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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盛裝回相府

銅鏡前,白嬤嬤手法嫻熟地為林傲梅梳理著長發。

因要回相府,白嬤嬤顯得格外用心。

發絲挽成復雜卻不繁重的流云髻,飾盒內的飾品樣樣精美,令人眼花繚亂。白嬤嬤一時躊躇起來,竟不知要戴哪樣。

就連一旁的苗嬤嬤也犯難。

林傲梅不由失笑,苗嬤嬤素來沉穩,辦事利索,居然在這種小事上犯難,真是關心則亂。

林傲梅翻翻找找,拿出一支鎦金點翠步搖,一條雪貝鏈和一對白玉耳墜:“嬤嬤,就戴這些吧!手鐲仍帶那個白銀纏絲雙扣鐲就行?!?

“好,聽小姐的。不過發上只戴一支步搖,是不是太過單調了?”苗嬤嬤看著林傲梅的流云髻道。

“流云髻已是偏復雜的發髻了,如果再戴過多珠釵,反倒過于繁重,畫蛇添足了?!鄙陷呑釉诙首痈?,為討詹玄啟歡心,林傲梅可是煞費苦心。

詹玄啟喜歡女子幽雅嫻靜,溫婉大氣。所以,從妝容,穿著,氣質,到生活習性,她都在為他一一改變,只愿能成為他心中最完美的賢內助。

但是,被灌下毒酒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不管在他心中多完美,都比不上權勢來得重要。

白嬤嬤也深有同感,便按林傲梅的吩咐一一為她裝扮。

苗嬤嬤帶著大大小小五六個包袱,走到林傲梅身邊:“小姐,馬車在門外候著了,東西也都收拾好了。”

“嗯!走吧!”林傲梅戴上面紗,率先走出屋門,無半絲留戀。

苗嬤嬤和白嬤嬤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心內百感交集。

怎么說也是住了七年的屋子,怎么可能無半絲眷戀?

但見林傲梅人影已經走遠,趕忙收起心思,急步追上……

三人走到大門外,便見門外聚集了滿滿的人。

邯珥村屬于較偏僻的山村,相府來接人的陣仗比他們娶媳婦嫁女兒的陣仗還隆重,因而一個個都想來開開眼界。一時間,劉家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熱鬧無比。

相府的馬車高端華麗,車帷掛著琉璃珠串成的繡帶,寶藍色的車前是三匹精壯矯健的棕馬,兩邊窗口上的紅色云鸞花格外亮眼。

云鸞花是出云國的國花,但凡朝中重臣及其家屬的馬車,都刻有云鸞花的標志,這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秋水見到林傲梅,趕忙跳下馬車行禮:“二小姐,奴婢奉相爺之命,來接二小姐回府,這是相府文憑,請二小姐過目?!?

恭敬的語氣讓上次見過秋水的人都用力揉了揉眼睛,這不是那天在劉家門口目中無人叫囂的女人嗎?怎么今天見到林傲梅,這么恭敬謙和?果然出身富貴的人就是不一樣!

跟在孫氏身邊的劉浣碧拳頭緊握,看著一身菊黃長裙,明艷動人的林傲梅,一口銀牙差不多都快咬碎了。

這個死丫頭,臭丫頭,為什么這么命好?

不過回趟相府,排場比她下個月大婚不知要氣派多少倍。

兩個車夫,八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隨行護衛,兩個跑腿小廝,一個丫鬟,還有自身的兩個貼身嬤嬤。她大婚頂多也就一個喜婆加幾抬薄嫁妝,為什么,為什么她的命這么苦?

林傲梅接過文憑,看了一眼,還給秋水。

這時,孫氏突然撲過來,握住林傲梅的手,眼淚似乎要奪眶而出,卻拼命忍?。骸懊穬喊。≡趧⒓移吣辏瑢O嬸一直把你當親閨女看待,現在你要回相府了,孫嬸心里有多少舍不得??!可惜家里窮,相府是大富大貴的門第,孫嬸也沒什么好送給你的,只希望你回府后,別忘了劉家,要常回來看看孫嬸,免得我掛念,曉得嗎?”

