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錢盛,高陽內心感受截然不同。郝局長的話給他造成了巨大沖擊,對方的分析條條入理,沒有任何質疑的余地,錢盛確實有可能是他最大的仇人,現在高陽已經不太關心所謂兇手的事了。
看著錢盛那一身得體的西裝打扮,還有臉上那慈祥的笑容,高陽只覺得一陣寒意,他腦中靈光閃現,對錢峰說道:“錢峰,我可以住在你家嗎?這樣你也可以放心。”轉而問錢盛,“錢伯父,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錢盛笑道,“這樣最好,你是范弟的孩子,也就是我錢盛的孩子,高興還來不及呢。”
“謝謝你伯父。”
“好吧。”錢峰想了想回道,“你就呆在家里,最好不要出去,”
“你真的要住在錢峰的家?”舒心窘眉道。高陽點頭。
高陽掃了一眼,王鎮長早就離開,旁邊律師已經去找警察談相關交接事項。
錢峰給高陽戴上了電子腳鐐,不重就是有點硌腳,但也總比呆在拘留室好,他很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錢峰父子走在前頭,高陽緊跟后面,舒心也隨同在一旁。
“剛才郝局長都跟你說了什么?”舒心好奇問道。
“就一些案件的事。”高陽看了舒心一眼,“保釋的事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說什么謝謝。”舒心苦惱道,“可惜你現在住在錢家,很多事都變得不方便。”
“是怕我打攪到你和錢峰戀愛把?”高陽打趣道。
“是啊。”舒心佯裝道,“你就是個大燈泡。”
“最好是大燈泡。”高陽嘀咕道,“我怕自己會吃醋。”
“你剛才說什么?”舒心雀躍道。
“沒有。”高陽快步向前。
“你等我一下。”舒心也跟了上來,然后四人一起來到了錢家。
錢盛安排高陽住二樓,舒心要跟著錢峰去查案,只能告辭,很快,二樓只剩下了高陽。
高陽倚在窗邊,正好看到門口一幕,錢峰想要索吻,卻被舒心一把推開,隨即是一大耳光,舒心怒氣沖沖上了車,錢峰摸摸臉,也上了車。
“真疼。”高陽摸摸自己的臉,感覺自己才是受害人一樣,自語道,“沒事別惹女人。”
沒多久高陽就接到了舒心的電話,無非是一些關心的話語,舒心告訴高陽隨時聯系,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她,沒聊多久就掛了電話。
二樓很清靜,也給高陽大腦喘息的機會,他想了很多,也理清了很多思路。
眼前只有靠近錢盛,他才能找出真相,對于住進錢家這個主意,高陽覺得是自己這輩子做的做聰明的決定。
晚上錢峰沒有回家,只有高陽和錢盛兩人在家用餐,飯后兩人在客廳坐下,高陽知道這是天賜良機,乘機聊起了很多事。
“高陽以后你就在錢家住下,這里就是你的家。”錢盛說。
“謝謝你伯父。”高陽愧疚道,“果汁廠轉型計劃事先沒有跟您打招呼真是對不起。”
“沒事。”錢盛擺擺手說,“這本來就是范家的遺產,你自己有決定權。”
高陽想了想問:“伯父,你當年一定跟我父親很要好把?”
“是啊。”錢盛嘆道,“我跟你父親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我們是朋友,更是兄弟,一起讀書,一起工作,直到現在我都難以接受他已經死亡的事實。”
“伯父你不要太傷心了,我父親一定很欣慰有你這么一個朋友的。”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他了。”錢盛說,“我是真的很懷念當年的日子。”
“伯父你也別想太多了,范家失火的事誰也不想,況且當時你已經盡力了。”
“是啊。”錢盛說,“當時我聽到范家著火,馬上第一時間就跑了過去,可惜已經太晚,到那邊的時候房子已經塌了。”說著臉上浮現痛苦之色,補充道,“誰也沒有想到你母親為了救范弟,先我一步,葬身在了火海。”
“這不是你的錯。”高陽頓了頓,問道,“我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是個好女人。”錢盛說,“她很漂亮,很愛你父親,對大家都很好,鎮里的人都很喜歡她。”
“伯父,你也喜歡她把?”
