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質夫在上海收到A省大學文學院寄來的聘書及預支的一個月薪水。此刻午后的陽光透過白色窗簾暖烘烘地照進臥室,他舒服地陷在沙發中,眼前浮現出八年前的A城,寶塔下的山城在江波中涌現。那是他的第一份職業,剛從日本留學回國不久,他就被A省公立法政專門學校聘為英文教員。那年他二十五歲。
新婚不久的太太也支持他到A城,因為大學給的薪水比較高,上海物價高,掙錢又很難。月薪三百四十元,足夠在上海過一種體面的生活。她端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與于質夫依偎在一起,想象著沒有老公的自由生活,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于質夫乘坐江安輪溯江而上,兩天兩夜抵達A城招商局碼頭。岸上人聲喧鬧,他沒怎么停留,從大南門進城。進入城門后,他拾級而上,到了登云坡頂端,經過藥王廟、城隍廟,穿過四牌樓、三牌樓,這是A城最繁華的地段,也是他熟悉的地方。當他穿過這些地方時,記憶就像一頁頁書頁迅疾地翻過。
下午于質夫到達A省大學所在的百花亭。這原先是一座名為圣保羅的教會學校,屬基督教圣公會,北伐時學校停課,美國人坐船跑到上海去了。剛成立的A省大學校舍還在城外菱湖之畔籌建,于是就租用了教會的校舍。在學校校工的帶領下,于質夫住進了校長樓后面的一棟教職工宿舍樓,就在北門城墻下。
把行李安頓好后,于質夫休息了一會兒,已是黃昏時分。這是秋天的黃昏,秋天是A城最美的季節,日日都是高遠的藍天,大地色彩繽紛。于質夫走出門,屋后的城墻與八年前相比,有一部分已經坍塌了,所以他很容易就爬上城墻。城壕之外一片灰色的房子,就是八年前他任教的A省公立法政專門學校校址,已經停辦了,現在是A省大學的男生宿舍,那里正在籌建教學大樓,百花亭這邊的校舍與圣公會的租約到期后,整個大學都要搬過去。
城外法專校址西側就是菱湖公園,過去每當這個時候,于質夫吃完晚飯,都要到菱湖公園散步。他很想再去,但要出城,從城墻走到大北門,再沿城壕走到菱湖公園,路很遠,恐怕要一個多小時。他于是打消了想法,下城墻后到學校的足球場散步。
足球場在學校南側的坡下,與培媛女校毗鄰,四周栽滿高大的香樟樹,有好些老師也在這里散步。沒多久,于質夫就遇見了到A城后的第一個熟人,也是他八年前在法專的同事——吳風世。
吳風世先看見了于質夫,興奮地過來和他擁抱,大聲說:“我早知道你要來A省大學任教,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
于質夫這兩天旅途的郁悶情緒一掃而光,八年前的景象照亮了他的記憶,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當年第一次到A城,因為吳風世和他在日本留學就已認識,又是法專同事,課余時間兩人幾乎天天在一起。現在吳風世也在A省大學任教,兩人又成了同事。
另外讓于質夫驚詫的是,吳風世一點變化也沒有,歲月在他的身上似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他還是那么風流倜儻。所以,當再次看見吳風世時,他的身心全然回到了八年前,而這也是他選擇應聘A省大學的原因。
兩人沿著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有聊不完的話題,雖然旅途勞頓,可于質夫一點也不覺得累。他胸中漲溢著青春和激情,眼里閃爍著希望的光,仿佛上帝的安排,瞬息便回到了往昔。
“她們都還好嗎?”
