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二節 本書簡介

一 問題的提出

清代前期京師有漕糧輸入,政府對此也是高度重視。按理說,政府高官、八旗官兵都有配給的漕糧,是政府設計的供給制度安排,應該與市場糧價沒有直接關系,可事實是,每當八旗官兵開倉支放糧食時,市場的糧價都會受到漲落影響。康熙帝就曾對此有疑問,筆者認為也應該解開這個謎團,由此產生了政府與北京糧食市場的研究。

北京在清代有重要地位,因為京師是中央政府所在地,所以政府行政能力比其他省區強大,各類具體制度的制訂與執行,也與外省區不同,從而為我們觀察清代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視角,具有典型意義。清代京城的政治形勢、各類事件,對市場經濟發展有巨大影響,正是由于這個原因,筆者選擇了政治背景變化較小的清代前期這一階段來研究。另外,前人對這一時期政府與糧食市場的研究較少,更缺少涉及細節的探討,因此以上這些問題是筆者選擇這方面進行研究的原因。

二 研究范圍、方法、概念

(一)范圍

本書研究時間段限于清代前期,即1644~1840年,包括部分中期階段。

北京,在清代前期稱京師,檔案中也稱京城。本書使用北京的概念,主要是為了拉近歷史與現實的距離,對現實有些借鑒意義。實際上,北京的地域范圍不斷擴大,本書研究僅限于當時京城的地域范圍,專指內城區與外城區,不含關廂[33]。內城在九門和相連的城墻之內。九門從南面始為宣武門、正陽門、崇文門,東面為朝陽門、東直門,北面為安定門、德勝門,西面為西直門、阜成門。在內城,延續了前代遺留下的兩圈城墻,以皇城為中心,在外有內城拱衛。外城在十門和連接的城基之內。十門從南面始為右安門、永定門、左安門,東面為廣渠門、東便門,北面為崇文門、正陽門、宣武門,西面為西便門、廣寧門(廣安門)。其中宣武門、正陽門和崇文門及城墻是內外城的分界,以北為內城,以南為外城,所以外城也稱南城。

順天府下屬宛平和大興二縣的地域與京城范圍有重合,大致以中軸線為界,西邊為宛平縣,東邊為大興縣。盡管順天府的機構與宛平、大興二縣衙署都設在內城,但是二縣知縣只管理內外城以外的地區,而十六門以內地區為京師的范圍。所以書中所稱大興、宛平都不是京師地區。中央政府機構都察院下設五城巡城御史,職掌中、東、西、北、南五城的治安、司法、社會保障、經濟、平治道路等“細事”。“京師城內斗毆錢債等細事,如原告被告皆旗人,則送部審理。如與民互告,仍聽五城審結”。“京師內外十六門,令巡城御史不時巡查”[34]。在各類政書、檔案所記載的資料中,政府往往命令步軍統領、順天府、五城御史三部門,負責京城的具體事務,尤其重視順天府,京城的糧價多由順天府府尹奏報。“清代京師,遇有重務,朝旨責成,實多順府”[35]。由此可知,順天府的管轄范圍與京城不同,其糧價自然不是一回事。

(二)方法

吳承明先生指出:“史料是史學的根本。絕對尊重史料,言必有證,論從史出,這是我國史學的優良傳統。”“我國早有史無定法之說,我贊成此說。”“我認為,更重要的還是該方法本身的實用性和對所研究問題、現有資料的適用性。”“我認為,作為經濟史研究,應從歷史上作實證分析,而不是全靠理論推導。”[36]侯家駒指出:“關于經濟史的功能,是雙重的:一方面,是接受經濟理論的指引,反映出以往經濟發展過程實況,幫助讀者明了目前經濟環境;另一方面,則是歸納經濟發展史實,以豐富甚或批判經濟理論的內容。”[37]本書根據收集的大量史料,運用實證、歸納和統計學的方法,求證、推理,力求用定性與定量表達,得出接近史實的結論。

