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89章 三龍齊聚 真龍臥薪嘗膽(一)

初見面時,許淵齊正在人生關口壓抑狂暴,如同瘋子一樣,披頭散發,殺人如麻。而今天他的心已經平復,雖然仍舊是一副少年面孔,眉宇間已有股逼人的英氣,令人不禁折服。

吳印也絕非等閑,他幼時便胸懷大志,一手促成武林四大門派鼎力之勢,又經歷十數年的流亡生涯,雖滿目滄桑瘡痍,但周身王者氣度仍不減分毫。只是熟練來風霜凄苦,這股霸氣全部內斂在胸中。

二人似乎天生就注定相互欣賞,竟在這短暫的端詳之后,就認定了對方。

吳印握住他手,輕笑道:“淵齊何出此言。十八載流亡,劫難早已是家常便飯。相比較而言,這里堅固耐勞,不懼風雨,對我來說已經是人間妙府,更勝人間富貴。”

許淵齊不禁被他的氣度打動,也跟著笑道:“太子胸懷坦蕩,天下共助之。”

吳印搖頭道:“我何曾想過要天下全都擁護我。從前我自以為是,以為天下必須共主。可是遭逢大難之后才發現,這世上只要能有幾位左膀右臂,人生足矣。”

那虬髯漢子動容道:“屬下自知沒有資格做太子的左膀右臂,能做您的馬前卒已經是三生有幸了!”其余兩位侍衛也紛紛跪在吳印的面前,灼熱的淚水從眼睛里不住地淌下。

吳印的眼角也有些濕潤,道:“你們保護我十數年,幾次為我出生入死。你們既不是我的左膀右臂,更不是馬前卒。而是吳印的兄弟!”

話音未落,君臣四人已經是涕淚縱橫!

十八年流亡之苦,十八年不知前路,只能日日不斷地奔逃,忍受著如跗骨之渠般的羞辱和算計,為的只是遙遙無期的復國之路。

許淵齊心中大動。

他緩緩單膝跪下,含淚道:“此不是久留之地,還請太子及將軍速速離開,再尋出路。”

吳印一抹眼淚,握住他手腕道:“淵齊雖與我相識不足十日,但吳印愿把自己和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叫給你!”

許淵齊頷首:“淵齊領命!”

他彎腰背起吳印,踏著泥濘曲著的山路一步一步往山下走。許淵齊救吳印時耗費了太多真氣,原本也應該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看他只要感覺到自己正背著太子,背著整個吳國的期望,便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氣,甚至連臉都有些紅。

五人走下山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許淵齊也出了滿頭大汗,微有些氣喘道:“暗影門的總壇正是建在半山腰上,咱們下了山,就相當于逃脫了暗影門的抓捕。”

其中一個精瘦的侍衛不禁訝道:“這么快……可路上怎么不見邪門的弟子把守?”

他話中多有些懷疑之意,許淵齊解釋道:“那是因為早已經有人將守衛的弟子撤出去了。說起來,淵齊也是那人放出來的。”

這回不僅是精瘦侍衛瞪大了眼睛,連吳印也覺得奇怪。吳印疑道:“邪門之中竟然有這樣的人。想不到他雖然身處邪魔外道,卻有如此俠肝義膽。”

許淵齊看著他,緩緩道:“他并不是不忠于暗影門,相反的,他將暗影門視作生命。暗影門中小人得志,他明知將我別有居心,卻積極地提拔上來,只是為了借我的手毀掉所有的毒瘤。等到我真正威脅到秦玉城的時候,他就毫不客氣地下手除掉我。”

吳印若有所思道:“可是他并沒有真正除掉你,而是選擇將你放了。”

許淵齊道:“這個人其實太子應該也認識。”

吳印突然有些激動,站起來問道:“他是誰?”

許淵齊道:“太子可記得當初被稱為‘首輔游龍’的太子太傅林仲輔嗎?他育有一子,名為林如楓。二十多年前林太傅全家遭劫,獨他一人得以保全。后來秦玉城救了他,他便發誓此生忠于暗影門,絕無二志。”

“竟然是這個孩子……”吳印莫名松口氣,重新坐回到地上,“太傅忠心耿耿,卻遭滅門之禍。幼時我也曾見過林如楓,那時他不過三四歲的光景,便聰明絕倫。我還曾言,他將來比不是池中之物,要他長大后輔佐我成就大業。可惜世事無常,我橫遭貶棄,他也流落至此。”

許淵齊道:“他也曾談起此事,說自己違背幼時的誓言,侍奉暗影門,只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希望太子不要怪罪。”這句話本是林如楓當日所說,但是許淵齊卻擔心三個侍衛聽說暗影門中已然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又會起疑,所以只好說成是林如楓曾經有言。

吳印嘆道:“我何曾怪罪過他。只是他身居暗影門,咱們總角好友,再不能見面了。”

許淵齊聽罷不禁感傷,心道:何止是不能見面,恐怕日后還要兵戎相見,血戰沙場!他暗自嘆息,說道:“太子不必難過,愿太子勵精圖治,自有一統天下,攻破暗影門之時。”