吳風世自然明白于質夫的心事,他甚至也部分地猜到了于質夫重回A城的理由。當年吳風世帶著于質夫玩遍了A城各個歡場,于質夫認識的女人,吳風世多半都認識,有的還是他介紹的。該如何回答于質夫的問題?在清涼的夜氣中,在朦朧的月光下,吳風世停住了腳步,幽幽地對于質夫說:“她們都很好,都惦記著你。她們以為你早就忘記了她們,現在你回來了,她們肯定都很高興。”
八年前離開A城前的那晚,于質夫在南門小蓬萊酒樓與她們話別,海棠、碧桃、荷珠、翠云都在,法專同事吳風世、倪龍庵也在,只有一個朋友程叔和有事沒來,基本算到全了。那晚于質夫講了很多話,邊講邊凝望窗外的招商局碼頭,明天清早他就要在這里坐船回上海。小蓬萊酒樓在大南門內登云坡坡頂,居高臨下,可以俯瞰大南門城墻,城墻外冬日寂寥的大江也盡收眼底。那晚碧桃還唱了歌,淚光點點,那首歌是幾月前他們在城中心御碑亭華洋義賑會游樂場聽見的。在秋光中,突然聽見這首好聽的歌,他們都停住了腳步,兩人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后來不久碧桃就學會了這首歌。
今天于質夫在招商局碼頭下船,從大南門進城,拾級而上,在坡頂路過小蓬萊酒樓時,沒有停留。走過四牌樓、三牌樓中間的御碑亭時——御碑亭東側就是金錢巷——他也沒有停留。路過這些地方并沒有喚醒什么特別的記憶,晚上于質夫與吳風世在百花亭操場聊天時,往日場景卻異常洶涌地占領了腦海,把這八年的生活痕跡沖洗得干干凈凈。于質夫感覺到,此刻他與“過去”無縫接軌了,沒有絲毫的疏離感。而找回往日的感覺,也是他這次重回A城朦朦朧朧的目標。這些年來,他在上海得到了很多,可生命的感覺越來越遲鈍,全無早年A城時期的凌厲和清新。一只迷途的羔羊,此刻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園。
第二天上午,于質夫到校長樓拜訪了王校長和文學院楊院長,這兩人都是A城資深的教育家,留學過歐美。校長樓是一幢歐式別墅,以前是這座教會學校的校長樓,東側坡下圣三一教堂規模很大,隔壁培媛女校的學生都到這里做禮拜,現在被改造為A城大學大禮堂。
楊院長在房間里的木地板上走來走去,對面容略帶拘謹的于質夫說:“離開課還有一周時間,你可以到街上去買一些生活必需品。要不要我安排一個校工陪你一道?”
“不用的,A城我很熟悉,八年前我在法專教過書。”
“這個我們都清楚,也讀過你寫的小說,聘請你來大學任教,就是因為你有濃重的A城情結,知道你不會拒絕的。”楊院長笑嘻嘻地說,于質夫的拘謹也消除了很多。
楊院長與于質夫同歲,八年前于質夫在法專任教時,楊院長在A城省立第一中學任校長,第二年楊院長被A省公派到美國留學,兩人當時沒什么交集。他打算同于質夫聊聊那一段時光,和于質夫一樣,那也是楊院長頗為留戀的崢嶸歲月,但這時辦公室又進來兩個教授,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走出校長樓,于質夫有些迷惘,時空的錯亂讓他感覺自己與八年前已經合體了。眼前明媚的秋光、高遠的藍天,讓他覺得身心舒暢,他想要去以前常去的西城外覆蓋秋草的小山丘、遍布蘆葦的沙洲看看,巡行一下舊日風景。
八年前從法專到沙洲,沿著城墻、護城河一直往西南方向走,靜謐的田園風光,一條小道筆直地通向遠方。于質夫出大北門,重又踏上了這條小道,在秋天的光影中,他感覺似乎什么都沒有改變。
