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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官逼民反

“東方有紫氣,最適合吐納。”

將道袍披在身上,遙望東方巨日,風易安眼中紫光乍現,引得紫氣東來。

在他身后,盤溪村的稚子幼童跟著他的節奏,一同吐納著紫氣。

命到絕途乞天恩。(1)

縱橫四千里的乾地上,乾庭就是天,乾庭之恩就是天恩。

乾庭不施恩,風易安只能教導村中的幼童,讓他們將來有為自己爭命的本事。

雖然礙于宗門規矩,不能傳他們高深的法門。

但洛宗是道門大宗,風易安是其中天驕。

單是這個可以傳人的紫氣吐納之法,便勝過無數宗門與國家的修行法。

紫氣于鼻尖吐納之時,有絲絲縷縷的靈氣進入口鼻之間,被稚子煉化。

不一會,他們就到了自身極限,停止了吐納。

躡手躡腳地離開,遠遠地朝著風易安彎腰一拜,四散而去。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們深知風易安帶給了他們怎樣的機遇,因而心中滿是感激。

風易安仍在閉目修行,繼續著今日的早課。

早課完畢,風易安吐出一口濁氣,伸了個懶腰,起身往村內走去。

他與左光烈在村內有自己的屋子,是村民專門為他們兩人騰出來的。

“喲,回來了。”

左光烈箕坐在門檻上,黑色直刀靠在他懷里,散發著森然殺氣。

“嗯。”

風易安應了一聲,并不打擾左光烈的修行,繞過他走入內屋。

桌上放著溫熱的饅頭與清粥,恰好是風易安的飯量。

掰碎饅頭,泡在清粥里。

因為有從淳安縣搶來的糧食,村中的口糧暫時不成問題,甚至還有余糧分給附近其他的村子。

風易安打算常駐于此,幫著村民將稻谷種下,等到秋收之后,再繼續自己的歷練。

而左光烈則是打算這幾日就動身離開,他只懂殺人技,不會道法。

不像風易安,可以招來風雨,灌溉農田。即便留下,也只是一個免費勞動力。

左光烈猛地睜開眼,懷中黑刀長鳴一聲。

“去村口。”

在門口說了一聲,左光烈快步往村口而去,風易安仗劍隨后而來。

常年在刀尖上舔血,使得左光烈對煞氣的感知,要比風易安更加敏銳。

“沖鋒。”

來犯的是一隊騎兵,約摸有百人左右,裝備頗為精良。

人馬皆披甲,手中握著一柄長槍,馬腹旁還掛著一柄彎刀。

村中的莊稼漢,哪里是這些騎兵的對手?只能各自抱頭鼠竄,躲在角落路里瑟瑟發抖。

“嗖。”

發簪飛劍越過左光烈,擋住一名騎兵的長槍,救下了一名老人。

“你們為何無故殺人?”

風易安長發披在肩上,匆匆趕來。

“奉命殺賊。”

騎兵首領眉頭一皺,尤其是看到風易安身上的道袍后,更是覺著麻煩。

“哎!”

左光烈嘆息一聲,攔下還欲爭辯的風易安,開口說道:“殺良冒功而已。”

風易安眉頭緊皺,乾地之內已是反賊遍地。

這些騎兵不思如何平叛,反而殺良冒功,這是在將百姓往反賊那邊推啊。

這些貪官驕兵,為了乾庭的滅亡,還真是不留余力。

“道士,現在離開,我可以不殺你。”

風易安與左光烈的氣勢都是隱藏而不發,騎兵首領只當他們是普通的修士,才敢說這話。

風易安斬出一道劍氣,以此回應了騎兵統領的話。

騎兵統領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

既然這兩人不愿離去,一并殺了就是。

“結陣。”

騎兵統領大喝一聲,一眾騎兵結成兵家軍陣,宛若一體。

兵家軍陣之法,最是適合軍中作戰,也是以多戰少,以弱勝強最好的法門。

“倒霉勒。”

