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被押出審訊室的時候,看見舒心正擔心地望著他。
“你沒事吧高陽?”舒心快步走向高陽,握住他的手。
“我沒事。”高陽眼角瞥見那邊的端木孝,回頭對獄警說,“我過去說幾句話。”對方點頭。
“我沒有殺榮叔。”高陽走向端木孝,認真對他說道。
“我相信不是你殺得。”端木孝淚痕依舊,稍顯憔悴,說,“我一定會找出是誰殺了他的。”
“節哀順變。”高陽安慰道。他握住端木孝一只手,“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端木孝眼睛直愣地盯著高陽,沒在吐出半句話。
“我會去拘留室看你的。”旁邊舒心說。高陽點頭,配合獄警離開了警局。
這是高陽第一次被人拘留,難免有些不習慣,伙食還好,主要還是居住條件實在苛刻,他剛來一會就吃不消了,心里立志一定要找到真兇,爭取早日放出去。
其實也沒呆多久,就有人申請探監,是舒心。
“你沒事吧高陽?”舒心關心地問道。
一道玻璃橫亙兩人之間,高陽只能通過電話和舒心說話,他能感受到對方對他滿滿的憐惜,或者是愛,心里備受感動。
“我沒事。”高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舒心謝謝你。”
舒心搖頭,眼眶迅速淋濕,眼角蹦出豆大淚珠,哽咽道:“我很擔心你。”
“你別哭了,我真的沒事。”高陽安慰道,“只要抓到真兇,我馬上就能出去了。”
“我才沒哭呢。”舒心凄笑道,一邊抹去淚水,信誓旦旦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高陽想了想,問:“舒心,聽說端木榮和案件有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舒心點頭。“警察在搜證時,在尸體項鏈中找到了一個微型錄音器,里面記下了他臨時前發生的所有談話。”
“跟榮叔有關?”
“里面有榮叔。”舒心進一步說道,“據錢峰講,朱小刀最后見到的兩個人就是趙達和端木榮,朱小刀勒索錢財,于是三人發生了爭吵,然后朱小刀被殺。”
“榮叔到底跟朱小刀有什么關系?”
“好像是跟毒品有關,榮叔也牽涉其中。”
“真是沒有想到!”高陽腦子一閃,想到什么,問道,“那天柏楊拍到的視頻中只有趙達,這是怎么回事?”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舒心說,“好像事后榮叔離開了,尸體的事只能交給趙達處理。”
“他們千算萬算,居然沒想到會被人錄音。”
“是啊。”舒心說,“朱小刀身上沒有找到手機,應該是被趙達他們收走了,唯有項鏈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這朱小刀還真是狡猾。”舒心點頭。
“難道榮叔被殺跟這件事有關?”舒心豁然開朗,驚呼,“兇手莫非是當事人之一。”搖頭一想,頓時萎靡,“可是所有當事人都已經死了啊。”
“那可不一定。”高陽說,“也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幕后人物。”
“可是為什么要殺榮叔呢?”
“可能是朱小刀的出現,他害怕牽涉到自己,干脆殺掉所有知情人。”
“為什么是榮叔?”舒心疑惑道,“他又是怎么知道朱小刀的死會牽涉到榮叔?”
“難道是警局有鬼?”高陽兩人異口同聲驚呼道,隨即相視一笑。
“有這個可能。”高陽分析道,“看來這個人的能量不可小覷。”
舒心點頭,“我一定會把這些告訴錢峰的。”她望著高陽說,“我已經想到辦法能讓你早點出來了。”
“什么辦法?”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舒心臨走前叮囑高陽,“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的好消息。”
“謝謝你舒心。”一絲絲感動直滲心底,高陽緊閉的心門漸漸打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舒心笑說,“這下子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好了吧。”
“我一直知道。”
舒心笑笑,轉身離開。
——
在拘留所只不過呆了幾個小時,高陽覺得沒有比這更難熬的事,他喜歡陽光,但這里的光線卻格外的刺眼,細微的響聲都震得他耳蝸生疼。
“高陽,去趟警局。”傍晚時分,獄警過來找高陽,然后跟著來到了警局。
高陽一進警局,就看到了很多人,有王鎮長,警局相關人士,舒心,甚至還有錢盛,身邊那位西裝革履男士似乎是律師。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陽問。
“高陽,我們是來保釋你的。”舒心快步走向高陽。
“保釋?”高陽望向郝局長,“我可以保釋?”
