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歌如此說話完全是氣他,不料容景頷首,“我與蘇姑娘的確有話說,在宮中不方便。”
蘇沐歌噎了一下,直覺沒好事,為阻止他開口干脆挽起衣袖,“停車,再不停車我可要獸性大發了!”
蘇沐歌張開手臂作勢要撲過去,容景依舊不動,清越氣質令人不敢褻瀆,蘇沐歌嘴上不依不饒,實際連人家衣角都不敢碰。
“淦!”
蘇沐歌敗下陣來,干脆盤腿坐到地上,“你到底要和我說什么。”
“五殿下自上次回宮后情況并不好,這次提前召你入宮是我向娘娘提的,希望你能看看他。”
“要我去欺負孩子吧?明白。”
“我希望你能幫幫五殿下,前幾日他在馬場受傷,時至今日思緒還是渾渾沌沌的,情況不大好。”
“嗯?”
容景一個淡然如斯的人都說不大好,那究竟得多不好?
馬場,他究竟受了什么傷?
蘇沐歌心中忐忑,馬車四平八穩載她入宮,到了碧霞殿時已經日落。
越是鄰近碧霞殿,她心中越是難安,走在深深宮墻內,她忽然想起前兩日被茶水燙到,她開玩笑說不詳。
如今后悔了,她不該嘴欠的。
她雙手糾結交握,皺眉跟在引路嬤嬤后,見到秦逸時,少年正在碧霞殿撕紙,一張張雪白宣紙被他撕成片片雪花,扔的滿屋子都是。
他包扎著腦袋,回頭看見門口的蘇沐歌,張嘴,只吐出一個“啊”字。
木著舌頭,像是三歲孩提。
蘇沐歌心中“咯噔”一下,扭頭看向邊上嬤嬤,后者頭不抬眼不睜,“五殿下前兩日和六殿下一起學習馬術,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被踢到了腦袋。”
“傻了?”
嬤嬤睨她一眼,“只是說話不清,結巴而已。”
還而已?
蘇沐歌看著滿地碎紙屑,他就差坐地上“阿巴阿巴”了。
真是殊途同歸啊,前世是被自己欺負自卑,導致說話結巴,現在好了,自己不欺負他,改被馬踢了。
后果好像比前世還嚴重呢,連反應夠便遲鈍了。
蘇沐歌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姐……”
“九?”
蘇沐歌心中忽然有種不祥預感,她要是不做惡毒女配,故事走向會不會更糟?
嬤嬤囑咐蘇沐歌兩句,回到德妃那復命去了,剩下蘇沐歌對著碎紙中的秦逸目瞪口呆。
這還有救沒了?大反派傻了,未來劇情怎么辦?
蘇沐歌小跑過去,抬手掐住少年肩膀,晃動迫使他正視自己,“阿逸,你還認識姐姐嗎?”
少年烏黑瑩潤的眸子認真看著她,看著看著,抓起一把宣紙吃了起來。
蘇沐歌:“……”
容景是在坑自己吧,他當自己是在世華佗嗎?
“他爸爸的!怎么搞成這樣?!”
蘇沐歌一邊搶紙一邊崩潰,兩人快要扭打在一起時,殿外傳來一陣歡呼聲,跟著一陣雜亂腳步聲,參雜著太監尖細的擔憂。
“六殿下慢些,六殿下小心門檻!”
蘇沐歌扭頭看去,一半大孩子朝這邊跑來,孩子一身寶藍錦繡,頭頂金冠,靴繡瑞紋,這派頭,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六皇子了。
前世她對這孩子印象并不深,僅限于年宴一晃而過的背影,口口相傳的寵愛,以及驚動天下的隕落。
六皇子的死給宮中隴上層層疑云,前朝黨羽焦頭爛額,重新站隊,后宮天翻地覆,德妃從高高在上位同副后到不理六宮事,一夜間心如死灰。
前朝后宮局勢大變,一切都因為這小小稚子。
蘇沐歌看著那小稚子跑到面前,想說年紀小小就命喪黃泉,著實有些可憐,還沒感慨完,那孩子已經到了近前,伸手指著蘇沐歌鼻子,“喂,你就是蘇沐歌?”
蘇沐歌瞇眼,果然隕落的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