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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探虛子山

苗嬤嬤帶著秋水進屋,到林傲梅房門口站定,微彎下腰,恭敬的道:“小姐,老奴將人帶來了,”

“嗯,進來吧!”林傲梅懶怠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苗嬤嬤率先走進屋,秋水緊跟其后,一進門,便心下一怔。

簡陋無比的屋子里,只有一張床,一個木柜,一套桌椅,雖簡陋,卻一塵不染;雖單調,卻掩不掉林傲梅滿身風華。

她閉著眼,手撫在額間假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兩只黑蝴蝶撲扇著翅膀。小巧高挺的鼻子,不點而朱的薄唇,都像了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撫在額間的手,因寬大的水袖垂下,露出一節玉藕般的手臂,手腕處戴著的白銀纏絲雙扣鐲,更襯得手臂光滑玉潤,肌如白雪。

這樣的場景,美得如同一幅畫,一幅任何神筆都描繪不出的畫。

見秋水頓著不走,苗嬤嬤在她膝彎處輕踢了一腳:“發什么愣?還不給二小姐請安。”

“奴婢秋水,給二小姐請安,二小姐萬福。”秋水恭敬謹慎的磕頭,不敢帶一絲敷衍。

眼前的二小姐十分有壓迫力,雖閉著眼,姿態慵懶,卻讓她不敢有一絲怠慢之心。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名字不錯。”林傲梅漫不經心的道。

“奴婢謝二小姐夸獎。”秋水垂著頭說。

“你是奉我爹爹之命,來接我回府的?”依然是懶怠的聲音,好似這件事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是,相爺十分惦記二小姐,請二小姐移駕,隨奴婢回府。”

“可有帶相府文憑?”林傲梅終于坐正了身子,睜開眼盯著秋水。

她的眼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深沉,卻又透著精明,仿佛能將世間所有人和事都看得透徹。

“奴婢出府匆忙,沒帶相府文憑,但苗嬤嬤和白嬤嬤都識得奴婢,都可證明奴婢是右相府的人。”

秋水底氣足了一點,嫡二小姐又怎樣?在相府的時間還不如她多。而且,她還是夫人身邊最說得上話的丫鬟,諒這無權無勢的二小姐也不敢拿她怎樣。

“這樣啊……”看得出秋水狂妄勁又發了,林傲梅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苗嬤嬤、白嬤嬤,把這冒充相府丫鬟的賊人交到衙門,讓縣令亂棍打死,抬著尸體到右相府領賞去。”

“是,小姐。”兩人走到秋水身邊,作勢就要捉住她,秋水“騰”的一甩手臂站起來,壯著膽子直視林傲梅:“二小姐,你明知我是相府二等丫鬟,這是做甚?”

“相府二等丫鬟?你現在怎么證明?只憑你的一面之詞嗎?你身上可一樣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所以,我說你是,你就是,我若說你不是,亂棍打死一個冒充相府丫鬟的騙子,又有什么呢?”語氣平淡到像是在說今天天氣挺不錯的。

秋水疑惑不解:二小姐到底什么意思?除了剛才在門外有些許囂張不敬,她好像從來沒有得罪過眼前的嫡二小姐,為什么要故意針對自己呢?

原以為這是個好活,夫人也承諾辦這事,個中油水都讓她去吃。誰知這二小姐竟是個這般難纏的主。

將自己打死,二小姐此刻確實有這個能力,只要她們三人堅持說相府沒有叫秋水的丫鬟,把她當成假冒的交到衙門,再添些油加些醋,夫人在相府,遠水救不了近火,她必死無疑。

可是,這對二小姐自己又有什么好處呢?除了得罪夫人,招惹是非,可以說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等等,這么說,二小姐只是在詐自己?

哼!真當她秋水是紙糊的不成?

這樣想著,秋水膽子都壯起來了。既然二小姐只是在詐自己,她若示弱,就中了二小姐的敲山震虎之計了,這時候,她應該強勢起來,這敲山震虎就不攻自破了。

“二小姐,奴婢尊你是相府嫡小姐,自問從剛才到現在,都是恭恭敬敬,無半絲怠慢。可你明知奴婢是相府丫鬟,卻故作不知,要置奴婢于死地。按理說,小姐是主,奴婢是仆,小姐要奴婢死,奴婢不敢違逆。但是,奴婢今日來接小姐回府,是全相府都知道的事,若等下縣令帶著奴婢的尸體到右相府領賞,這不是當眾打相爺的耳光嗎?二小姐要置相府顏面于何地,置相爺名聲于何地?”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鬟!

