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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派胡言

魂魄之間附體,需雙方自愿,一旦結(jié)合,主動交出自己魂魄的那一個,將再沒有自己的主觀意識和行動力,它的全部感知會一并被“主魂”吸收,從而,主魂的怨念也會驟增。

當魂魄的怨念達到一定程度時,便可以長期附在人類身上,慢慢將人變成一個寄生載體,供自己使用。那時,這個人的全部記憶和感知,也都會輸入給魂魄,久而久之,人魂合一。

展笑說,早在此前,章新月就見過“大野狼”那個怨魂,它想替兒子報仇,但能做的最大限度,只是在馬元浩意識最薄弱時,短暫的控制他的神智,比如,在他熟睡時。

于是,大野狼跟章新月做了一個交易,它愿意交出自己的魂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幫它殺了馬元浩,而這也是章新月的目的。

殊守沉想著,以章新月的怨念,足以附身殺人,它同意吸收下那個怨魂的魂魄,說明它想長期寄生于人體。

章新月到底想附在誰身上?難不成這瘋小子,打算讓章新月附身許博或沈藍?這樣就可以讓章新月一直留在身邊了。

殊守沉回頭看著展笑,“你想讓它永遠留在故人歸?留在你身邊?”

“那當然了!”許博接話,“毛毛不早就是我們的一員了嗎?我還想跟你商量,讓你收它當侄女呢!”

展笑罵了句,“侄你妹妹!”

“或者收它當妹妹也成!”許博笑笑,“我們家毛毛長的還不比香香好看啊?香香都能混個大侄子,以毛毛的姿色,怎么都能當你的侄女或者妹妹啊!”

展笑伸個頭過來,“老子長的還不如一頭驢啊!”

殊守沉問展笑,“是嗎?”

許博又插嘴,“是是是!叔你好好考慮一下!”

展笑白了許博一眼,回道,“月月已經(jīng)有去處了。”

殊守沉追問,“你是怎么死的?”

“撞死的啊。”許博疑惑的看著殊守沉,“叔,你不會連一個月前的事都忘了吧?我們一起去接的毛毛,你不記得了?你腦子里只能保存一個月的記憶嗎?然后就會自動覆蓋?”

殊守沉看著許博,“安靜開車。”

許博木訥的點頭,“啊……原來在跟毛毛聊天啊……”

展笑回道,“我猜到馬元浩找到了老黃,像這種事,除了我們誰會接?本來呢,我是想勸月月,三天兩頭折麼折磨馬元浩,讓他把自己耗死得了,月月也同意了。然后我就直接去跟馬元浩說了,他找人下的那單,我說的算,不接了!然后……他就滅口了唄。”展笑無奈道,“事發(fā)突然,雖然當時月月立馬就對馬元浩附身了,但你知道的,脖子被擰斷,就是一瞬間的事……”

太牽強——這是殊守沉聽展笑胡扯完,最先萌生出的想法,他沒有揭穿展笑,而是問了句,“很疼吧?”

展笑怔了下,心里一酸,咧嘴笑笑,“不疼,那畜生可能練過,手法不錯,就一下,很快。”

殊守沉問道,“你的尸體在哪?”

“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某棵樹下,某片河底,或者……某條食人魚的肚子里吧。”展笑滿不在乎道,“反正不可能還在他們家衣柜里了。”

前言不搭后語——殊守沉聽著展笑編造的謊話,心里很不痛快。如果展笑的死因,是他難以啟齒的,他不回答,殊守沉也不會逼問,只是不想再聽到這樣荒唐的說辭。

殊守沉看著窗外,人沒找到,魂回來了也好。

至于那些所謂的記憶……殊守沉閉上眼睛,罷了吧。

他們回到故人歸,最先沖過來的是黑啤,它停在展笑旁邊,一圈圈的聞著他。展笑看著黑啤,目光柔和,心中苦澀。

許博把黑啤抱到吧臺上,“怎么了,一天沒見著毛毛不認識了?它身上有尿騷味?”

許博一回身,胳膊肘不小心刮到了掃碼器,展笑見狀,下意識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接住。結(jié)果,掃描器穿過他的手掌,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四半。

展笑無奈的笑了下,“看來想適應(yīng)自己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這件事,還需要一段時間。”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許博捂著嘴,“香香說過,它在我在,它亡我亡!”