左光烈罵了一聲,持刀撞入軍陣之中,直沖統領而去。

漆黑的長刀上,刀氣吞吐不定,左光烈平平推出一刀。

刀名求俠,式名破陣。

此情此景,恰如其份,正是乾地輕俠左光烈,刀破乾國百人騎兵軍陣。

風易安緊隨其后,手握煌煌劍,遞出正氣一劍,卻平平無奇,拷問人心的正氣毫無用處。

在兵家煞氣面前,一切干擾心智的手段都是徒勞,哪怕是正氣也一樣。

無奈之下,風易安只得換了一式劍法,破入軍陣之中。

此一劍,滿是悲涼,滿是滄桑,宛若這一劍中有著一個人坎坷的一生。

正是道門之中,最為古老的道劍,亦是洛宗三劍之一。

相傳,在天地初開時,主宰天地的不是人族,而是天生地養的仙。

仙奴役生靈,動輒便打殺無數,屠戮生靈不知凡幾。

生靈開創修行法門,奮起反抗,才有了今日人族之昌盛。

道門,就是那時誕生的,比三教九流中任何一家都要古老。

而道劍,則是開創道門的道尊所創,遍傳天下。

此后,道劍一直傳承至今。

雖然時過境遷,被后人不斷改良,招法已經面目全非了,但那股劍意與意志卻傳承了下來。

以道劍破陣后,風易安收劍而立,操控著飛劍呼嘯殺人。

發簪飛劍呼嘯之間,從風易安的袖口又飛出一柄巴掌大小的飛劍,護衛在風易安身邊。

風易安拖住騎兵,不讓他們回援,而左光烈則持刀破陣殺往騎兵統領處。

乾國軍制,百人統領只是筑基之境,比開悟境界的左光烈要低一個等級。

但借著軍陣,騎兵統領還能暫時擋住左光烈的沖殺,使得其人無法突破到自己面前。

而騎兵統領本人,在感受到兩人全開的氣勢之后,就萌生了退意,只是尋不到機會罷了。

風易安捏了個印法,有層層道花鋪開,干擾著軍陣的運轉。

道花為猩紅之色,不僅可以阻礙軍陣的移動,還對左光烈有著增幅作用。

正是道門術法《道花》,自儒門神通《繁花似錦》演變而來。

有了風易安的幫助,左光烈終于破去了最后一層軍陣,直面騎兵統領。

揮動求俠,不顧其人的哀求與威脅,將他的腦袋斬了下來。

主官被殺,百人軍陣瞬間破碎,無法維持。

剩余的幾十騎,四散逃亡,沒有半點為主官報仇的心思。

淪落到來欺負百姓的軍隊,能有幾分武勇?

風易安褲腿中飛出一柄飛劍,與其余兩柄飛劍結成劍陣,追殺而去。

他本人與左光烈隨后掩殺,將百人騎兵悉數斬殺。

但想來百人騎兵出營時,有所報備,乾國軍方尋到此處并非難事。

“我們能一走了之,但村里的百姓就...”

左光烈看著遍地橫尸,他們能潛入縣城之中,逼迫縣令。

但是面對乾國大軍,他們連軍營都潛不進去。

“不如帶著他們落草吧。”

風易安綰好道髻,作為外來者的他,對乾庭沒有任何忠誠可言。

“還得和村里的長者商量。”

左光烈收刀入鞘,脫下外套,擦干凈臉上的血跡。

他對四千里乾地自然是極為熱愛的,但對于統治這片土地的乾庭卻半點好感都無。

干旱數年,乾庭未曾派一個修士行云布雨,苛捐雜稅更是層出不群。

這樣的朝廷很難讓人生出忠心。

但他們只能做自己的主,不能替村里的百姓做決定。

“不推翻乾庭,這四千里大地上的苦難就無法結束。”

風易安如是想著,“既然如此,就將推翻乾庭當做我的塵緣吧。”

道門修士講究清凈,風易安外出歷練的目的就是經歷塵緣,然后了卻塵緣。

乾國至正五年四月初,洛宗弟子及乾國輕俠左光烈,于盤溪村落草。

雖是落草為寇,但是并未遷移村子,仍舊留在原地。

村民壘起了石墻,又在石墻之外布置了陷阱。

淳安縣內倒是有險山,可以搬遷過去。

但是那樣的話,就不得不放棄村子里的耕地。

而險山之地,多半開墾不出來幾畝土地,屆時糧食就成了大問題。

在村內豎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后,左光烈暫時離開了村子。

既然決定起事,那就需要大量的幫手,左光烈便是去解決這個問題的。

其人是乾國赫赫有名的輕俠,拉攏一些人手,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來了。”

風易安盤溪坐在村口的土墻上,道袍隨意披在身上,煌煌劍橫放在膝上,看向遠方。

“乾國偏將布蘭,敢問道長尊號。”

布蘭身后跟著一隊騎兵,雖然只有幾十人,但都是精銳,人人都有修為在身。

“洛宗弟子。”

風易安只是報了家門,并未說自己的名姓。

至于乾國會不會向宗門問責,他完全不擔心。

如今天下宗國并行,宗門與國家之間,并無高低之分,只有強弱之別。

洛宗身為道門大宗,俯瞰何止萬里,豈會在乎一個小小乾國詰責?

“何以證明?”

布蘭握住長槍,神情嚴肅,出聲問道。

“你過來,我證明給你看。”

風易安輕笑一聲,衣袖之中飛出一柄飛劍,在掌心歡騰。

布蘭心中已是相信了,飛劍之術是道門秘傳,其本身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

布蘭思索些許,并未下達進攻的命令,而是翻身下馬走向石墻。

“請賜教。”

在風易安展露身份的那一刻,他就不敢以多欺少了。

哪怕作為兵家修士,統御軍陣作戰,也是他的手段之一。

“嗖。”

飛劍飛出,直沖布蘭面門而去。

布蘭長槍一抖,打在飛劍的側面,將其磕到了一旁。

飛劍轉身再來,布蘭趁機朝著石墻踏出一步。

“不壞。”

風易安夸贊一聲,能擋住他的一柄飛劍,這個布蘭已經算是結丹修士之中的強者了。

腿邊褲腳之中,飛出一柄飛劍,兩柄飛劍結成簡易的劍陣,殺向布蘭。

布蘭腳下生根,長槍舞得呼呼作響,竟是在兩柄飛劍的劍陣之下,仍舊向著石墻前進。

“嗖。”