路過大北門外小街時,他像以前一樣在雜貨鋪買了一袋花生米,躺在以前常來的小山坡枯黃的秋草中,邊吃花生米邊看書。眼前就是蘆葦密布的沙洲、一望無際的長江,陽光越來越溫暖,鋪蓋了他的臉部和全身,他感覺自己在慢慢地融化。逝去的光陰如煙霧般散去,他還是八年前的他,這不是自欺欺人,時間本來就是一團混沌,是記憶的鏈條編織了時間的順序。一旦你失憶了,定格在某一個時空點,你也就逃逸到了時間之外。
于質夫咀嚼著花生米,四周花草香氣撲鼻。他想起臨出門時,吳風世急匆匆找到他,對他說:“你一個人先四處轉轉,下午三點我們在大觀亭茶樓會合,晚上一起到大南門楊氏清真牛肉館吃飯。”
吳風世說的地點都是他們以前常去的地方,于質夫感覺風世同他一樣,兩人重逢后,也與“過去”無縫接軌了。
到了正午時分,陽光熱力加大,于質夫有些出汗了,他決定下坡,先到沙洲蘆葦蕩走走,然后到大觀亭。和從前一樣,這一片蘆葦蕩依舊是于質夫的領地,似乎從來沒有旁人來過。于質夫穿梭在蘆葦中,葦葉的沙沙聲,搖搖晃晃的陽光,心臟跳動的聲音,一縷一縷的思緒在蘆葦叢中飄蕩。他找到了那塊地方,迅猛地踩蘆葦。蘆葦成片嘩嘩地倒下,一塊小小的空地隱藏在密集的蘆葦中,所有的陽光都向這一塊空地傾瀉,大密度、毫無保留、金屬般質地的陽光。
于質夫躺在這塊空地上,八年前的往事如同發生在昨天。也是這樣陽光燦爛,他和她來到這片蘆葦蕩,也像方才這樣急切迅猛地踩出一片空地,陽光大密度傾瀉,像一床厚厚的被褥,他們就在這暖和的“被褥”下相擁。生命的強度與陽光的強度合二為一,他和她大汗淋漓,蘆葦輕輕擺動,發出低沉、渾厚、有力的大合奏,時有時無,又似乎是來自沙洲土地深處的聲音。
她是誰?
記憶喚起的熱血充滿了于質夫全身,她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面目不是很清晰。生命的激流洶涌過后,他開始凝視她的臉頰,卻依然模糊。于質夫坐起身,腦袋從熱烘烘中開始清醒,那張面容在四周的蘆葦中游走,而她豐滿的軀體、體溫、氣息還在于質夫的懷抱里。于質夫的眼睛追逐著飄忽的面容,竭力想把她看清。記憶雖然出現了障礙,但生命的感受仍在強有力地延續。
走出了沙洲蘆葦蕩,于質夫沿著城外鹽河來到大觀亭茶樓。吳風世已到了,點了一壺綠茶和幾個茶點,兩人邊喝茶邊聊天。
“又到西門外了?印象中你特別喜愛西門外洪荒的風景。”
“是的,仿佛有一股力量牽引著我。不過,有一幕場景很逼真,但是我想不起曾和誰一起去過。”
吳風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真的全然忘記了?以前你也總是很健忘。”
“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只記得發生的事情,人就是想不起。海棠?碧桃?”
“也可能都不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這一次你回來,說明你還沒有忘記過去的朋友,這就夠了,也不枉這些年還念叨著你。”
“或許會有人告訴我的,肯定的,幫我完整地還原那一段青春歲月的記憶。”
“當年和我們一起玩的朋友,倪龍庵已經回湖南了,他年紀最大,好久都沒聯絡了。程叔和一直在A城經商,和她們一直都有來往。”
于質夫聽了有些意外:“怎么,這些年你沒去鹿和班了?你和荷珠現在怎么樣?”