“什么東西摔碎了?”沈藍系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拿著一個小碟子和一雙筷子。

許博面如死灰,“我闖禍了……小門……”當看到沈藍碗里的排骨后,許博立馬活了過來,眼里放光,“這是你做的?給我嘗嘗!”

沈藍捧著碟子,向后一躲,“誰說要給你嘗了?”她走到殊守沉旁邊,夾起排骨,遞到殊守沉嘴邊,柔聲道,“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許博在一旁咂著嘴,指著自己和殊守沉,“同人不同命的真人演繹。”

殊守沉細細的咀嚼著。

沈藍期待的看著殊守沉,“香不香?”

許博揶揄著,“誰香不香啊?你還是菜啊?”

沈藍道,“五菜一湯,沒你的份兒了!”

“我沒聽錯吧?還五菜一湯?你除了煮面條,還會燒這么多菜?”許博好奇的跑進廚房,“嗬!西紅柿炒雞蛋,國菜啊!”

沈藍走過去,“你再笑話我!沒得吃了啊!”

“這還有溜肉段呢!”許博往鍋里看了去,音量又提高八度,“紅燒肉!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都懷疑你這是提前買的現(xiàn)成的,然后放鍋里熱了一下就套牌出鍋了!”

沈藍晃著手里的食譜,“你瞧不起誰呢?”

許博笑道,“沒想到我們香香的二級滯銷書,也有出頭天啊!”

展笑靜默的走上樓,殊守沉跟了上去。

展笑坐在床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殊守沉,“看來你跟小門童進展很順利,大師那邊放下了?”

殊守沉搖頭。

展笑茫然,“那這兩個女人,你到底想要誰啊?”

“兩個都要。”殊守沉答的誠懇。

展笑“騰”的一下站起來,“哎哎哎!你可不能跟黑啤學(xué)啊!見一個愛一個,始亂終棄,這叫渣男你知道嗎?”

殊守沉搖頭,“這叫青春。”

展笑咔吧咔吧眼睛,一時間無言以對。

許博跑上來,“叔,你怎么在香香房間啊?”

殊守沉問道,“什么事?”

“黑啤的罐頭就剩一盒了,小門童說她的紅燒肉還要燉好一會兒,我們先去給黑啤買點罐頭啊?不然光聞著味兒,又不給吃,太折磨人了!

展笑不爽,“怎么不把他的肉片下來燉了?”

殊守沉對展笑說,“一起去。”

許博先一步答應(yīng),“得嘞!”

黑啤蹲在沈藍腳邊,靠賣萌蹭肉吃,毛毛也陪在一旁看著,沒有想跟來的意思。

展笑拍拍殊守沉,“我們仨加起來,都不如一塊排骨。”

順時針寵物醫(yī)院。

前臺看到殊守沉和許博后,問道,“給黑啤買罐頭是嗎?”

殊守沉對許博說,“搬兩箱走,車上等。”

“搬……哎叔!”許博在身后叫著。

展笑跟殊守沉走進診療室。

左清風(fēng)正對著電腦蹙眉,看到殊守沉后,合上電腦,“你……”

“為什么找展笑?”殊守沉直截了當問道。

左清風(fēng)定了兩秒,忽然面帶喜色,滿眼期待的看著殊守沉,“你有他的消息了?”

“回答。”

左清風(fēng)頓了下,又恢復(fù)到面無表情,“他能看出我不一樣。”

殊守沉坐下來,等他繼續(xù)說。

左清風(fēng)說道,“我的視覺很好。”

殊守沉看了眼電腦旁的那副眼鏡,又冷眼看向左清風(fēng)。

“這不是普通的近視鏡或遠視鏡,當然也不是什么老花鏡。”左清風(fēng)戴上眼鏡,“它可以幫助我少看清一些東西,因為我不戴它時……可以透視。”

“透視?”今天聽了太多荒謬的話,殊守沉此刻只感覺,心里有團怒火在蠢蠢欲動。

左清風(fēng)看出了殊守沉的質(zhì)疑,板著臉說道,“既然我們有言在先,你比我早一步有了展笑的消息,那我就一定會遵守約定回答你的問題。不過,我說什么,你也必須相信,不然,我們大可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