苗嬤嬤和白嬤嬤狠狠鄙視了孫氏一眼,當親閨女看待?呸!她也有臉!

還說什么家里窮,相府是大富大貴的門第,又裝出一副情深至切的模樣,擺明是在逼小姐接濟他們,否則就是小姐富貴忘本,忘恩負義了。

若當真情深至切,何必在大庭廣眾下如此?當真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林傲梅也心中鄙夷,面上卻不露半分,右手輕輕的為孫氏掃去眼前的碎發,不著痕跡地將手從孫氏手里抽出:“有空我會回來探望的,但爹爹畢竟公務繁忙,我若回來,會很是勞師動眾的。倒是孫嬸你,別總想著省幾個錢,浣碧姐姐下個月就要大婚了,要多買些補品補補,不管什么,身子最重要,不然我會擔心的?!?

這話說得十分漂亮,既顯關心又不顯突兀,就像小輩對晚輩的好言相勸,循循善誘,而且又點明了孫氏省錢,要是日后孫氏穿得不好,吃得不好,那純粹是她自己省錢,找虐,和林傲梅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孫氏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林傲梅幾句話,云淡風輕的就將她的小九九徹底消弭無形。

朝孫氏身后望去,見一身墨綠長裳的劉段慬似乎欲言又止,林傲梅蓮步輕移走到劉段慬面前,向劉段慬微微行了個半禮:“七年來多謝段慬哥哥的照顧,梅兒這便告辭了?!?

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風范,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劉段慬略顯局促的虛扶了一把,當兩人身子只有一步之遙時,劉段慬用僅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問:“林傲梅在哪兒?告訴我?!?

林傲梅當下一愣,她以為劉段慬是要問秋闈的事,沒想到……

她那日沒跟劉段慬解釋她就是真的林傲梅,甚至故意誤導他,是要留一手。因為她對劉段慬根本談不上信任不信任,不可能在他面前毫無保留。以后若是劉段慬有異心,又篤定她并非林傲梅,定會拿此事做文章。

她真的是林傲梅,無論他圍繞這件事設什么局,她都穩操勝券,這樣的誤會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她從未想過劉段慬會向她問起林傲梅,是在擔心她嗎?

心中如同一粒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水里,泛起圈圈波紋。

也許,劉段慬在可憐她的同時,對她還是有一兩分真心的。

泛起波紋的湖面很快平靜下來:“她沒事,我把她送到一處安全的地方了?!?

就算有一兩分真心又怎樣?她付出了真感情的那顆心,早已被傷得鮮血淋漓,

世上沒有永遠的真心,就算有,也注定被無情踐踏。

“那就好。”劉段慬松了口氣,仿佛卸下了心中的石頭。

林傲梅退后一小步,以免讓人看出異樣。

“苗嬤嬤?!甭牭搅职撩酚蟹愿?,苗嬤嬤跑到她身邊,林傲梅對著苗嬤嬤低語了幾句,苗嬤嬤從懷里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在劉段慬手上。

“段慬哥哥,這張銀票就當梅兒送與你進京趕考的盤纏,預祝段慬哥哥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劉段慬上輩子是在京城死去的,還是送他些銀兩,以防萬一的好。

劉段慬手拿著銀票,羨煞眾人,這出手也太大方了!

林傲梅向眾人倩身以示告別,轉身走到馬車旁,秋水已在旁邊撩簾候著,小廝忙把腳凳放在平地上,好讓林傲梅踩著上馬車。

白嬤嬤和苗嬤嬤一左一右攙扶著林傲梅上車,等林傲梅上了馬車,才跟著進了馬車。

車內主座乳白色的蠶絲軟枕靜靜的躺在車壁邊,柔軟的坐墊上用細絲勾勒出清新的茉莉圖案,布置十分精致富麗。

林傲梅坐在正座上,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羊脂玉般的小臉。

出云國民風并不是很開放,女子在外面人多的場合,一般都要輕紗遮面。不過在車上,就沒有戴的必要了。

“駕!”車夫見車里人都坐好,一抽鞭子,馬車緩緩朝相府原路返回。

八名護衛各人一騎跟在馬車后,等馬車走遠,眾人漸漸散去,卻掩不掉眼里的羨慕。

馬車平穩的上道,沒留下一絲眷戀……

車廂內,林傲梅把玩著手腕上的雙扣鐲,用贊賞的眼光看了一眼秋水:“事情辦的不錯,不枉當日饒你一命?!?