郝局長點頭,“有王鎮長擔保,你可以保釋。”高陽看見王鎮長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錢盛走到高陽面前,說,“保證金我已經交了,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謝謝你,伯父。”
“這段時間你需要呆在特定區域,不能離開鴛鴦鎮。”錢峰對高陽說,“而且你還需要戴上電子腳銬才可以。”
“這是什么意思?”高陽問。
“高先生,這些待會我會跟你解釋。”律師說。高陽點頭。
“高陽,你終于可以走了。”舒心興奮說道。
“慢著。”郝局長說,“高陽,我有話對你說。”
高陽看了眾人一眼,然后跟著郝局長來到了局長辦公室。
“高陽你坐下。”郝局長坐到自己位置。
“好。”高陽坐到對面,疑惑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郝局長看著高陽,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兇手。所以這次才會同意給你保釋。”
“謝謝你,郝局長。”
郝局長搖頭道,“當年你范家對我有恩,這點事也是應該的。”
“不管怎么樣,還是要謝謝你相信我。”
郝局長搖頭。“這次我找你來不是為了這件事。”他問高陽,“你應該知道范家當年失火的事吧。”
“我看過新聞。”高陽問,“這件事已經發生20多年了,局長想說什么?”
“我懷疑這件事不是意外。”郝局長認真說道,一字一句直擊高陽的內心。
“什么?”高陽震驚道,“您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懷疑是有人殺了你的父親,然后用失火這件事掩蓋真相。”
“您有什么證據嗎?”
“只是猜測而已。”郝局長目光深邃,想起了很多往事,“當初我調查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了,可惜證據不足。”
“這是真的?”高陽再次確認道。
郝局長點頭。“當時你父親尸身雖然已經被燒焦,但是死亡原因卻是腦部受到重擊而死,從傷口來看像是人為造成的,可惜現場沒有找到兇器,再加上當時各方面條件不利,最后只能歸結于火災。”
高陽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拼命抑制住內心憤恨之情,問道:“那你應該有懷疑的人吧?”
“有。”
“誰?”高陽驚道。
“錢盛!”
“錢伯父?”高陽震驚,望向外面方向,只能看到一堵隔墻,他又掃視了下四周。臉上浮現一絲擔心。
“這里很安全。”郝局長說。
“為什么是他?”
“因為他嫌疑最大。”郝局長說,“你父親死后,最大受益者就是錢盛。”
“你是說財產的事?”
郝局長點頭,“不止這樣,錢盛對你母親也覬覦頗久。”又嘆道,“可惜的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你母親為了救自己的丈夫也死在了這場火災之中。”
“錢伯父喜歡我母親?”
“是的。你父親第一次帶你母親來鴛鴦鎮的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了。”
“你怎么知道?”
“因為當時我是錢盛最好的朋友。”郝局長嘆了一口氣,“真是造孽,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錢盛嫉妒你父親,只要對方喜歡上的女人,他都發誓一定要搶過來,不止是你母親,也包括柳月梅。”
談到柳姨,高陽有些尷尬,好奇道,“柳姨當時真的跟我父親談過戀愛?”
郝局長點頭。“你父親跟柳月梅從高中時候就在一起了,可惜后來因為誤會分開了,之后下鄉的時候才遇到你母親。”郝局長遺憾道,“我事后才知道是錢盛造成的,可惜當時你父母已經戀愛了,為了大家的和諧,我只能選擇隱瞞。”
“不是你的錯。”高陽安慰道。
“當時只有錢盛嫌疑最大,我不得不懷疑他,可惜證據不足,只能放棄。”郝局長看著高陽說,“我當時甚至懷疑是他故意把你遺失,因為他一向是個謹慎的人,丟失孩子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會把?”高陽驚道。想了想說,“這些都是您的猜測而已,也許這一切就是意外。”
“也許吧。”郝局長說,“但我堅信自己的判斷。”
“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郝局長看著高陽,嘆道:“我老了,很多事都想開了,對于范家,我很愧疚,對于你,我很不舍,你為鴛鴦鎮做了這么多的事,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謝謝你局長。”
郝局長搖頭。“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然后兩人離開了辦公室回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