這么些年不見,這丫鬟越發刁鉆了。白嬤嬤和苗嬤嬤兩人心里暗道。

本來就只是嚇唬她,要她自亂陣腳而已,可現在她篤定小姐不能拿她怎么樣,底氣更足了,這可怎么辦?

秋水說得對,小姐現在若裝作不知打死了她,豈不是在打相府顏面,和杜柳清直接撕破臉皮?雖時隔七年之久,秋水確實多少有些變化,但要說完全認不出她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現在怎么辦?小姐的情景真是騎虎難下了。二人心里不免暗自焦急。

看著眼前怒目望著自己的秋水,林傲梅突然拿起邊上的陶瓷茶盅,朝秋水身上狠狠摔去。

秋水本能側身,茶水將她胸前打濕一片,茶盅從胸前砸向地上,“啪”的一聲脆響驚得秋水身體不由得一抖。

“恭敬,無半絲怠慢?在主子面前怒目直視,仗著自己在相府時日長了便目中無人,在大門外囂張放肆,不可一世,這便是你口中的恭敬?當著我的面都敢這般放肆無禮,在外還不知頂著右相府名頭怎樣目中無人,有你這樣的丫鬟,才真是讓右相府顏面掃地,玷污我爹名聲。今天我倒要看看,打死一個不知尊卑,破壞相府名聲的丫鬟,我爹會不會怪罪于我!嬤嬤,還不動手?”林傲梅略顯怒氣,聲音漸漸提高。

苗嬤嬤和白嬤嬤再次上前,一左一右壓著秋水,秋水明顯慌了,微微掙扎,慌張道:“二小姐,奴婢是柳清夫人的丫鬟,你現在打死奴婢,會直接和夫人結仇的,奴婢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是,二小姐是要回相府生活的,開罪了夫人,二小姐也不會好過的!”

“和杜柳清結仇那又怎樣?我不在乎。我就是不允許一個婢女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就算打死了你會惹來是非,我也樂意!拖下去。”林傲梅滿不在意道。

苗嬤嬤和白嬤嬤加大力度,便要將秋水往外拖,秋水拼盡全力的掙脫著:“二小姐,二小姐饒命啊!是奴婢瞎了眼,錯將珍珠當魚目,二小姐饒命啊!”

她怕了,真的怕了,眼前的二小姐,是個軟硬不吃的主。是她太高看了自己,低估了二小姐。

在面臨死亡的恐懼下,秋水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兩個嬤嬤甩開,跪到林傲梅腳邊。

林傲梅防備的踢遠了她,秋水整個人向后摔去:“我從不做沒有好處的事,你有什么價值讓我饒你一命?”

秋水腦子慌忙的轉動:“奴婢,奴婢能說服夫人風風光光的把小姐接回府,請二小姐讓奴婢將功折罪,饒奴婢一命吧!”

秋水不停的磕著響頭。

“杜柳清身邊的兩個一等丫鬟秋棠和華棠是老夫人指派的,杜柳清心生芥蒂,表面倚重,內里卻更信任你。所以,你確實能辦到。但這件事,老夫人身邊的紹棠和海棠就足夠為我籌謀了,用不著你。”

林傲梅淺淡的一番話,讓秋水心中生起萬丈波瀾:

七年前黎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原配夫人黎芊芊因此病逝,二小姐隨后也被繼夫人設計出府。

二小姐離府后,右相府再沒黎府人的蹤跡,柳清夫人隨后被扶正。

本以為在夫人身邊伺候最久的自己也會升為一等丫鬟,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老夫人似乎并不放心繼夫人全權管家,將自己的兩個心腹丫鬟指派給杜柳清當一等丫鬟,而鞍前馬后的自己,卻仍在二等丫鬟的位子上,直到現在。

甘不甘心是一回事,可這些事都是在二小姐離府后才發生的事,二小姐怎么會知道呢?

聽二小姐話里的意思,老夫人現在身邊的心腹丫鬟海棠和紹棠,居然是她的人嗎?怪不得她不怕和夫人撕破臉。

太可怕了,相府竟然沒一人察覺到,這離府七年,不顯山不露水的二小姐,難道相府的點點滴滴都在她掌握之中嗎?

現在怎么辦?二小姐用不著她,她的命就不值錢了。

不行,她不能就這么死了,既然跟著夫人沒前途,眼前的二小姐可是另一座大靠山,良禽擇木而棲,如果二小姐是真人不露相,她為何不能另擇明主呢?