“你走后,我就很少去鹿和班了,她們的消息,多半是程叔和告訴我的,荷珠我有好久都沒見了。今晚我約了程叔和到大南門楊氏清真牛肉館吃飯,你以前常去的地方。”
于質夫聽了,隱隱地有些失落,他以為那些姑娘還在金錢巷鹿和班,他和吳風世、倪龍庵、程叔和還和以前一樣到鹿和班飲酒打牌,姑娘們坐在旁邊,趴在他們肩上,屋子里歡聲笑語。時過境遷,畢竟已經過去了八年,瞬間于質夫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于質夫和吳風世穿過西門大街,從大西門進城,上司下坡,經過龍門口、倒扒獅、四牌樓,到達大南門街。雖是傍晚,街旁城隍廟、藥王廟依舊熱鬧,有不少人在這燒香拜神,非常虔誠。楊氏清真牛肉館就在大南門街下坡處,向西拐入一條窄巷,很幽僻,飯館也不大。坡頂的小蓬萊酒樓燈火輝煌,達官名流多在此宴請。這兩處以前于質夫都常來,有著不同的風味。
程叔和已等候多時了,他看到于質夫很激動,緊緊抱住于質夫的雙肩。八年前剛剛留學回來的于質夫還是一個青澀的青年,不諳世事,年長于質夫六七歲的吳風世、程叔和帶著他在A城漫游,像哥哥一樣照顧他、關心他。
大南門是回民居住區,這里的牛肉在沿江一帶頗負盛名,程叔和一口氣點了清燉牛肉、紅燒牛筋、牛腦髓湯、炒牛肉絲、五香牛肉脯、牛鞭煲,分量十足。點的酒也是于質夫當年愛喝的A城當地白酒,酒香撲鼻。
程叔和是徽商出身,在A城大墨子巷徽州會館旁邊經營文具和書籍,于質夫和吳風世常到那里買書,交往比較密切。說到了自己的生意,程叔和先與于質夫碰杯,一口飲盡,道:“這些年,只要是質夫的書出版了,我馬上進貨,自己先睹為快,然后推薦給A城的文友。”
于質夫雙手作揖:“謝謝叔和兄。”
“你的很多小說都寫到A城,也寫到我和風世,都是年少輕狂的事。還有鹿和班那些姐妹,她們也愛讀你的書。”
“她們也讀過我的書?”于質夫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們是書中的主角,怎么會不看?邊哭邊看,你讓她們的生命獲得了尊嚴,也獲得了不朽。”
多愁善感的于質夫聽了,幾杯酒下肚,變得非常感性,趴在桌子上嗚嗚哭了起來。他抹去眼淚,急切地詢問程叔和:“她們在哪里?都還好嗎?”
“她們如今都不在鹿和班了。鹿和班我還去玩,早就換了好幾茬新人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吳風世見于質夫酒已經多了,對程叔和說:“質夫醉了,海棠、碧桃她們的事,明天再告訴他。等會按原定計劃,吃完飯后到鹿和班坐坐。”
走出門,江風清涼。被風一吹,于質夫在街角嘔吐,頭腦清醒了許多。三人走到御碑亭,向東拐進金錢巷,鹿和班就在中間,門頭比較大,燈籠也格外紅。
程叔和熟門熟路,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樣。假母叫了幾個姑娘進來陪,圍坐在一起打牌。三缺一,假母自己也上場了。
那幾個姑娘被假母安排得也很巧妙:坐在于質夫身邊的,年紀大一點,很像當年的海棠;吳風世、程叔和身邊的姑娘,則有他們的老相好荷珠、碧桃的身影。
假母笑著說:“叔和同我說了,你以前也是我們這里的常客,這次回來,一定要玩得開心。”
于質夫心神不寧,常常出錯牌,他心里面都是海棠、碧桃、荷珠她們,這次很快就接受A省大學的聘書,多半也是惦記著她們。仿佛只要見到了她們,他就可以回到從前,青春的時光可以再現。
坐在對面的程叔和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著A城俏皮話,與姑娘摟摟抱抱,他身邊的“碧桃”永遠都是十七八歲。于質夫突然明白,他這么急切地回A城尋找,就是因為自己的內心已經老了,只有程叔和沒有變,像當年一樣,只活在當下。
假母坐在于質夫的下手,樂呵呵的,不是吃就是碰,一場牌打下來,假母一吃三,一個人贏了錢,笑嘻嘻地走了。
吳風世招呼于質夫喝茶,有些感慨地說:“當年質夫是最熱鬧的,打牌通宵達旦,幾個姑娘都圍在你身邊。”
“是啊,只要質夫來了,碧桃根本就不理我了,靠在質夫肩上,兩個人有說不完的悄悄話。”程叔和在一旁也說道。
于質夫辯解道:“這還是不同的,假使今晚來的是海棠、碧桃、荷珠她們幾個,我會玩得開心的。”
程叔和沉默了一會兒,對于質夫說:“其實是一樣的,你只要把她們當作海棠、碧桃、荷珠就好了。你還一直在過去的時光里,其實我和風世都知道,你這次回A城,就是要找回過去的感覺,我們也一直懷念那段時光。但這種尋找,只是找回那時的心態、那時的活力,不是真的要回到過去,而是要用那種心態和活力投身到現在的生活當中。”
吳風世點點頭:“叔和方才說的,我認為是最關鍵的。當年你剛從日本留學回來,單身一人,我和叔和也整天無憂無慮,那確實是一段快樂的時光。而且,你的幾本書記錄了我們那時的生活,經常翻閱,記憶又不斷地得到強化。或許我們在A城久了,對過往的人事不是太在意了,更在意生命感覺的延續。而你離開了那么長時間,或許她們的出現,是你重回逝去的青春時代的媒介。”
吳風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八年了,她們的變化都不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于質夫說:“你不是說她們過得都挺好嗎?”