又是一柄飛劍自風易安衣袖中飛出,三柄飛劍結成劍陣,終于攔下了布蘭的腳步。

而藏在道髻之中的發簪飛劍,也是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出擊

布蘭硬生生受了一記飛劍,終于欺身上前,到了風易安的面前。

長槍宛如蛟龍一般,眨眼間就到了風易安的面前,刺向他的鼻尖。

“叮。”

發簪飛劍帶著幾縷斷發飛出,擋住長槍。

風易安拾起掉落在面前的斷發,嘆了一口氣。

發簪飛劍的隱蔽性在生嬰之前,都是有保證的,只是有些廢頭發,容易頭冷。

“四柄飛劍?”

布蘭大吃一驚,須知每一柄飛劍都要占去大量的心神。

在沒有突破到生嬰境界前,能掌控三柄飛劍已能稱得上天驕了。

“結陣。”

布蘭怒喝一聲,即便是掌控四柄飛劍的天驕又如何?

乾國雖小,但一國尊嚴不容踐踏。

身后騎兵高舉兵器,怒聲應道:“諾。”

雖然本人不在軍陣之中,但布蘭還是借到了軍陣之力,實力向上躍了一個臺階。

借用軍陣之力,只是和道門使用飛劍法寶差不多,算不上以多欺少。

身處軍陣之中,才是真正的以多欺少,主陣之將,實力提高一個境界也不算離奇。

抖槍擊飛風易安的飛劍,直沖他本人而去。

“嗖。”

“嗖。”

“嗖。”

“嗖。”

四柄飛劍依次回返,布蘭不閃不躲,仍由它們刺入自己的體內。

手中長槍軌跡絲毫不變,往風易安咽喉而去。

若是自己退了,便無法維護乾國的尊嚴。

“止。”

風易安呵斥一聲,第五柄飛劍自褲腿之內飛出,抵在布蘭的腦門上。

布蘭顧不得驚訝,一咬牙,甩頭撞在飛劍的劍身上,頭盔被削斷,露處森白的頭骨。

“你贏了。”

風易安攤手苦笑一聲,無奈地看著面前的長槍。

他未曾想到,這個人會這般拼命,拼著身死也要贏得勝利。

“請向我乾國軍士道歉。”

布蘭雙眼漸漸迷糊,強撐著一口氣,槍尖又往風易安逼近了幾分。

洛宗畢竟是道門大宗,勝過乾國不知凡幾。

哪怕他勝過了風易安,也只能要一聲道歉,而不敢奢求其他。

“抱歉,我做不到。”

風易安伸手撥開長槍,但布蘭又移了回來,緩慢而堅定。

“屠婦孺百姓首級冒功,我不認為我殺錯了。”

風易安手掌一撮,掌心的斷發就成了飛灰,與布蘭相對而望。

“請離境。”

布蘭沉默些許,軍中冒功的不良風氣他自是知道的。

只是其中牽扯太多,即便他心中不滿,也只能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拒絕。”

風易安再度拒絕了布蘭,將其人作為勝者的訴求,當做了囈語。

“四千里乾地以亂,我想留下來,做些事。”

風易安看著面前的布蘭,有些不忍地解釋道。

“做何事?”

布蘭收槍而立,滿是撂倒。

拼死一戰,守住了乾國的尊嚴。

可這尊嚴,轉眼就被風易安的兩次拒絕,踩在了腳下。

自家軍隊,死在了自家領土,卻連一個道歉都討不來,甚至連將兇手驅逐出境都做不到。

因為風易安是洛宗弟子,布蘭可以勝他,卻不能殺他,亦不能逼他。

“還乾地百姓一個安寧。”

風易安起身,收回五柄飛劍,綰好道髻,向布蘭施了一個三教九流通用之禮,口中說道:“請道友見諒。”

布蘭苦笑一聲,轉身離去。

乾地之亂,因何而起?

數年大旱只是其一,關鍵還是那位貪得無厭的陛下和腐朽的乾庭。

“若你造反,我親自帶兵平了你。”

布蘭上馬離去之前,看著風易安說道。

風易安沉默不言,看著布蘭遠去,并不打算趁機留下此人的性命。

能勝過他的五柄飛劍,風易安想看看其人統兵而戰時,是怎樣的風采。

作為兵家修士,布蘭不用軍陣,只是借軍陣之力,是對自己的束縛。

可風易安盤膝而坐,煌煌劍橫于膝上而不出鞘,道術捏決而不發,何嘗不是對自己的束縛。

“宗門的名頭,還真是好用啊。”

風易安回頭走入村落中,隨意感嘆一聲。

若非有著洛宗弟子的身份,布蘭豈會自廢軍陣而不用?

而在布蘭將他的身份帶回去后,乾國軍方也只能偃旗息鼓,不敢繼續派兵前來。

當然,若是風易安擺明兵馬,要改朝換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為了維持社稷不失,想來乾庭不畏懼開罪洛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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