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總是和那晦氣的過不去?”
德妃小山眉微皺,秦源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畢竟她剛讓他將精力放到大皇子身上。
“可是……”秦源總覺得事情有些怪,具體是哪里又說不上來,他明白目前形勢嚴峻,大殿下才是他們母子一生之敵,可身為孩子的直覺,他總是不由自主把精力放在秦逸身上。
他明明一無所有,他明明草包無能,可他對他總有種莫名的畏懼。
這種危機感無處不在,在秦逸偶爾抬眼看來時,在學堂二人并排而坐時,更甚至在他故意欺負他,他跪下把東西交給自己時。
那時候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施令者,可卻有一種隨時被反咬的恐懼,他找不到緣由,便只能變本加厲的欺負他尋求慰藉。
可越是這樣,他越心慌。
他不知該如何向母妃描述這種感覺,說多了擔心母妃訓斥自己沒男子氣魄,不說又日日戰栗。
煩躁,干脆一腳踢開地上葡萄,悶悶不做聲。
德妃也算老來得子,寵愛秦源到沒邊,見孩子苦悶頓時又覺得話說重了,她倚在塌上撫了撫發鬢,又自個兒找臺階下。
“既然你喜歡,那便叫到宮里來伺候吧,能來宮里,也算她蘇家的福氣。”
秦源眼睛一亮,“謝母妃!”
小孩子心性直,得了允諾就覺得世界都明亮起來,忙歡天喜地的去了。
德妃看著秦源背影,唇角勾著,心中慢慢萌生更周密的計劃。
招蘇沐歌入宮的旨意在年后,蘇沐歌收到德妃懿旨時正在和摘星琢磨掙錢,兩人把身上能典當的東西一字排開擺在地上,發釵荷包甚至小到絲帕,傳旨的太監到了。
蘇沐歌手里捏著金簪子,被稀里糊涂叫到前院,接完旨還一臉茫然,倒是邊上摘星為她總結了一番。
“宮里六殿下不消停,希望小姐過去為娘娘排憂解難,簡稱——哄小孩。”
蘇沐歌嘴角抽了抽,“秦源那個熊孩子?”
“小姐,說話小聲點。”摘星捂著嘴巴,笑意又從眼里冒出來,“我們的好日子來了。”
“好日子?你信不信我給你表演個原地升天?”
秦源屢屢得罪秦逸,搞不好哪天就被收拾,自己和他在一塊,豈不是附送人頭。
蘇沐歌急的團團轉,“御九呢?”提了裙擺就往聞風苑跑,“快讓他給我開點頭疼腦熱的方子,我要服毒!”
“御九師傅懂藥理,和二小姐相處的甚好,兩人早早去郊外采藥了。”
“這么快?”
“是啊,聽說御九師傅要收二小姐為徒呢,真是相見恨晚。”
相見恨晚?
郊外,相見恨晚的師徒倆正劍拔弩張。
蘇笑嫣扶著樹干,苦膽汁都要吐出來,她抬起臉,臉色蒼白像鬼一樣看著御九,咬牙,“你,你是什么人,竟敢跟到我家中來!”
御九雙手背在身后,大袖飄飄冷眼看她,“老身倒想問問姑娘,堂堂蘇家二小姐,為何不辭辛苦去做藥人。”
“關你什么事!你們這幫江湖騙子!”
御九冷笑一聲,“老身何時騙過姑娘,是姑娘自個兒送上門來,主動當藥人,我銀子可沒少給你。”
蘇笑嫣不啰嗦,暗中蓄力,抬手突然甩出鋼針,三道鋼針眨眼到了面前,御九眼冒精光,側身敏銳避過,再看蘇笑嫣神色有兩分警惕探究。
“足不出戶的閨門千金,竟然會江湖旁門左道。”灰色眼睛漸漸瞇起,“若說你不是官府派來細作,我都不信,今日就將你了結此處,給官府小小警告!”
御九抬掌運氣,蘇笑嫣見情況不妙忙開口,“倘若如你所說,我是官府細作,你若殺了我,這事沒完!”
她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御九一掌拍到地上,蘇笑嫣仰面“哇”的吐出一口血來,再起身,唇角不受控制的哆嗦。
御九也沒想到看似有兩下子的丫頭,實際是在虛張聲勢,一瞬間又生了疑惑。
難道只會這一招?
她情緒激動氣血上涌,頻繁呼吸間,脖頸間漸漸冒出一朵類似梅花的紅痣,那紅痣又小又深,藏在衣領下,御九瞇眼,腦中閃過什么,再想去看時,她已經翻身爬起來。
“我不管你和容公子是什么關系,來我家中干什么,我只想要錢!什么江湖朝廷,我都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