(三)概念

清代前期西方經濟理論未傳入中國,本書所引用的幾個現代經濟理論中的名詞概念,需要進行說明。這里對一些理論概念作一綜合表述,書中引用時,不再贅述。

1.市場

在西方經濟學中有各種關于市場的概念表述。從市場外部看,“所謂市場,是指市鎮上的公共處所,那里有各種物品陳列著以待售賣”。“大都市,有多少種重要的貿易,便可以有多少市場。這種市場,可以有地址,亦可以沒有”[38]。“市場就是供與求的交會點,這一說法比較貼切地道出了市場的特征”[39]。從市場內部看,“市場是指某一商品的買者和賣者為交換該商品所發生的聯系過程中的一系列活動”[40]。“市場就是具有需求、支付能力和希望進行某種交易的人或組織”[41]

中國的經濟學家總結說:“市場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市場是指有形市場,即商品交換的場所。在這種市場上,商品價格是公開標明的,買賣雙方在固定的場所進行交易。”“廣義的市場包括有形市場和無形市場。其中無形市場是指沒有固定的交易場所,靠廣告、中間商以及其他交易形式,尋找貨源或買主,溝通買賣雙方,促進成交。”[42]

綜上所述,本書所謂糧食市場,指在京城范圍內流通和交易的商品糧,其買賣交易過程與場所,也包括無固定場所的糧食交易,如走街串巷的小販,或將糧食送到住戶家門口的交易,既是廣義又是狹義的市場,這可能也是當時市場的特征。

2.資源配置、市場機制

吳承明對資源配置有很好的解釋:“資源配置主要有兩個途徑:一是主權者或國家制定計劃,命令行之;一是通過交易,由市場調節。兩者都是手段,原無絕對優劣之分。西方學者提出市場調節優于計劃調節。”“歷史上,這兩種調配資源的手段常是并存的,而依環境不同,常以一為主。”[43]也就是說,政府與市場都可以配置資源。“作為經濟資源配置的一種方法,市場有其自行調節、控制的內在機理和規律——市場機制。它實際上是以供求規律為內在依據,以價格變動為其外在指標,因此,所謂市場機制也就是價格機制。”[44]“所謂市場機制,是指市場各要素相互結合、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運動過程。市場機制的基本構成要素是市場價格、市場供求、市場競爭。”[45]本書利用大量史料,實證市場機制,通過商人的販運與經營,利用糧價配置資源。

3.制度

關于制度一詞,在筆者查閱的有關清代前期的政書、檔案資料中,目前未發現有制度一詞,常有定例和章程的稱謂。定例涵蓋的內容很寬泛,這里只列舉與糧食市場有關的記載,作簡要說明。首先,定例有規定之意:“米局之米定例,不準賣與民人。”[46]“戶部議奏,八旗甲米定例,粳、稄、粟米,三色勻放。”[47]“嚴飭各倉,遵照定例,按期開放,毋得仍前遲延。”[48]“至京師五城各鋪戶,所存米麥雜糧等項,定例每種不得過八十石。”[49]其次,定例亦有法律、政令之意:“著為定例,通傳八旗一體遵行。”[50]“國家立法調劑,原屬因時制宜,非可援為定例。”[51]“查例載各鋪戶所存米麥雜糧等項,每種不得過八十石,逾數囤積居奇者照違制律治罪。”[52]“京城粗米,概不準販運出城。如有違例私運出城者,除訊有回漕[53]情事,即照回漕定例辦理。”[54]再次,定例還有統一定價之意:“朱倫瀚奏請,仿照官局二色米價,作一定例價值通行。”[55]最后,定例也是歷年延續下來的稱謂,“旗丁應帶土宜一百二十六石,乃系歷年定例”[56]。由此可以看出,定例也有現今所說的制度之意。

章程,指具體政策、規定,有臨時之意。首先,章程有制度之意:“國家立法,皆有一定章程。若輒議變通,必滋流弊。”[57]其次,章程有臨時性:“嘉慶二十三年奉上諭:潤祥等議駁御史文溥條奏,八旗官員俸米請照大檔甲米之例支領一折。所駁甚是。”“其據實條奏,八旗官員支領俸米,向系分給米票,自行赴倉關支。自乾隆年間奏定章程,歷今二十余年,相安已久。該御史忽欲更改舊章,請將各旗員俸米,由該旗添派參領等,全數領出,再行分給,是明為參領等開包攬克扣之門。”[58]最后,章程也有政策性:“本日據都察院堂官巡城御史議奏,平糶章程,著照所議。”[59]“本日戶部具奏,撥米減價各章程。”[60]“京城內外各米鋪應囤粗細米若干石,議定章程纂入新例,以便遵行。”[61]這里用章程中的制度之意。