秋水雖得杜柳清信任,但杜柳清也是個十分精明的人,要促成這事,還是要下功夫的。秋水卻辦到了,可見她十足十的聰明,也十分會揣摩杜柳清的心思。

“是二小姐目光如炬,奴婢不敢居功?!鼻锼t卑低頭道。

“我向來賞罰分明,嬤嬤。”林傲梅向白嬤嬤喚道,白嬤嬤會意,從身上包袱里拿出一個金元寶,遞給秋水:“這是小姐賞你的,好好為小姐辦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秋水看著手里足足有十兩重的金元寶,眼里露出掩蓋不掉的驚喜。

金元寶值錢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她知道這幾年來,相爺撥下來給二小姐的月例銀兩雖豐厚,但都被夫人私下扣了。

沒受相府半分接濟,都能這么有錢,果然,這位二小姐,背后一定不簡單。

她真走運,傍上這么位深藏不露的大靠山:“奴婢謝二小姐賞賜,往后定為二小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林傲梅臉上見不到半分波瀾,平靜似水,心里則萬分感慨:有錢就是寶,沒錢就是草,黎芊芊的首飾已經當了十來件,雖說除了紫玉簪,其余的都只是普通的貴重首飾,但畢竟是亡母留下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愿當。

再說,這樣當下去裝闊綽也不是辦法,那盒首飾不少,卻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從上輩子她就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則什么事也辦不成。

所以,前世為助詹玄啟有錢收買更多的幕僚,她不惜喬裝打扮,拋頭露臉遠赴安溪茶都。短短兩年,她便壟斷了整個安溪的茶葉生意,當時的出云國,只要一提起茶葉,人們自然就會想到稱霸茶葉界的張家,收入之大,可想而知。

這才使上輩子的詹玄啟出手闊綽,就是林傲梅沒把寶藏的事告訴他,他手頭也從未緊過。

雖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這些錢,為詹玄啟登上太子之位鋪平了道路,這中間,她出了多少力?

看來,回府后銀錢方面還需要細細斟酌才是。

“需要走幾天能到京城?”林傲梅問秋水。

“不出十日!沿途客棧都已經打點好了,只是小姐得奔波辛苦幾天?!?

回京城其實是有近一些的小路的,但為了安全起見,她們走的是平坦的官道,路程自然要遠些:“要不二小姐先靠著軟枕歇一會,到了落腳點,奴婢再叫醒您?”

“也好?!笨恐锼伜玫能浾?,林傲梅閉上眼睛,腦中卻不停的思索著:眼下,她必須理清頭緒,回府后每一步都要更加謹慎仔細,今生比前世延后了回府時間,陣仗裝容也和前世截然不同,回府后的情形會和前世發生哪些變化,她無從得知。

所以,她只能如履薄冰,步步為營,上輩子的所有悲劇,她都要一一改變,扭轉乾坤。

因黑夜里林傲梅都寢不知寐,著實有些困了,現在苗嬤嬤和白嬤嬤都陪在她身邊,又是白天,她比較心安,不一會兒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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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好些天的路程,馬車終于進入京城。

苗嬤嬤輕喚醒林傲梅,掏出帕子浸濕,幫林傲梅擦著睡眼惺忪的臉,整理微皺的衣裳。

這幾日接連趕路,林傲梅已經習慣在馬車內補眠。

“那個,二小姐,夫人吩咐,要帶您從相府的側門進去,這……奴婢怕若是阻攔,夫人會疑心,所以,二小姐,恐怕您得委屈一下,從側門進府了?!鼻锼行┬奶摰恼f。

當時她對夫人說二小姐見陣仗不對,不肯回府。夫人難以向老夫人和老爺交代。

她又不動聲色的旁敲側擊,勸夫人不能明面上讓小姐太過不去,否則被發現,將來不免落人話柄,一發不可收拾。

夫人權衡再三,這才答應擺開陣仗迎二小姐回府。

也許是夫人對黎芊芊夫人確實存著很深的怨懟,命她吩咐車夫,悄悄從側門進府。

這不是在暗暗告訴相府的人,林傲梅只占著相府小姐的名頭而已,只夠資格從側門進府,和丫鬟婆子沒有區別嗎?

