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吵醒后還在床上發呆的時候。就聽到二姑火急火燎的聲音傳了進來。“友民,蘭英,怎么回事啊?趙敬和蘇家丫頭怎么了?怎么鬧的?蘇家丫頭昨天哭著回去的,蘇家人都氣壞了,說是要來興師問罪呢!”二姑總是這樣,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了。
父親和母親聽到聲音,就迎了出去。也沒聽清他們說了什么,一夜沒睡,我的腦瓜子一直“嗡嗡”的,也懶得聽他們說了什么。只知道二姑抱著我兒子進我房間叫我。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日子被你們過成這樣了?”二姑一進門就開始數落我,問我是不是惹到蘇玲玲了!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也需要有個人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才知道該怎么解決。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在那里愣神。二姑見我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發呆,無論她怎么說,怎么問,我都是一個字都沒有。她瞬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好抱著孩子默默地出去了。
下午的時候,蘇家的父母還有叔伯都來了,蘇玲玲站在她父母的身后。
我看著蘇玲玲哭的紅腫的眼睛,還有黑眼圈,我的心里一陣緊,有些隱隱的痛。蘇玲玲看了看我,我在她眼里似乎也看到了那么一絲心疼,可是立馬又變成了不屑。
父親母親和二姑都迎了出來。蘇家來了叔伯還有她父母。基本上也都是自己家里比較親近的人。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其實我們家這點兒事兒,也早就鬧得沸沸揚揚的了。
雙方親戚都坐了下來。父親本來打算把叔伯他們都叫來,可是二姑不讓,說還是自己兩家坐到一起說說怎么回事兒就行了。父親想想也是,就作罷了。
“親家,我家玲玲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就算是有做的再不對的地方,畢竟她也為你們家生了個兒子,你們也不能動手打人啊?那以前的那時候公婆打兒媳婦兒,那是封建社會的老思想了,現在是新社會了啊!”蘇玲玲的父親開口了。“老哥啊,沒錯,我是動了手打了你女兒,可是你也該問問我為什么打她吧?她嫁進來,我自問沒有虧待過她吧?她為我們家生了個兒子,我們全家都感激她,可是事情也不能做的太過分了吧?我和孩兒他媽還是長輩吧?”父親站了起來沖蘇玲玲的父親說道。雙方說到這里,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母親輕輕地啜泣著,蘇玲玲也紅著眼睛。
母親把孩子抱到蘇玲玲母親面前。“親家母,看看你外孫子吧!”蘇玲玲的母親看了看在懷抱里乖巧的孩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一把接過孩子,抱在懷里。
抱著孩子的岳母把岳父叫到門口,然后跟他說了些什么,然后我看見他們都點了點頭,就又進來了。
岳父讓他的大哥和二哥先回去吧,說是麻煩他們跑一趟,但是還是想要兩家人在一起好好解決這件事,有需要了,再叫他們過來幫忙。
本來也快到農忙了,家家戶戶也是有事情要做的。能抽出時間來幫忙壯聲勢已經是很給面子的事情了。聽說不用幫忙了,就想著要趕緊回家干活了。于是也沒有多說什么,只說需要了就說句話,隨叫隨到。讓他們好好解決,別讓自家的孩子受欺負,要讓她知道,她是有娘家的,娘家也是有人的。
蘇家岳父岳母聽完蘇家叔伯的話,感激涕零。于是岳父從胸口的內兜里掏出兩包煙,給他大哥和二哥一人一包。兩人本來不要,可是最后還是拗不過老岳父,就收下走了。
母親和二姑躲到廚房里做飯去了。父親和我岳父兩個人一邊抽煙,一邊說著今年地里莊稼的收成之類的。我岳母和蘇玲玲則在一邊逗孩子,哄孩子。看著眼前的這些場景,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這是什么劇情?不科學啊!
看著他們各有事忙,我就只能呆呆地坐在一邊。有時候二姑會叫我幫忙打下手。但是什么都沒有多說。
不一會兒,母親和二姑就把晚飯做好了。雙方家人都坐在了一起。父親特意把家里那張大圓桌拿了出來。那是他以前學木匠時,出師的時候,他的師傅送給他的,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家里了人多了才會把它拿出來用,平時父親是舍不得用它的。那是一張黃梨花木的折疊木圓桌,做工精巧,還附帶做了十二個圓凳子。都是黃梨花木的,桌子表面都刷了一層厚厚的桐油。既可以防蟲駐,又美觀,看上去亮閃閃的。
父親以前都舍不得用那張桌子。就算是過年用完了之后,他也會親自把它擦洗干凈,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布袋子里放起來。為了他心愛的桌子,父親特意讓母親為它縫制了一個大大的布袋子保存它。母親經常笑父親,把這桌子看的比人還嬌貴了,人都沒舍得用這么多布做衣裳呢。父親則會笑著對母親說:“你不懂!”母親就再沒說什么了。只是默默地幫父親一起把桌子放好。
今天父親居然破天荒的把這張桌子拿出來吃飯了。我知道,父親對于這次兩家親戚在一起談我和蘇玲玲的以后和解決矛盾是那么的看重!