現代制度指人們要遵守的行為準則,一般由政府制訂,自上而下實行。諾思認為,制度是一系列被制定出來的規則、守法程序和行為的道德倫理規范,其目的在于約束追求效用最大的利益的個人行為。而制度變遷則構成經濟增長的源泉。[62]吳承明亦稱:“制度則是實施產權、約束個人和團體的行為,調節社會收入分配的成文的和不成文的規則,包括認可規則和約束行為的道德觀等意識形態。”[63]本書引用制度概念,根據史料說明政府設計糧食供給制度和分配制度。

4.政府

有人指出,中國歷史上并無“清政府”。“無論如何,在歷史事實上清代只有朝廷而從來沒有什么政府。”“請史學家和大眾傳媒不要繼續誤用‘清政府’一詞了。”筆者認為,慎用“政府”一詞是對的,但也并非不能使用“清政府”一詞,只要做一番考證即可,這也是筆者考證“政府”一詞的本義。

“政府”一詞,在中國文獻中最早的記載是唐天寶二年,“李林甫領吏部尚書,日在政府,選事悉委侍郎宋遙、苗晉卿”。胡三省注云:“政府,謂政事堂。”唐宋時,稱宰相治理政務的處所為政府。此后各朝代,政府一詞在各典籍文獻中,基本都是指這個意思。也就是說,在中國古代有“政府”一詞,不過與現代所指的“政府”不是一個概念。故歷史上并無“清政府”一說,無疑是正確的。

在西方,“政府”一詞的英文形式是government,動詞govern由希臘文κυβερναμσσι(拉丁文形式是kuberna tis)演化而來,意思是舵手,隱喻指“果敢地駕馭城邦”,間接意思指“指導”“支配”“統轄”等。

在《英漢辭海》以及《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等辭書中,Government有如下含義。(1)對四肢的管理,對全身的控制;有道德的舉動,合乎道德的行為。(2)統治行為、支配過程:指權威領導和強有力的控制。(3)統治的官位,統治的權威,統治的職能;管理官員的任期,統治期限。(4)古代指由地方長官、行政首腦管轄的政治單位或行政區域。(5)在同一結構內,一個詞對另一個詞在一定的格式或一定的語氣上的影響,也叫支配關系;這種影響的作用、效力。(6)不斷行使權威,對一個政治單位行使職能;制定政府的政治職能,有別于執行政策決議。(7)政府、政權。指一個政治單位憑借以行使權威和職能的組織機構。根據權力的內部分配,通常可以把這種機構(或組織)分成幾部分;政治制度、法律、習慣的復合體,通過它使管理職能在一個具體的政治單位中得以貫徹。(8)政府也指組成一個政治單位或組織的管理機構的全體人員。如,構成一個政治單位的管理單位并組成工作機構的全體官員、政治官員和公務員,掌握國家主要行政部門或其他政治單位主要行政部門的小團體,負責指導和監督公共事務。除了以上內容外,還有一些意義。這說明在西語中,“政府”是一種十分寬泛的概念。按照莫利斯的觀念,在14世紀以前,Government主要意味著行使司法職權。在近代主要指代議制政府。因為代議制政府的基礎是三權分立,所以說中國沒有西方式的代議制政府。[64]

可見,政府概念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的政府等同于國家,包括權力機關(立法機關)、行政機關(執法機關)、審判機關(司法機關);狹義的政府是指國家行政機關,包括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多數情況下是指代表國家的中央政府。通常情況下,人們是在廣義的范圍內運用政府的概念。[65]

近代以來,西方式“政府”概念引入中國,在近代的文獻中,就有這種概念的“政府”出現,至今仍然如此。而這時的“政府”就是指國家行政機關,包括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政府”與“階級”等詞一樣,是中性名詞,不同性質的國家都可以使用。在中國,雖然古代與現代有很大區別,但并非不能使用“政府”一詞。筆者認為,只要我們所指的“政府”有以上所說的固定概念,就完全可以使用,不應該稱為“誤用”。本書所指的政府以皇帝為首,由朝廷中央各部大臣及各地方官員組成,行使國家權力的機構。中央集權是其形式,專制體制是其本質。