“二小姐,奴婢愿為二小姐效犬馬之勞,請二小姐給奴婢一個機會吧!”這番話便是擺明投靠效忠之意了。

這在林傲梅的意料之中,她對這丫頭很了解,野心很大,絕不甘屈于一個二等丫鬟的位子,更何況她還伺候杜柳清時間最長,卻被老夫人指派過去的秋棠和華棠捷足先登,當上了一等丫鬟。

從七年前,這丫頭暗地里的不甘心就是顯而易見的,她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虛稱老夫人身邊的紹棠海棠是她的人,讓秋水以為她在相府有暗樁,無人得知。這步類似空城計的險棋,毫無疑問,林傲梅賭對了。

林傲梅背靠椅圈,似乎在考慮,半響才道:“好吧!但我不留無用之人。紹棠和海棠那邊我會傳信按兵不動,該如何做,就看你的本事了。”

秋水欣喜若狂,二小姐這是答應給自己機會,借這件事考驗她了?

“是,奴婢定不負小姐所望,一定竭盡全力說服繼夫人,風風光光接二小姐回府。”

苗嬤嬤和白嬤嬤二人心中不禁暗暗叫絕,小姐居然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化被動為主動。

如果小姐開口拉攏秋水,就屬于被動的一方,秋水非但不會效忠,就算表衷心,也有可能是假投靠,回府后將這事告知杜柳清,立一大功。

現在小姐反著來,挑起秋水心中的不甘,又故作玄虛,讓她自己生出投靠之心。這樣,秋水不但不會告密,還會更加賣力表現,以求能傍上林傲梅這棵大樹。

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何會如此清楚相府的情況,但心中還是十分高興。

“嗯,你回吧。若完不成便傳信過來即可。”林傲梅似乎并不在意結果,以手撐額靠在椅圈上假寐著。

“奴婢必不辱命,奴婢告退。”秋水一驚,再次信誓旦旦的道。這才恭敬的退出門外。

等到秋水走遠一些,白嬤嬤先按捺不住問:“小姐,相府的事您怎么會知道得那么清楚?要是秋水回去后向海棠和紹棠問起,那不就……”

七年前在相府時,秋棠,華棠,海棠,紹棠四人是老夫人的心腹丫鬟,這她們是知道的。

可剛剛小姐說秋棠和華棠被指派給杜柳清當一等丫鬟,這事她和苗嬤嬤都不知道,顯然是她們離府后才發生的事,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嬤嬤,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知道相府要來接人,我不多幾個心思,如何成事呢?”

相府,是她所有噩夢的起始點,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這些她都明說不得,只能這樣回答白嬤嬤。

“至于秋水向秋棠和華棠問起,更用不著擔心。她問起,秋棠和華棠定是莫名其妙的否認,而她們越是莫名其妙,越是否認,秋水就只會越發認定她倆在裝蒜,人慣有先入為主的思維方式,不必擔心。”

同樣是今時今日,同樣是秋水,簡陋無比的馬車來接自己,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上輩子,苗嬤嬤和白嬤嬤匆匆忙忙,翻遍屋子找不到一件像樣的衣服,自己則欣喜若狂,哪里還計較馬車簡陋,失了顏面此等小事。

猶記得當日秋水是那樣囂張,厲聲催促。今日,她的心變了,處理方式也變了,前世在自己面前狂妄囂張的秋水變得恭恭敬敬,甚至效忠投靠,這世間,當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林傲梅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再次睜眼,眼中又是一片清明。

自從那晚到虛子山遇見黑衣人后,她就沒敢再去,想著避避風頭。回相府后,想再來就麻煩了,她必須在回去前把東西找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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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但凡有機會,林傲梅便找借口將白嬤嬤和苗嬤嬤打發到鎮上買東西。

林傲梅把身上的首飾發簪都褪下,只把紫玉簪藏在袖中。

從柜中找出一塊紗巾,別在發上,遮住那傾城絕色的容顏,足尖輕點,林傲梅輕盈地翻出窗口。

天色將晚,打獵的人都撤了,整座山看不到一個人影。

黃昏的虛子山不同于夜晚靜謐駭人,樹葉被風吹得颯颯作響,連帶著人也感到一絲冷意。

林傲梅深吸了口氣,走到山腳邊緣,在手心纏上厚厚的繃帶護著,便漫無目標的按著,拍著。

不一會兒便渾身染塵,但林傲梅全然不覺,直對著自己所能夠著的每一寸,不停的拍打尋覓著。

不知過了多久,林傲梅手上纏著的繃帶已破損不堪,整個人也氣喘吁吁。

無奈,林傲梅只得靠著臨近的大樹底坐下。

這山這么大,到底在哪里呢?除了盲找盲摸,她又能怎么辦……

拿出袖中的紫玉簪,憶起當年娘親將簪子交給她時的情景,林傲梅只覺滿心愧疚。

上輩子,她一心為的只有詹玄啟,將娘親的托付拋之腦后,甚至想將紫玉簪的秘密當作詹玄啟登基那天送他的禮物。

她是有多傻啊!