高陽認真觀察錢盛,發現對方臉色毫無變化,看不出任何東西。
“當然喜歡。”錢盛說,“你父親眼光一向很好,夏雨也確實沒有讓我們失望。”
“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高陽遺憾道。
“你現在已經認祖歸宗,就算是對他們最好的慰藉,不要在多想了。”錢盛又問高陽,“你當初怎么會想到來鴛鴦鎮的。”
高陽簡單地把養父母的事說了一遍,說自己是來這邊尋親的。
“原來如此。”錢盛抱歉說,“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這么多年的苦。”
高陽搖頭,“養父母對我很好,而且事情已經過去這么久,您就不要在內疚了。”頓了頓說,“況且您也不是故意的,意外而已。”
“是啊。”錢盛說,“那天你丟后,我一直沒有放棄找你的希望,直到現在你出現,我心里這顆石頭才正式落地。”他鄭重握住高陽的手,“以后范家就交給你了。”
高陽點頭。
——
晚上高陽想了很久,決定給舒心打個電話。
舒心告訴高陽案件一些最新進展,并無太多突破,至于朱小刀的情況,還需要省廳協助,更是需要一些時間。
“如果有監控器就好了。”高陽再次抱怨道。
“是啊。”舒心說,“如果有人能夠拍到那天的兇手就好了,但錢峰找了個遍,沒有發現。”
“榮叔死亡時間呢?”
“就在那天早晨。目前只能確定大概。”舒心遺憾道,“就在你進去的那一段時間。”
“所以從死亡時間來看,我無法洗清嫌疑?”
“是。”
“兇器上的指紋呢?”
“只有你的指紋。”舒心說,“法醫已經確定那就是兇器了,所以目前只有你嫌疑最大。”
“那榮叔家里有發現什么線索嗎?”
“沒有。”舒心說,“警察已經把那里翻了個遍,沒有任何發現,他們還去過趙達的家,也是如此。”
“這太不可思議了。”高陽感慨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舒心問道,“高陽,我們之前分析是不是錯了,會不會就是簡單的兇殺而已,也許根本就不關朱小刀的事。”
“也許吧。”高陽說,“現在任何情況都有可能,但兇手案必定有動機,我們也只能從榮叔身邊的人查起。”
“我也是這么想的。”舒心說,“高陽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謝謝你舒心。”高陽想了想,說,“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下當年范家失火的案件?”
“你為什么要查那件事?”
“我懷疑那不是簡單的失火。”高陽說,“有需要的話你可以去找郝局長。”
“那是什么意思?”舒心驚道,“難道那不是意外?”
高陽頓了頓說:“具體我現在不方便說,這件事你可以去問郝局長,是他告訴我的。”
“好的。”舒心又問道,“你真的不打算多說些什么?”
“你問郝局長,他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好。”
看著錢家富麗堂皇的一切,高陽腦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他覺得自己離真相只差一步之遙,馬上對舒心說道:“舒心你幫我調查下錢伯父財務狀況,特別是跟趙達還有端木榮兩人有沒有金錢上的往來。”
“什么意思?”舒心頓了頓,驚呼,“你不會是認為錢伯父就是兇手把?”
“不知道。”高陽說,“我也是猜的,按照我們的分析,他是唯一符合所有條件的人,而且那天在果汁廠的時候,榮叔就很信任伯父,看得出他們關系不錯。”
“不會把。”舒心說,“怎么也看不出錢伯父會做出這種事。”
“希望不是他。”高陽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復雜了,就算是我們找到他們之間的聯系,但也無法證明伯父殺害榮叔,他也一定不會承認的。”高陽有些氣餒,轉了一圈,發現還是一個死結。
“高陽你不要多想了,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兇手最終一定難逃法網的。”
“記得不要告訴錢峰這件事。”
“知道了。”舒心說,“我沒你想的這么傻。”
“那可不一定。”高陽笑說,“誰知道你是不是戀愛腦。”
“你知道我喜歡誰。”
“難道不是錢峰?”
“你真討厭。”舒心怒道,“好了不跟你說了。”
高陽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言歸正傳,說:“舒心你幫我找下柳姨,我聯系不上她。”
“好。”舒心爽快答應,然后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