白嬤嬤一聽就火冒三丈:“這杜柳清當真是不遺余力的想打壓小姐,才剛回府就想給小姐下馬威嗎?從側門進?相府有哪個主子從側門進府的?”

“嬤嬤稍安勿躁,她讓我們從側門進,也得看我們進不進。我們不進,誰也奈何不了?!碑吘?,讓相府嫡女走側門是絕對不合規矩的,也就前世的她傻乎乎的進了。

前世也沒秋水通風報信,坐在馬車里,哪知道是正門還是側門,前世苗嬤嬤和白嬤嬤也是進府后才知道是走的側門,雖氣憤卻也無可奈何,進都進了,還能怎樣?

偏生她不懂其中道理,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才導致上輩子在府里受盡下人鄙夷,連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婆子都敢沒事諷她兩句。

這輩子,這正門,她是走定了!

見二小姐似乎有主意,白嬤嬤才帶著些許不甘不愿的坐下來。

秋水卻無所謂,她反倒希望林傲梅能夠入正門,這樣才能證明她不是個逆來順受的草包。

如果二小姐是個只能招架而毫無還手之力的棒槌,她投靠過去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有,說不定還會受牽連,她可不是個傻子。

至于杜柳清那邊,屆時二小姐要走正門,她只要裝模作樣的阻攔兩句也就是了,畢竟她只是個丫鬟,力不從心四個字她會演的淋漓盡致,讓夫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秋水如是想著,只聽馬車外傳入一聲音:“車內可是二小姐?”

看來已經到相府門口了,八名護衛直接朝馬廄里去,既然到府,就沒他們什么事了。

秋水撩開一角車簾,露出頭打招呼:“王媽媽,是我,奉夫人之命接二小姐回府?!?

“好!那就把車駕進來吧!”王媽媽同苗嬤嬤年紀相仿,身材微胖,穿著一身米色的春襖。

她是杜柳清陪嫁的心腹婆子,同上輩子一樣被派來接引林傲梅。

就在車夫想要駕車進門時,白嬤嬤突然一掀車簾,跳下馬車:“王媽媽,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否?”

王媽媽心中暗叫不好,怎么偏偏這時候下車,害她前功盡棄:“托二小姐鴻福,老奴身子骨還算硬朗?!?

“咦!這里是相府嗎?門怎么這么???”

似乎剛察覺到不對:“王媽媽,這是側門吧?你居然讓二小姐的車駕從側門進府,看來,你身子骨是硬朗,腦袋瓜子卻不靈光了吧!”白嬤嬤不留情面地諷道。

王媽媽臉色微哂,本以為不動聲色的讓車夫駕車進來也就完事了,哪知這白嬤嬤會突然下馬車。讓嫡二小姐從側門進府,這事放在哪兒都是于理不合的,向來嘴尖牙俐的她一時竟無言以對。

這時,苗嬤嬤伸出手將車簾半掀,王媽媽向車內望去,只見車廂內一女子靜靜的坐著,菊黃色的長裙襯得她越發嫻靜,精致如玉的臉龐略施淡粉,小巧玲瓏的紅唇如同雨后櫻桃,展露無限美好。

最引人注目的是瓊鼻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是配上這樣一雙眼,整個人占據了風花雪月的柔情,奪盡了風雷電掣的凌厲。

她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卻透出一股強大的氣場,一股長年身居高位的威嚴氣勢。

這就是離府七年的嫡二小姐嗎?這樣精致得仿若人間仙子的人兒,是相府的嫡二小姐?

