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黎明的當兒,我醒來了。窗外,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一陣陣清涼,在這藍白交融的天空中,蕩漾著,蕩漾著,直溢入這室內。我起身出去,泡了杯綠茶來放在書桌上,又走到窗前隨手拉上了簾子。于是,我的世界,便又陰郁了起來,立時便將那清白的晨光隔阻在了外面的世界。似乎,我又置身于這曙光來臨前的昏然而沉寂的時刻。
我已扭亮了書桌上的臺燈。那個多年來一直默默地陪著我在生活中碾轉的親密伙伴,總是能在鋪開紙筆之際,帶給我許多感念。盡管有時,那樣的感念,只是一片朦朧,只是隨意而昏黃地照亮著我的前世和今生。然而,或許它所帶來的曾經一路的些許光明,卻讓我鋪下了多少或是飄逸或是低吟的文字。
呷上一口茶,點上一支煙,我又找到了淡雅如水的愜意。側過頭去,望了望透白而映的簾子,我不由想著:對不起了,親愛的黎明,你已經讓我多少次不能專注地將那寫了一半的文字給繼續下去,有的至今都還孤寂地躺在凌亂的紙堆里,有的甚至早已下落不明。我要繼續在這樣的晨間,花上一個多小時寫出一篇千字的短文,不能再受著你的無盡迷惑而喪失掉這欲圖寫作的可貴光陰,便只好暫將你無礙地阻隔。我知道這是暫時的,你也應該知道。誰讓你就象我的調皮而迷情的羞澀的女友呢?或許,這就是生活吧!我不可以只是一味地寵著你,而去荒廢掉那些本應做的事。我不知道我的戀愛觀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但我卻知道,如果只是一味地如膠似漆地迷醉在你那可人的眉發間,忽視了荒廢了生活中的事,說不定我就可能會永遠地失去它們,從而讓我飽受生活的懲罰,而你也將面臨人們那無盡的責備。
雨聲,越來越是響亮起來,這就如同昨日的清晨,帶給人一席地遐思,還有那濕漉漉的思緒。在這臨近中秋的時日里,讓我的感念在文字的草地與湖泊間,愈發地自然而隨意。我知道,這些來自大自然的可愛精靈們,都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所不可缺少不可冷淡的東西。正是有著它們的時時親睞,才讓我的人生如此青翠。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人生實際上就是一個無盡感悟和思索的過程,誰也不能緊握著昨天的手而不去直面那個個接踵而來的黎明。這似乎是在一次次地割掉著人們的過去,卻同時又鋪開了一個個嶄新而神秘的未可知的世界,期待著你去鐫寫那本應蔥郁無盡的人生。雖然我拉上了簾子,扭亮著臺燈,卻并不能就此說明我就在拒絕著這秋雨綿綿的清晨。事實上,我正在這樣的時刻,爭分奪秒地刻畫著她的模樣,用那不可替代的文字的力量,鋪就著人生這無盡的珍惜,而不是浪費。
我走去窗前,拉開簾布,淅淅瀝瀝的雨聲便清晰地溢入我的耳內,我還看見那濕漉漉的天空,已經是魚肚樣地泛著白,在我這篇文字就要結束時,憑添了幾許涼爽和寫意。我想,對于今天這個黎明的到來,似乎并不能算作是虛度了的。因為我的人生,已由此變得一片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