5.雙軌制

據學界新近考證,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已故前輩張純音研究員于1979年發表在《學術月刊》第5期的《關于縮小工農業產品交換價差問題》一文最早提出了“價格雙軌制”概念。之后,在1984年浙江莫干山會議上,雙軌制這一思路成為中國漸進改革的標識,也就是價格雙軌制。[66]綜合學者研究,可以看出,雙軌制是中國體制轉軌時提出的新理論,外國不存在雙軌制,“任何一本西方經典著作中都找不到的、極富中國特色的、具有開創性的價格雙軌制”。[67]雙軌制是現代經濟學的概念,是指兩種不同制度在市場上并行的情況,如價格雙軌制、生產資料雙軌制、要素雙軌制等。“雙軌制運行到一定程度和經濟發展到新的階段就得改變,要實現并軌,否則市場就難以在價格機制的條件下發揮配置資源的主體作用”[68]。本書借用雙軌制的概念,探討在北京糧食市場中,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

三 本書概要

順治元年清軍攻入京城后,建國都于北京。當時皇室和一些高級官員搶占了明末宮殿、高官住宅,而普通政府官員及其家屬,大批軍隊及其家屬則沒有住處。是時,一般政府官員及其家屬,大批清軍及其家屬,只能擠進當時原居民住的四合院里。滿、漢人民同居一處,糾紛不斷。為了解決這類問題,政府下令內城原居民全遷到城外。[69]由此形成,旗人、民人分別在內城、外城居住的情況。據劉小萌研究,當時“隸屬省府州縣者為民人,隸屬八旗者為旗人”[70]。在內城居住者為旗人,在外城居住者為民人。從民族成分看,在內城居住的旗人并非都是滿族,因為八旗中有滿洲人、蒙古人、漢人。遷至外城的民人,也并非都是漢人,所以實際是“旗民分城”。[71]

住處解決后,就開始解決糧食問題。政府繼承明代的漕運制度,也繼承了明代的糧儲制度,并設計了漕糧供給制度。漕糧運到北京后,住在內城的政府官員及其家屬,軍隊官兵及其家屬,按官員級別無償分給官員和八旗官兵,也就是無償配給旗人糧食。在外城的原住民及百姓根據自己的飲食習慣,在市場上購買糧食。這些糧食主要依靠糧商從外地運入,百姓與商人在市場上買賣糧食,清之前的商品糧市場被保存下來。在清軍還未進入北京時,政府就發布命令,禁止商民“于城內交易,但在城外互市”[72]。所以當時很少有商人在內城建立商鋪。但是由于從南方運來的漕糧是原糧稻米,需要去殼后食用,所以旗人分到漕糧后,依靠碓房、碾房將原糧去殼,或麥子磨面后才能食用。碓房、碾房就是糧商開設的店鋪,這些商人依靠收購旗人分得的糧食,再出售給旗人,或從加工糧食中收取費用等不同方式,賺取利潤。這時,有旗人分的糧食多,自家吃不完,就把剩余糧食賣給商人;也有旗人為了換取日用銀錢,將口糧賣給商人,待需要時再從糧商那里購買,由此在內城也產生了糧食市場。當時,在京城不僅有這兩類固定的糧食交易場所,還有一種不固定的交易形式就是小販沿街叫賣,將少量糧食送到居民家門口。

首先本書主要從糧食市場和政府兩個角度進行研究,探討北京的糧食市場運行規律,研究政府的制度安排和對市場的監管,即政府配置糧食資源與市場機制配置糧食資源。第一,論述了市場的需求與供給,當時在北京的北方人習慣吃雜糧、麥子。京城各類人的飲食習慣,決定著市場上糧食的種類與供求。第二,論述了糧食交易中糧商的交易方式、謀利方法等,其中在京城從事糧食買賣活動的商人主要是山東、山西省人,嘉道以后,有部分河北省商人,特別是本地宛平、大興的商人參與其中。第三,是糧價變化趨勢,揭示了在清代前期的196年中,京城糧食價格不斷上漲的趨勢,其中小麥、小米上漲趨勢明顯,這與北方人口的增加和客觀自然條件的變化有一定關系,市場機制在其中起到主要作用。第四,分析了糧食市場運行的特點,估計了糧食流通量,并附圖說明市場分布的情況及京城與天津、直隸之間糧食流通的關系。