王媽媽一瞬間覺得,夫人接回來的,恐怕不是一塊為大小姐鋪路的墊腳石,而是給自己和大小姐帶回來一把割心窩的利刃。

大小姐自詡容貌出眾,可連她老眼昏花都覺得,大小姐的容貌,尚不及眼前的二小姐,更何況明眼人呢?

“王媽媽,你糊涂了。如此荒唐,當真該罰!”林傲梅聲音十分淺淡,如鳴佩環。

她的話是在給王媽媽一個臺階,她若順坡下,告個罪也罷了,省的她再廢口舌,若是不然的話……

王媽媽陷入一個兩難境地,是要順坡下驢?還是堅持讓二小姐從側門走?心中的天平不停搖晃,卻哪邊也落不下。

突然,腦海中浮現出林芙蓉的小臉,那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大小姐??!

下定決心,面對林傲梅的壓迫力,王媽媽定了定神:“二小姐誤會了,是因為正門最近正在修繕,府里的主子都將就著從側門進出,委屈二小姐了?!?

這是不順坡下了?看來這王媽媽真是杜柳清的左膀右臂。

林傲梅不緊不慢的重新戴上面紗:“修繕?這么巧,那就沒辦法了。”

王媽媽心里的歡喜勁還沒涌現出來,就被林傲梅的下一句話生生逼退了,“不過,我記得右相府的牌匾是當年圣上御筆,親自賞賜下來的,要是修繕的工匠一個不小心,將牌匾磕著污著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帶我去看看?!?

大門根本就沒有在修繕,一過去不就露餡了?

“二小姐,您是千金之軀,大門現在雜亂無章,只有木頭釘子,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到了您,老奴無法向夫人交代?。∧魮呐曝冶晃?,老奴差個小廝去告誡她們一聲也就是了,您不必前去?!?

傷到了她這千金之軀,無法向杜柳清交代?恐怕是自己從正門入府,她才無法向杜柳清交代吧!

“不行,這事關右相府尊譽,不親自去看看,我不放心,我就透著車窗親口叮囑他們一聲,不會傷到的,走吧!”苗嬤嬤作勢就要放下車簾,王媽媽一急,整個人攔在馬車前。

苗嬤嬤狀似不解:“王媽媽,你這是干什么?小姐心系相府,你卻百般阻攔,是真的擔憂小姐安危,還是心里有鬼?”

“王媽媽,你反應太大了,不免讓我心有疑竇!今天這正門,我是去定了。還不快走?”林傲梅語氣強硬,似乎還隱藏著些許惱意。

秋水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鉆進府里。白嬤嬤和王媽媽都看到了,卻各懷心思的都沒說。

白嬤嬤知道秋水在作戲,王媽媽則認為她是去搬救兵,雖知道沒用,也不會開口阻攔。

這件事夫人不出面也便罷了,若出面,定是要讓二小姐從正門進,否則,為母不慈的罪名就會緊緊扣在夫人頭上,所以,這情景,夫人出面和沒出面完全就是一個結果。

兩個車夫面面相覷,又看向王媽媽,見她沒有示意,兩人干脆不動。

“看來在這相府,主子的話還不如一個老奴才的眼神管用,當真是翻了天了。嬤嬤,扶我下車,進府找爹爹,問問這相府現在是不是奴才在當家作主。”林傲梅說著,一甩車簾,白嬤嬤上前,作勢要將林傲梅扶下車。

不僅兩個車夫,連王媽媽也臉色一白,二小姐這是要向相爺告狀,說他們奴大欺主?

右側的馬車夫心思轉得快,趕忙將林傲梅請進馬車,賠笑道:“二小姐恕罪,切莫生氣,奴才這就帶小姐到正門?!?