吳印不禁拍拍他的肩膀:“我以前總覺得此事遙不可攀,但自從看見你,卻不知為何,又覺得指日可待。當真是奇了。”

許淵齊臉上一紅道:“草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大事還需太子定奪。”

話音剛落,忽然覺得草叢之中有劍光閃過,那里竟然是藏著一個人。許淵齊不禁心中一滯,朝著太子打了個顏色。

吳印半生漂泊,此事也見過不少,當即明白過來,鎮定自若地繼續道:“我定奪什么大事,現在我只求溫飽。”

許淵齊也笑道:“溫飽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事,太子怎么含糊對待。”說著,腰間的蒼玄劍已經悄然拔出,壓在草地之上,慢慢朝著劍光所在劃去。

此時正是成敗在此一舉,但是吳印仍舊若無其事地說笑,而許淵齊也恭敬地對答著。那草叢中的人自以為天衣無縫,恍然不知索命般的劍鋒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兩三句話后,許淵齊松口氣,突然笑道:“太子殿下,你說這草叢中的刺客現在在想什么?”

吳印一聽便知道許淵齊已經得手,便輕松笑道:“他或許還在想著今天早上吃什么哩!”

草叢中忽然跳出一個道袍人,只見他臉色刷白,身上的袍子不知被刺了多少下,連系在頭頂束發用的帶子也被挑斷了,簡直連乞丐的裝束也比不上。他驚恐地看著這五人,深知只要來人下手再重些,這些刺在自己袍子、帶子上的劍痕,全部都要扎在自己的身上、腦袋上。

起初,吳印的三個侍衛乍一見到這人還想拔劍,可看到他身上這幅慘象也大吃一驚。吳印驚嘆道:“淵齊,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劍法!”

許淵齊笑著:“并不是我的劍法好,而是手里的劍鋒利。”豈不知正是因為手里的劍太鋒利,若無恰到好處的操縱,不更是輕易就能刺傷他,引起這道士的警覺?

這道士使勁眼口唾沫,看著五人,威脅道:“你們竟然跟羞辱我。你們可看清楚了么?我是平機子門下弟子,你們可不要亂來。”其實他聲音已經開始打顫,腿也彈起了琵琶。

一個侍衛輕蔑笑道:“我還從未見過這么狂氣的刺客!”

那虬髯漢子大笑不止:“什么平機子,我家公子在此,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矮一截!”

吳印推手制止了這漢子的大話,轉而對那道士道:“我們只是想下山而已,希望小師父不要為難。”

這道長掃了眾人一眼,最終把眼神定在了許淵齊的身上,憤怒卻又有些忌憚地說道:“你能走……但是這個人必須留下。”

吳印君臣四人不禁齊齊看向他。許淵齊對那道士說道:“道長既然已經什么都明了,何必強留下我?”

那道士頭上冒出冷汗,支支吾吾道:“我……我知道什么了?”

許淵齊挑眉:“我不相信你在草叢中趴了這么久,居然什么都沒有聽見。”

道士忽然握住長劍,警戒道:“你這暗影門出來的惡鬼,就算是幫了太子,也是罪惡滔天。你要想殺我滅口,盡管來吧!”

許淵齊苦笑道:“我要想殺你,此刻你早已是劍下亡魂。在下只是想求你看在太子殿下的金面,讓我護送他下山到安全的地方落腳。至于平機子道長,我必定親自登門,替道長解釋清楚一切。”

道士竟不依不饒起來:“想不到你既然如此大膽!貧道領命在此看守,不放一個人下山,他是太子,也就罷了。但是你卻是幫助秦玉城恢復功力,屠殺我諸位師叔、師兄的罪魁禍首。我豈能……”

話未講完,這道士整個人突然定住,一動不動,竟然是被人中途點了穴道。

吳印看著他嘴巴猶自是“能”的口型,卻不再也講不出半句話,不禁贊嘆道:“武林功夫真是博大精深。淵齊真是好手段。”

他本以為這是許淵齊投機取巧下的手,卻不想許淵齊竟然搖搖頭。只見他抱起拳,朝著天邊高高地行了個禮,這才對吳印解釋道:“我哪里還敢得罪平機子門下弟子。是太子殿下福澤深厚,剛下山就有貴人相助。”

吳印玩笑道:“遇到你之前我可沒有這么好運氣。想來不是我福澤深厚,而是你福澤深厚,我只是沾了你的光而已。”

五人都不禁笑起來。

主站蜘蛛池模板: 揭西县| 焦作市| 湟源县| 年辖:市辖区| 台安县| 合水县| 宁安市| 万安县| 鹤庆县| 济阳县| 金堂县| 彭泽县| 凤台县| 永平县| 新闻| 梅州市| 阳谷县| 广东省| 炎陵县| 乌兰浩特市| 忻州市| 垣曲县| 宁陕县| 南澳县| 昌吉市| 崇义县| 小金县| 那坡县| 凯里市| 封丘县| 莲花县| 成武县| 东台市| 通州区| 东宁县| 新巴尔虎左旗| 称多县| 昆山市| 云南省| 宾阳县| 内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