圍住,棍棒亂飛,喊聲震天。那玉增毫不氣餒,只見他把三節(jié)棍舞得密不透風,戳、撥、撩、掃,環(huán)環(huán)相扣,推搖、胸背、五花棍,棍棍相連。指南打北,指東打西,“乒乒乓乓”的響聲中,不斷有人發(fā)出哀號、翻身倒地。大約有一袋煙的工夫,已經(jīng)有四五個家丁倒地不起,剩下兩個家丁尚在拼命廝打。

卻說老二玉圣帶領的這一干人眾一路飛奔,這時也趕到了。見玉增正與兩條大漢廝打,便提起洋鎬把要上前助陣。玉增見狀大聲喝道:“你們誰都不準靠前!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奈何不了我。”

這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東方天際涂抹一層淺紅。圍觀的人越積越多,黑壓壓的一片,把整條馬路堵死,來往車輛擠成一團。

玉增提起精神,運足丹田之氣,兩臂用勁,甩開三節(jié)棍。左右插花,如蛟龍出海;前后翻騰,如猛虎下山。打得那兩個家丁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玉增不想與他們纏斗下去,于是賣開一個破綻。待對手使了一招怪蟒出洞,棒尖直刺玉增胸口,玉增甩棍逼開另一個家丁,瞬間收棍,一個搖身,輕舒左臂,夾住來棒,右手順勢舉起另一節(jié)棍劈向對手脖頸。那人躲閃不及,略一低頭,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腦袋重重地挨了一棍,倒地不起。玉增趁另一個稍一愣神之機,恰待舉棍劈下去,只聽得一聲喊:“住手!”

隨著這一聲喊,兩人都住了手。玉增舉目看時,卻見一個人端坐馬上。白凈面皮,長掛臉,歪歪嘴,胸前飄著半尺長的花白胡子,五十幾歲模樣。他頭頂黑氈帽,身穿紫花絲綢棉袍,外披一領貂皮披風。身旁跟隨四個彪形大漢,有的牽馬,有的提棍,顯得威風凜凜。

馬上那人瞪著一雙細長眼怒聲問道:“毛頭小子,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卻為何到我家鬧事,打傷我的家丁,打死我家的看門狗?”

玉增見問,雖然不曾見過朱家當家的,但從長相穿戴上已經(jīng)猜出他就是在縣衙門當差的朱有貴,綽號“朱歪嘴子”。看他那一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于是跨前一步朗聲答道:“你不就是朱家當家的朱歪嘴子嗎?”

“大膽,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如此跟俺家老爺說話?”牽馬的大漢厲聲喝道,轉臉對馬上的人說道:“老爺,少跟他廢話,待俺們一起上去收拾他。”

不錯,騎在馬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朱有貴。昨夜請縣太爺喝酒,直至深夜。酒店的少夫人是他相好的,于是,送走縣太爺后,就借著酒勁,在那里過夜。

朱有貴見眼前這個愣頭小子如此無禮,恰待發(fā)作,猛可間看見圍觀人群中有好多人手持各種農(nóng)具,看樣子絕非是僅僅來看熱鬧。稍一愣神,對牽馬的家丁說:“少安毋躁。”接著,指著玉增道:“年輕人,你既然打上我的家門,且聽聽你的理由,免得說我以大欺小,以強凌弱。”

玉增說:“你騎在馬上,高高在上,難道就是要用這種態(tài)度來聽我的理由?”

朱有貴無奈,只好翻身下馬。

玉增這才說道:“看你養(yǎng)得好奴才,昨日就因為俺爹喝多了酒,在你家門前糞堆上撒泡尿,就挨了一頓毒打。俺今天來就是要找你評評理,討回公道。不料卻遭到惡狗撲身,一群家奴圍打。虧你還在衙門里當差,難道你就是這樣管教你家的這些奴才,不顧天理,隨便打人的嗎?”

聽到此,圍觀人群一陣騷動。玉圣等人趁機在人群中紛紛高聲議論。

“這里本身就是糞堆,撒泡尿就把人家老爹揍了,還講不講理了。”

“連老人都打,朱家真是欺負人到家了。”

“有錢有勢就不講王法?就可以隨便打人?”

“朱家一貫橫行霸道,也該有人教訓教訓。”

“平日里這幫惡奴狗仗人勢,橫行霸道,今兒個算是遇著爹了。”

“該讓他們長長記性,看以后還敢不敢隨便打人。”

“朱家若是賠禮道歉也就罷了,若是來橫的,我們都不讓強。”

“……”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群情激昂。

朱有貴自知理虧,又見眼前這個大高個武藝高超,圍觀的眾人個個摩拳擦掌,心里有些打怵。想就此收手吧,一來,看這架勢,面前這位大高個不會答應;二來,自己這口氣如何咽得下?今后還怎能在人前抬頭?況且身邊這四位,個頂個都是一等一的武術高手,四個對付一個,怕他做甚。想到此,朱有貴心一橫,恰待發(fā)話動手,忽然聽得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回頭一看,見幾個黑衣警察騎馬疾馳而來。警察在人群前翻身下馬,眾人讓路,來到近前。朱有貴認得為首的是警察局李局長,便連忙迎上前去。

衣家大少爺在縣警察局任科長,與李局長關系很鐵。這天早晨見小弟為玉增的事找上門來,知道事情難纏,非局長出面調停不可。局長與朱有貴級別相同,更主要的是他們兩人私交不錯。于是他便找了李局長,又急忙調動本科的幾個弟兄。

兩人握手寒暄后,李局長貼耳告訴朱有貴,說縣太爺要在今天上午出城巡視,你這門前是必經(jīng)之路。若讓他發(fā)現(xiàn)主管民政的局長家人惹事,引起騷動,你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依我看,不如讓那小子一步,中午招待他們一伙人吃個飯,席間賠個不是,息事寧人為上策。對方的事我給搞定,讓你不失臉面。朱有貴原本有些生畏,見有警察局局長給調停,于是便借坡下驢,連連點頭應允。

李局長轉身對玉增大聲喝道:“你這小子也忒魯莽了些。老爹被打了,不是有縣衙門嗎?怎好在此打鬧?”

玉增挺著胸脯,跨前一步,剛要說話,卻見衣家大少爺沖他直使眼色,于是便把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李局長接著說:“這樣吧,朱局長家里的人打傷了你父親,你找上門來評理,于情于理也說得過去。朱局長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你打死他家的狗,打傷他家的人,中午在他自家設宴款待你們,并讓那兩個肇事家丁當眾賠禮道歉,你看如何呀?”

玉增知道這是衣家大少爺幫的忙,不能不給面子。再說了,人家警察有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朱家設宴,當眾賠不是,也算出了這口惡氣。于是點頭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這位警察大人做主,俺聽命就是。”

李局長轉而對公眾說:“去去,都散了吧。朱局長為政勤勉,連縣太爺都很欣賞。今后,他一定會對家丁嚴加管束。今后再有人膽敢鬧事,我絕不輕饒。”

朱有貴中午擺了宴席,又請了幾位當?shù)赜蓄^有臉的人物,款待了玉增一伙。席間,找出那兩個打人者當著眾人的面,向玉增跪地求饒。

打那以后,朱家長了記性,家丁收斂了許多。老百姓進城下鄉(xiāng),走過朱家大門口,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低頭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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