“她們過得都挺好,但她們如今都不再是當年的樣子。”
程叔和接著吳風世的話說:“我們當年開心,是因為我們本來就開心,不是因為和哪個姑娘在一起。我們還可以像過去一樣,在鹿和班打牌、飲酒,這里的姑娘還是像當年一樣青春迷人。”
于質夫覺得吳風世、程叔和說得都有道理。今天從大南門楊氏清真牛肉館,到金錢巷鹿和班,就是往日他們經常過的生活,他們依舊有滋有味,而于質夫卻已不在狀態,這種重復的生活不再讓他感到快樂。過兩天如果真的面對他日思夜想的海棠、碧桃、荷珠她們,他會失望嗎?他會因此而獲得新生嗎?
三體全集(全三冊)
【榮獲世界科幻大獎“雨果獎”長篇小說獎,約翰·坎貝爾紀念獎,銀河獎特別獎】套裝共三冊,包含:《三體I》《三體II:黑暗森林》《三體III:死神永生》對科幻愛好者而言,“三體”系列是繞不開的經典之作。這三部曲的閱讀體驗和文字背后的深刻思想配得上它所受的任何贊譽。
棺香美人
我出生的時候,江水上漲,沖了一口棺材進了我家。十五年后,棺材打開,里面有個她……風水,命理……寫不盡的民間傳說,訴不完的光怪陸離。
奪嫡
【古風群像+輕松搞笑+高甜寵妻】【有仇必報小驕女X腹黑病嬌九皇子】《與君歡》作者古言甜寵新作!又名《山河美人謀》。磕CP的皇帝、吃瓜的朝臣、大事小事都要彈劾一下的言官……古風爆笑群像,笑到停不下來!翻開本書,看悍婦和病嬌如何聯手撬動整個天下!未婚夫又渣又壞,還打算殺人滅口。葉嬌準備先下手為強,順便找個背鍋俠。本以為這個背鍋俠是個透明病弱的“活死人”,沒想到傳言害人,他明明是一個表里不一、心機深沉的九皇子。在葉嬌借九皇子之名懲治渣男后。李·真九皇子·策:“請小姐給個封口費吧。”葉嬌心虛:“你要多少?”李策:“一百兩。”葉嬌震驚,你怎么不去搶!!!
天之下
昆侖紀元,分治天下的九大門派為新一屆盟主之位明爭暗斗,關外,薩教蠻族卷土重來……亂世中,蕓蕓眾生百態沉浮,九大家英杰輩出,最終匯成一首大江湖時代的磅礴史詩,并推動天下大勢由分治走向大一統。
龍族Ⅴ:悼亡者的歸來
熱血龍族,少年歸來!這是地獄中的魔王們相互撕咬。鐵劍和利爪撕裂空氣,留下霜凍和火焰的痕跡,血液剛剛飛濺出來,就被高溫化作血紅色的蒸汽,沖擊波在長長的走廊上來來去去,早已沒有任何完整的玻璃,連這座建筑物都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