殊守沉冷言道,“繼續(xù)說。”

“我跟展笑第一次接觸時,不知道我的什么舉動讓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當晚,他就帶著這副眼鏡找到我,說我會需要它。”左清風(fēng)笑笑,“其實那么多年,看什么都是赤裸見底的也習(xí)慣了,但戴上這個眼鏡后,才發(fā)覺,做一個普通人,真好。”

做一個普通人,真好……殊守沉似乎對這句話,很是在意。

左清風(fēng)摘下眼鏡,看向殊守沉,“只有對你,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見你第一面時,我就猜到,你不是人類。”

“這就是你找展笑的理由?”殊守沉看了眼展笑,他兩手插著口袋,淡然的站在一旁,沒什么情緒。

“人這一輩子走下來,能遇到幾個看得懂自己的人?我們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左清風(fēng)直視著殊守沉,忽然湊近,“你看得懂自己嗎?”

殊守沉沉默的看著他。

展笑道,“叔,問完就回去吧,他只知道這些了。”

殊守沉起身。

“等下!”左清風(fēng)問道,“展笑在哪?”

“從此這個世界上,沒有看得懂你的人了。”殊守沉說完,離開了。

左清風(fēng)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攥著拳頭,“怎么可能……不會的……”

許博雙手托腮,拄在吧臺上,瞄了眼手機上的二維碼,膩膩歪歪道,“來嘛小姐姐,掃一下唄!加個好友,以后有新罐頭到貨,你聯(lián)系我也方便。當然了,沒罐頭,你也可以聯(lián)系我,或者我聯(lián)系你也行。”

前臺半推半就的拿出手機,“我總算知道你們家黑啤像誰了!”

殊守沉直徑走出醫(yī)院。

“叔你等等我!”許博追出來,片刻后,慘叫一聲,“哎我去……”

“我還沒問完!”左清風(fēng)撞開許博,跑到殊守沉旁邊。

殊守沉淡淡道,“我已經(jīng)說完了。”

左清風(fēng)皺著眉頭,眼睛紅紅的,良久問出,“他……真的死了嗎?”

“誰死了?”許博莫名其妙的在殊守沉跟左清風(fēng)之間看了幾個來回,“誰啊?說誰呢?”

左清風(fēng)驚訝的看著許博,“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許博不悅道,“我只知道你給了我一肘子,還踩了我一腳!”

殊守沉坐上車,左清風(fēng)趴著車窗,隔著玻璃看著殊守沉,似乎不聽到殊守沉親口說出“展笑死了”這四個字,這事就不作數(shù)一樣。

“這人怎么還粘玻璃上了?”許博搖下車窗,“我們要回去吃飯了,你離我車遠點,別再給你刮了!我沒錢,你別想著訛我!”

左清風(fēng)問殊守沉,“你叫什么名字?”

殊守沉垂著眼睛,沒回話。

左清風(fēng)后退兩步,輕聲道,“你救過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展笑瞪著眼,看向殊守沉的胳膊。

殊守沉搖上車窗,“開車。”

車鏡里的左清風(fēng)越來越模糊,大概是不好的情緒會傳染,左清風(fēng)那張哭喪的臉,攪得殊守沉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許博看了眼后視鏡,“叔,你們剛才在說誰啊?那個姓左的很少那么慌慌張張的,他家出事了?”

殊守沉回道,“既然是他家的事,你打聽什么?”

“那我打聽咱家的事。”許博笑笑,“你跟小門童再發(fā)展幾個月,我們是不是就能喝上喜酒了?”

“把袖子擼上去!”展笑忽然說道。

殊守沉看著窗外,沒理他。

展笑一臉怒容,“給我看看!”

殊守沉閉上眼睛,淡淡回了句,“六道。”

許博迷茫,“什么到了?”

展笑忽然下車,往醫(yī)院的方向快速飄去。一路上,沖撞開不少游魂,引來謾罵聲不斷。

“你他媽的漂移不帶眼睛啊!”

“趕著去投胎啊!”

“哎我怎么看著它有點眼熟呢?”

“那么快能看見個屁!鬼影不都一樣?”

“那一團紫光,是要索命去啊?”

“走走走,我們?nèi)悅€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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