說著用手肘捅捅左側的車夫,這事本就和他們沒多大關系,夫人莫名其妙的吩咐他們將馬車駛進側門,他們照做就是。

但現在二小姐這般吩咐,夫人不在,他們自然聽二小姐的。不然二小姐告到相爺那兒去,他們可真是沒事惹一身腥。

左側車夫回過神,兩人一同駕著馬車朝正門而去。

看著馬車緩緩駛向正門,王媽媽只覺完蛋,不知所措。

“王媽媽,我們也去看看吧!”譏笑一聲,白嬤嬤自己先走,不再理會她。

完了完了!要是小姐告到老夫人或相爺那兒去,夫人理虧,根本保不了她,真后悔剛才沒順著二小姐的臺階下,這時想起真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后悔歸后悔,她不得不跟上,看看還有什么轉圜的余地……

相府正門,朱紅色的玄鐵大門開著,龍飛鳳舞的“右相府”三字牌匾高掛門上,大門兩側各擺著一只足足半人高的石獅。獅嘴一張一合,表情猙獰,威嚴無比,似乎在昭告著右相府的地位權勢。

光是大門就這樣宏偉,府內還不知是怎樣一片輝煌,這哪里有半分修繕的痕跡?

馬車在相府門口停定,守門護衛腰帶佩劍,上前詢問:“你們是什么人?”

兩名車夫跳下馬車,撩開簾布,苗嬤嬤率先下車,又拿起車座上的腳凳放在地上。

林傲梅微彎下身子,扶著苗嬤嬤的手,輕踩腳凳緩緩下了馬車,身姿展露的那一瞬間,眾人只覺如春日之花怒放,十五之月露顏。

護衛看著下車動作優雅到裙擺也絲毫未動的林傲梅,神情呆滯。只覺眼前少女如踩著春風撲面而來的仙女,舉手投足間高貴而隨意。

一時之間,眾護衛想不出該用什么語言來形容描繪眼前的少女。

這時,白嬤嬤和王媽媽氣喘吁吁從后面趕來,白嬤嬤直接走到林傲梅身邊,王媽媽則畏畏縮縮,不敢抬頭。

“王媽媽,你說說,我是什么人?”林傲梅似乎并不想放過她的樣子,開口詢問。

“這、這是嫡二小姐,相爺吩咐接小姐回府。”王媽媽不敢胡亂信口開河,這時候她不承認也沒用,有兩個車夫在這,謊言注定不攻自破。

“原來是嫡二小姐回府,卑職不識得,冒犯了二小姐,卑職該死。”護衛單膝跪地請罪道,心中卻有些疑竇。

王媽媽是繼夫人的心腹婆子,向來趾高氣昂,怎么今天變得這般老實?

林傲梅微微擺手示意他起身:“都起來吧!”

“是。”護衛略顯緊張的起身,嫡二小姐的嗓音若出谷黃鶯,語氣卻淺淡得如玉珠相撞。

似乎想起什么,護衛猛地一怔,隨意指著一個護衛道:“你到書房通知相爺,就說嫡二小姐已經回到府中?!?

相爺半月前便交代,若二小姐回府要立即差人告知他。本以為二小姐在前些日子就會到府,哪知竟到今日才到,差點將相爺的吩咐給忘了。

“是!”被指到的護衛忙轉身進府。很顯然,先前的護衛職位比他高。

林傲梅并不在意,這護衛只是見她回府,忙去通知林箭瀾,想必是想撈一功。

可惜,他把自己在林箭瀾心中的地位想得太高了,林箭瀾怎么會關心她回不回府?對他來說,她這個女兒不過是可有可無的。

上輩子她回府,可是在第二天晚飯時才見到這位父親的。

記得席間,他幫她夾菜盛湯,關懷備至,她對他也從來尊尊敬敬,恪盡兒女之道,將他當作慈父般孝敬,即使他對她疏忽這么多年,她也從未怪他。

可是,臨死前林芙蓉的話,才真真正正如一把利刃剜她的心?,F在,對這位所謂的父親,她只有仇恨。

“二小姐,您進府吧!有王媽媽幫您引路,卑職就不用送您進去了!”

“嗯!”苗嬤嬤和白嬤嬤一左一右走在林傲梅身后,跟著她走進相府。

后面的王媽媽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回過神來匆匆追上……

守門的護衛望著那窈窕身影消失在眼簾,眸中驚艷一覽無余。

這位嫡二小姐,就是比起威沛候府的嫡長女,那個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肖清瀲,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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