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洪剛走進辦公室,就接到了大門值班室打來的電話:“洪隊長,大門口圍了十幾個人,說是要你交出兇手。”
洪剛對這種沒頭沒尾的話十分惱火,不過他想到這個打電話的應該是新招來的安保人員,他緩和了一下情緒說道:“你們隊長在嗎,你讓他過來接電話。”
不一會,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過來:“洪隊,我剛才在維持次序,請指示。”
接電話的人是保安隊長王強,王強三十多歲,身強力壯,是退伍軍人,市公安局負責安保的都是臨時工,這些人人員素質參差不齊,由于經費不足,安保人員的工資一壓再壓,人員也一再縮減,于是人員素質就有高有低,王強的手下一直在更換,經常有新面孔出現,而他卻雷打不動,所以有事洪剛直接找保安隊長王強說話。
“你說說,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早就有人在門口聚集,堵在市局門口,他們想干什么?”洪剛有一些惱怒地問道。
早上洪剛都是和往常一樣,開車走側門進入地下停車場,然后乘電梯上樓,所以圍在大門口的示威的人他沒有看到,此時他透過百葉窗看到一群人正圍堵在大門口,嘴里嚷嚷著什么。
王強一個標準的立正朗聲說道:“報告洪隊長,我了解過了,一個名叫朱兆芬的婦女帶著一伙人,要我們交出殺害她丈夫的兇手,事情就是這樣。”
聽到“朱兆芬”這三個字,洪剛覺得有些頭大,他想了想道:“你把當事人帶到接待室去,我一會派人跟她談。
王強又立正道:“是,我馬上去辦。”
“還有,門口那些人盡快疏散了,堵在門口有損公安局形象。”
“是。”
此時警員李超拿著一份資料走到洪剛辦公室門口,他敲了敲開著的門,洪剛看了他一眼:“進來吧。”
李超揮舞著手里的資料笑著說道:“師傅,你猜我發現了什么?”
洪剛此時心情不好,他瞪了李超一眼:“有事快說,說完快走,別耽誤我時間。”
看到洪剛一臉嚴肅,李超收起了笑容說道:“你讓我查在朱兆芬家里砍肉的那個男人,他名叫劉旭,是朱兆芬的前男友,十三年前他們準備結婚的時候,劉旭因為聚眾打群架被判了刑,直到半年前才放出來,放出來以后他躲在朱兆芬家里,也沒有給當地派出所報備。最關鍵的是,他出來沒多久張烽就失蹤了,根據法醫提供的張烽死亡時間,和劉旭出獄的時間幾乎吻合,所以.....。”
“所以你判定這個劉旭就是兇手。”
“沒錯,我就是這么想的,劉旭有殺人動機,時間也對得上,而且殺人工具也是現成的....”
聽到這,洪剛反而笑了起來,他看出了李超思路里的破綻,洪剛說道:
“你的想法是不是這樣,你看我說得對不對,第一,由于種種原因,張烽霸占了朱兆芬十多年,劉旭出獄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張烽處理這件事,由于事情沒有談好,劉旭就殺了張烽,這就是劉旭的殺人動機,或許殺害張烽的不只是劉旭一個人,或許還有朱兆芬。第二張烽的死亡時間和劉旭出獄的時間對得上,這就說明劉旭有作案的時間。第三,朱兆芬家是殺豬賣肉的,工具都是現成的,所以作案工具也有了,你的這些想法,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李超笑了笑道:“師傅就是師傅,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分析的結果,絲毫不差。”
洪剛沉默了一會說道:“但是你分析的這些有很大漏洞。”
“請師傅指點?”
“你說說的殺人動機,就是因為張烽霸占或者騷擾了朱兆芬十幾年,劉旭為了出氣,就殺了張烽,在我看來這完全沒有必要,張烽就是一個混混,他只是想撈一點好處,張烽和朱兆芬名義上雖然是夫妻但張烽根本不住在朱兆芬家里,劉旭沒必要殺了張烽。還有張烽的死亡時間,由于現在張烽只剩下一堆白骨,法醫檢測也只是張烽死亡的大概時間,這時間有誤差,只能作為參考依據,不能說劉旭出獄就殺了張烽,這還不夠嚴謹,還有,你所分析的殺人兇器,你注意到沒有,張烽的骨頭是被鋸斷的,而不是被砍斷的,要知道砍更容易一些,但是兇手卻偏偏用據的方法,你說這是為什么?”
“哦,聽師傅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看來我還得認真查一查。”
“我們辦的是人命案子,必須嚴謹,否則又要制造冤家錯案,知道嗎?”
聽了洪剛的話,李超鄭重的點了點頭。
洪剛見他有一些灰心,連忙鼓勵道:“你找的這些線索還是有用的,最起碼劉旭有很大的嫌疑,他就是我們下一步的偵查方向,哦,還有一件事,朱兆芬今早帶人圍堵在大門口,這有些反常,我讓王強帶他去接待室,你去看一看這個朱兆芬在鬧什么幺蛾子。”
就在李超走進接待室的時候,他聽到了朱兆芬哭叫的聲音,,在朱兆芬看到李超的時候,朱兆芬哭的更厲害了。
李超進屋以后注意到在朱兆芬身后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土里土氣的男人,另一個卻是衣著時尚的一位女士。
李超看到的朱兆芬,依舊是一臉的市儈氣,這讓他有一些厭惡,而朱兆芬旁邊的女士,卻給李超眼前一亮的感覺,兩個女人在李超面前,給李超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他不禁向那位衣著時尚的女士多看了幾眼。
李超在朱兆芬對面坐了下來,保安隊長王強馬上貼了過來對著李超小聲說道:“有點麻煩,這個女的是豐江晨報的記者,她要跟蹤報道這件事,我們攔不了,她跟著就進來了,不過我沒有讓她帶采訪器材進來,這女人很難纏,一會說話的時候你要注意一點,小心被她繞進去。”
站在朱兆芬身后的那個女記者伸出纖纖玉手對李超說道:“我是豐江晨報的首席記者韓茹,負責這個案件的洪剛怎么沒有來?”
李超擺了擺手說道:“他今天有案子要辦來不了,他讓我來處理這件事。”
李超并不反感面前這個穿著時尚的女人,只是這個女人身上透露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而且一上來直呼自己師傅的名字,這讓李超感覺到有一些不悅,李超說道:“辦案期間不方便記者采訪,我看你還是離開這里比較好。”
韓茹掏出記者證說道:“我可是本市知名記者,我有權對我有興趣的事件進行采訪,你是公職人員,務必配合,再說了,我已經跟你們上面打過招呼,我的采訪是合理合法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核實。”
李超當然不可能打電話去核實記者采訪的事,對于記者采訪,只能好言協商,這些記者大爺可得罪不起。
李超低頭想了想道:“采訪可以,不過我希望具體情況要等有了結果再報道,報道之前最好經過我們審核。否則.....”
李超知道,有的記者為了博取讀者眼球,經常斷章取義制造新聞熱點,給公安局辦案帶來不少壓力,李超先給面前這個女記者打預防針,讓她不要隨意報道。
“明白,我就當一個看客,我一定客觀報道,并且,我對我的報道負責。”韓茹玉指纖纖做了一個OK的手勢,并微微一笑。
李超看著微笑的韓茹,頓時想到一個詞:一笑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