今生,她一定要讓黎家重見天日,履行當初對娘親的承諾。

世人皆知紫玉固比金剛石,所以一般的紫玉簪都是將紫玉鑲嵌在雕刻好的金銀簪內。

而林傲梅手中的紫玉簪,卻是由一整塊完整的紫玉打磨而成的。簪子上栩栩如生的紫荷花和簪柄簪尖,渾然天成,竟是一體的。整支簪子發出淡淡的紫色光澤,顯得幽雅而神秘,仔細一看,簪柄還刻著微不可見的花紋。

林傲梅撫摸著凹陷的花紋,如果她所料不錯,這花紋的紋路,就是打開機關的鑰匙。

現在問題是,她找不到機關。雖然知道在虛子山,但山這么大,憑她一己之力,要找到什么時候?

慢慢解開緊纏的繃帶,掌間已被纏得發白。

林傲梅松了松微僵的手,整個人靠在大樹主干上,抬頭望著一片漆黑的天,顯得那樣孤苦伶仃。

好累,小時候的她,體力向來很差。

突然,無意垂下的手,好像觸到什么光滑的東西。

以為是蛇,林傲梅趕忙翻身站起,但見大樹底長出的嫩綠新草絲毫未動,顯然不是蛇。

林傲梅疑惑的蹲下身子,撥開草叢,草叢內儼然是一塊巴掌大小呈扁狀的鵝卵石,嫩綠的青草很巧妙的將它遮掩起來,完全看不出來。

奇怪了,四周都是泥土,這鵝卵石在這里,未免突兀,且新草舊草一并遮掩著,實難發覺,倒像是有人為之。

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

林傲梅用紫玉簪將鵝卵石挑開,石下的泥土被壓的緊平,不留一絲縫隙,中間卻有一個小小的圓形小洞。

林傲梅吃了一驚,手指微微顫抖,小心翼翼的將紫玉簪插進小洞中,竟完全吻合,輕輕一轉,只聽見”咔嚓“一聲,大樹臨近的一處山儼然裂出一個口子。

林傲梅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裂開的山門很小,只能容一個人側身進去,但林傲梅身軀瘦小,即使不側身也鉆的進去。

進入山洞內,眼前一片金光閃閃,整個山洞堆滿了金塊,且每一塊大小不一,沒經過任何雕琢,就和剛從地底下開采出來的形態一模一樣。

林傲梅眉頭緊皺。

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模一樣,經歷兩世,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里。

這些金塊,就因為這滿山洞的金塊,黎家遭人誣陷,牽連甚廣,抄家滅門,下獄斬首,血流成河。

上輩子,她將詹玄啟放在第一位,總以為只要詹玄啟登上皇位,為黎家平冤,只是一句話的事,從來不曾仔細調查過黎家被害的全過程。

只幼時從娘親口中聽出一二分辛密。黎家不愿護國寶藏落入歹人之手,寧死不招出寶藏的藏匿地點,最終慘遭滅門之禍,而那個所謂視外祖父為兄弟手足的先帝,則昭告天下:黎家通奸賣國,意圖謀反。

個中詳情,她從未了解清楚。黎家顛覆,她不過五歲。所以記憶很淺。后來回了相府,被賊人的虛情假意蒙蔽,她認賊作母,對黎家的情感便更是淺淡。

甚至想等詹玄啟登上皇位,為黎家平反的那日,就將紫玉簪的事告訴詹玄啟,助他鞏固皇權。

外祖父戎馬一生,為先帝奪江山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什么先帝視其為手足,榮耀滿門。也許是因為這護國寶藏,也許是因為功高震主,轉瞬便成了通敵賣國的逆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而她,為了心中那份自以為最純粹的感情,八年的奮不顧身,鞍前馬后,只因為詹玄啟想坐上那個高位,她便傾盡所有。到頭來,卻受盡折磨,慘死獄中。

看著眼前滿滿的黃金,林傲梅憔悴的坐倒下,眼淚奪眶而出:“哈哈哈!祖父,你看啊!滅門抄家,就是你戎馬一生對先帝忠心耿耿的回報,他的一道圣旨,就讓你遺臭萬年。死時,你可曾恨過?可曾悔過?黎家的冤屈,定會昭雪!但凡害過黎家的人,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們全部送下九泉,親自給黎家的冤魂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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