大家都禮讓的坐了下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一瞬間,讓人感覺氣氛還是有些尷尬的。這時在房間里睡覺的我兒子忽然哭了起來,蘇玲玲和母親都反射性地站起來要去屋里抱孩子。“應該是睡醒了。”母親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蘇玲玲去屋里把孩子抱了出來。蘇玲玲和我岳母兩個人看著孩子,逗他玩著。父親端起酒杯對我岳父說:“親家,這杯酒我敬你。我動手打了你的姑娘,是我這做老人的不對,在這兒我向你和親不知不覺的她也睡著了。她不知道家嫂子道歉了,對不起了!”父親紅著臉仰著頭,一飲而盡。蘇玲玲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我岳母看著蘇玲玲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用胳膊肘悄悄地拐了拐我岳父。我岳父連忙起身陪笑著說:“我家女子既然嫁到你家來了,那就是你家的人了!你們也是她的父母,自然也是管教的了的。她有做的不對的,還要你們當父母的多擔待些才是啊!”父親回敬一杯“好說,只要孩子們好好過日子,都好說。”我岳父聽完我父親這樣說,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一笑泯恩仇!
吃過晚飯后,母親和二姑收拾好了碗筷桌子,就一起坐了過來。父親讓我和蘇玲玲都坐過來。我沒說話坐了過去。蘇玲玲也坐在她父親身邊。:“玲玲啊,你嫁過來我們家,給我們家生了個孫子。我趙友民替老祖宗們在這里謝謝你了!我們老趙家有后了!就是不知道我和你媽哪里做的讓你不滿意了,讓你想要分家,讓你當著那么多親戚鄰居的面那樣說我和你媽,讓你那么恨我們!今天也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就算今后你不打算跟趙敬過了,也要讓我們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是?”父親問蘇玲玲。
我岳父岳母此刻仿佛明白了什么,感覺他們有些不好意思,臉瞬間紅了。我知道,他們肯定是看著蘇玲玲一個人哭著回去,肯定聽說了蘇玲玲被我父親打了,但是具體是因為什么,他們肯定沒問,也不知道,也或許是蘇玲玲回去根本就沒有跟他們說清楚。
“爸,既然您問道這兒了。那我也就直說了。我和趙敬過日子,我沒后悔過。我也知道你們對我好,可有些事情,你們確實做的過分,讓我接受不了吧?我生完崽崽,我媽給我逮了一只母雞送過來,讓我補身子用的,我想問問你們,那只雞哪兒去了?別說喝雞湯了,我連雞毛都沒有看到吧?還有,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生下來了,是不是該跟媽媽親近親近,跟媽媽培養感情。你們呢?是怎么做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你們抱走了,只有每次要吃奶的時候,你們才抱過來給我喂奶,喂完了,立馬又抱走了!我是孩子的親娘啊,不是奶娘!你們這樣做,想過我這個做媽的心里舒服嗎?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們怎么想,反正我心里接受不了,就是。。就是。。就是。。。。”蘇玲玲憋紅著臉說不出口。
“就是什么,你直接說,不用不好意思。”父親抽著煙袋鍋,頭也沒抬。
“那天晚上,我聽到崽崽哭,我讓媽把孩子抱給我喂奶,她不給。我過去一看,我發現她居然。。居然。。。”蘇玲玲一邊說,一邊看向母親。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我發現母親的臉和耳根都紅了,頭埋得低低的。“你這孩子,咋這么急人?有啥你就直接說就行了!”一旁的二姑急了。“我居然看到媽在給崽崽喂奶。您多大年紀了,您還有奶給孩子吃嗎?孩子哭成那樣你都不給我讓我喂他。我想問問,您安的什么心?”蘇玲玲說到這里,仿佛那天的怨氣一下子都發泄出來了!我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母親。父親也有些氣惱的看著母親。幾乎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母親。我也開始明白,為什么那天蘇玲玲那么生氣,為什么蘇玲玲會一直跟我提分家的事兒。為什么蘇玲玲一直想要自己帶孩子。現在這一切疑問似乎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