其次,本書還論述了政府在其中的作用。政府設立的有關制度,繼承明制,推行漕運制度,設立供給制度及分配制度。政府也參與了糧食交易,開設官米局,從事米糧交易;運用財政資金,從京外地區采購糧食。政府對商人糧食交易等經營活動,及官員違規等問題進行監管,有一定的糾錯能力。政府還通過平糶、改變漕糧發放時間等方式,調控糧價。

最后是論述政府對糧商、對市場的看法及其之間的關系,得出結論:市場是在私有制條件下進行的,政府的供給和分配制度,不在市場交易的范圍內。但是政府通過制度安排配置資源,不僅參與糧食交易,而且監管市場、調控糧價。因此,在清代前期北京糧食市場中,既有市場機制的調節,又有政府在其中起重要作用。不過,無論是政府還是市場都有自身優勢,都不能單獨解決京城的糧食問題,需要政府與市場共同起作用。但值得提到的是市場機制起到導向作用,政府的理念是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事制宜,因此隨著市場的變化,政府的制度、監管政策及落實行為、調控糧價等也隨之改變,這一過程貫穿整個清代前期。

四 學術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近年來,北京史研究在宏觀和微觀方面都有較大的進展,但其中還缺少一些值得記述的歷史細節,沒有細節就沒有歷史,細節實在是很重要的。細節能反映歷史的發展和變化,更具有說服力,特別是在經濟史的研究中,只有用許多具體史實細節的連接,才能為人們呈現出比較豐富的歷史畫卷,也只有把握住這些細節,才能用經濟理論的方法進行定量和定性分析。

另外,在北京史的研究中,也缺乏理論性的探討。以往在這些方面的研究,一方面是對資料挖掘不夠,另一方面是理論方面的探討更欠深入。例如,在糧價方面,對清代前期北京的糧價問題,學者關注不多,造成這種情況大概是因為學者們普遍認為京城得益于漕運制度,沒有市場機制自由調節的市場糧食價格所致,更使得一些外國學者研究清代北京糧價時,用全國糧價指數做標準進行討論,這不能不說是極大的缺陷。實際上,京城雖有政府的高度介入,但內城漕糧入市,外城眾多人口依靠糧食市場的歷史事實,說明京師既有糧食市場,也有糧食價格,且糧價反映了北京市場上糧食的供求關系,這不僅是研究清代北京市場史的重要內容,也對清代整體糧價研究有一定意義,因此,北京糧價成為研究糧食市場的必要前提和基礎。本書試圖引用前人已經挖掘出的資料,和前人未引用過的史料,從描述歷史細節出發,力求在理論上有所創新,為北京經濟史、北京市場史研究添磚加瓦。

在清代前期的經濟史研究中,較少有學者關注糧食市場和政府之間的關系問題,更缺乏從這兩個角度進行詳細而深入的探討。這時的北京城市人口最多,各類商品的消費量也多,尤其是商品糧食流通量大,并且具有與其他城市不同的特殊性。這些,為我們進一步從這兩個方面研究政府與市場問題提供了很好的視角。通過本書的研討,不僅豐富了中國清代經濟史研究的內容,且對學術和現實都有一定的借鑒意義。有政府通過制度配置糧食資源,也有市場機制自動調節配置資源,清代前期政府的獨特管理模式和市場機制的作用,為維持地主制經濟的運轉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然而,到底應該建立怎樣的政商關系?清代前期沒有也不可能有標準答案,對這方面的思考留給了當今的學者。政府與市場的矛盾,使制度也受到市場機制的沖擊,最終走向了并軌,以古鑒今,這也是本書的現實意義。

