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這是一個新的世界，新的上港，所有的東西都在重建，我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那么需要有能力的人，任何有能力的人都不會被埋沒，不需要送禮，不需要走關系，放在幾個月前，這能夠想象嗎？”

“你是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漢女冷冷的說。

“對！”郭警長完全不理會漢女話語中的諷刺意味，“比如說龍子兄弟，以前只是一個宅男，而現在成為了上港警隊里的神射手，”郭警長站了起來，“龍子，作為上港警長，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騎警隊隊長。”

也就是說，我現在手下有一百個警察了。龍子想到，其中包括漢女。

他又看了漢女一眼，這次漢女和他對上了眼神。

“警長，我能申請退出警隊嗎？”

“為什么？”郭警長問出了龍子的疑問，但他話語中的驚訝不及龍子心中的百分之一。

“我想開一家茶館，”漢女道，“我這些天沒打死什么怪獸，倒是攢了一堆茶葉，所以我想我更適合做個生意人。”

“你呢？”郭警長看向龍子。

“我嘛，我已經是騎警隊隊長了，不是嗎？”

“很好，很好，各取所需，我是一個很民主的人，”郭警長把手指放到嘴巴，舔掉了上面的兩粒米粒，“我會去你的店里喝茶的。”

“多謝，”漢女站了起來，“我走了。”

“吃了這碗大米再走吧，”郭警長看著剩了半碗的米飯，心疼的說，“這可是特供的，全國沒幾人有這種口福。”

漢女從桌上拿了一個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干凈利索的把剩下的米飯倒入手套中，提著走了。

郭警長站了起來，目送漢女離開。

“怎么，你們小兩口鬧別扭了？”郭警長看向低頭看著米碗的新晉騎警隊隊長。

“我們不是小兩口，”龍子站了起來，“對不起，我也吃飽了，先走一步了。”

龍子沒等郭警長發問，撿起一個手套，把自己的米倒了進去。

“還說沒鬧別扭，”郭警長敲了敲桌子，“再給我上一碗米。”

龍子走出市政廳大門，看著大牛背上小小的龍女朝右邊走去，慢慢消失在拐角處，失去全世界的重壓落在了他的肩上，他靠在大廳門口高大、冰冷的立柱上，啜泣起來。

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愛上了漢女。

龍子把臉埋在雙手中，在他身邊經過的那些腿腳增加了這種悲痛的戲劇感，龍子擦干眼淚，慌亂而快速的跑下長長的臺階，上了車。

車子在日漸整潔的街道上飛速的行駛著，然后一個急剎車，停到了海灘邊上，龍子提著一罐啤酒上了沙灘，邊走邊喝，等到了海邊時，他已經干了一罐，龍子用力的把空罐朝海面上扔了去，迅速拔槍射擊，啤酒罐伴隨著每一聲槍聲在海面上空舞蹈著，直到龍子射出了彈夾中的最后一枚子彈，這才千瘡百孔的落入大海之中，漂浮了片刻，然后被灌入的海水墜入海中。

龍子換了一罐啤酒，換了一匣彈夾，喝酒，射擊，直到他帶的啤酒全部喝完，然后一下躺在沙灘上，看著明朗又晦澀的天空。

海水從遠處慢慢涌來，舔舐著他的腳，然后攀援而上，吞噬了他的腿和身子，龍子坐了起來，他已經置身大海之中了。

遠處的海面上，一個物體慢慢冒了出來，那看起來像個生物，奇怪的是，被沒有水從它身上流下。

海怪？

龍子在身邊的沙灘上摸槍，好消息是槍沒有被漲潮的潮水沖走，壞消息是他在第四罐時已經射完了所有的彈夾。

龍子有些慌了，他站了起來，邊后退邊看著那個越來越近的物體。

那是個人。

他從海中走了出來，但是身上的衣服完全沒有濕。

這個細節把龍子從酒中喚醒了，這是什么？新品種變異人？

為了壯膽，龍子覺得問他一下。

“喂！你是人嗎？”

那人停了下來，看了龍子一眼，“廢話。”

龍子莫名其妙的高興起來，“你真的是人！你身上怎么沒有濕？你去海里做什么？”

“無可奉告。”

“你是人，”龍子決定再確認一下，“但是是變異的，變異人？”

“你很不禮貌，”那人已經站到了龍子身前，龍子已經不再朝后退了，“我不是變異人，但也不是普通人。”

“你該不會是神吧。”龍子試探性的問。

“這個聽起來好多了，”那人笑了，“但是太恭維了，受之不起。”

“你到底是誰？”

“我是布詩，一個私家偵探。”布詩客氣的說。

如果他承認自己是神，龍子也不會更震驚，“私家偵探？你是在開玩笑嗎？”

“如假包換，”布詩皺起了眉，看起來被冒犯了，“至少以前是，現在很久沒有業務了。”

“這個我倒是相信，”龍子說，“你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無可奉告。”

“好吧，”龍子長出了一口氣，“那，再見了。”

那人看了布詩一眼，朝城市走去。

上了岸的布詩看起來一點異樣都沒有，龍子足足盯著他十分鐘，直到看不見為止。

“我會不會錯過了什么大事兒。”龍子自言自語的說道，隨即，他把這個念頭拋到了一旁，管他呢。

被那個怪人這么一打攪，龍子無法保持那種憂傷的感覺，衣服貼在身上的觸感也不再可以忍受，龍子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漢女從大牛背上上爬了下來，走進了那間小店，她的茶店。

明敬正在店里放置一瓶干花，他已經換了三個地方。這間店本來是一個紅木家具展示店，雖然不大，倒也布置的古香古色，稍加收拾，用來做茶店是最合適的了。

“你來了，”明敬轉過身臉，他穿的干凈大方，帶著一副大城市孩子的特有的自信和優雅，“看看怎么樣？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漢女走到墻邊，那些本是用來放置文物古董的博古架上放滿了茶葉罐，明敬精心準備了很多和博古架顏色相近的木質茶葉罐，看起來頗為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