本書從需求、供給、交易、糧價和政府行為,即糧食市場和政府兩個角度進行研究,探討北京糧食市場的運行規律,研究政府的制度安排及對市場的監管,也就是政府配置糧食資源與市場機制配置糧食資源相結合。實踐證明,京城的食糧供應,既不能完全靠政府,也不能完全靠市場,而是由政府和市場共同起作用的結果。這種運行狀況,與現實經濟學研究的雙軌制度,有十分密切的關系,具有理論創新的意義。同時,本書也存在缺陷,沒有從經濟思想史的角度,進行深入研究。正如評審專家指出的:“在中國古代,糧食很早就具有商品的屬性,政府很早就對糧食市場實施干預,但是,在計劃經濟之前的幾千年間,任何形式、任何程度的政府干預,似乎都沒有否定糧食市場的基礎性作用,更沒有完全取消糧食市場的存在,由政府調撥取而代之。這種制度狀況包括與之相關的理論主張,作為中國本土的經濟思想,似乎在某些方面并不遜色于西方的市場經濟理論及其對市場與政府關系的認識。如果作者認同這種判斷,并沿著這個方向做進一步挖掘,或許將會獲得更大的理論創新。”

本書從以下方面研究了實際情況,提出了筆者的觀點:

①研究了清代前期北京糧食市場的供求關系,行商、坐賈的銷售經營狀況,市場分布網絡,糧價變動趨勢和原因,估計了市場糧食流通總量,并做了示意圖,做出不同以往的論證與考察,提出了新的觀點。

②詳細論述了市場主體糧商的經營活動,市場機制如何配置糧食資源,同時也說明了政府利用制度配置糧食資源的舉措,政府對糧商看法的變化、具體措施,并提出自己的看法。

③政府制定、執行政策的目的,無非就是保障八旗官兵的生計,但市場對資源的調節自然存在,是為所有人服務的,這無疑與政府的目的不同。所以在政府推行政策中,按照當時實際情況出臺政策,客觀形勢變化了,又調整執行政策的邊界,可以說是不斷適應市場的變化。

④政府有一定的糾錯能力,并為官兵在執行政策中劃清具體界限,囤積與否?出城、出境與否?這些界限使官兵能理解政府的意圖,更好地執行政策,糾正政策執行中的偏頗。

⑤糧食市場在當時起到主導作用,政府順應市場機制的變化而調控糧價,但也并非依靠統一市場價格來調控,而是派官員做市場調查,根據市場糧價的變化,平抑糧價。

⑥在京城市場上糧食供給方面,有政府規定的供給制度,同時還存在市場配置資源制度,實質是政府配置資源和市場配置資源兩種不同經濟制度并存的雙軌制。雙軌制是由政府鞏固統治為目的,以權力占有、控制資源為主導而運行的一種經濟制度。從統治者的角度看,政府必須設立這種制度,不建立是不行的。如果政府不繼承明代的漕運制度,這些官員和軍隊就沒有口糧,他們也無法在京城生存,所以政府延續中國傳統的專制體制,設立制度,也是正常的。因此,雙軌制度產生由政治體制決定的,也是必然的。

⑦雙軌制不符合價值規律和商品經濟的客觀要求,人為建立制度產生了許多弊病,政府利用掌握的糧食資源,免費分配給官兵,造成京城旗人與民人在糧食分配中的不同待遇,旗人能享受免費的米糧,民人只能以市場價格購買商品糧,從而使京城的部分百姓不能過上平等安穩的生活。市場作為資源配置機制中最基本的是價格差,在沒有政府干預的情況下,市場上商品價格的高低價差,促使商品流通,產生商人倒賣倒買,這種非正常的競爭手段,也使官員涉及其中,依靠尋租貪污國家財產。因此,雙軌制度中任何一方面都存在明顯的缺陷,都不能獨立解決京城百姓的糧食問題,在實踐中不能長久延續,最后的結局就是并軌。應該看到,這一過程貫穿清代前期,也影響到后代。從現實看,中國既不是市場經濟,也不是非市場經濟,而是政府與市場共同配置資源,共同起作用的雙軌制經濟。

⑧從糧食供應的國有制度到與市場配置制度逐漸接近的過程看,其過程基本貫穿整個清代,時間漫長。這說明一項制度的存廢,不僅需要得到實踐的驗證,還要不斷修改完善,并不是永遠不變的。政府利用權力配置資源,其行為準則是因時制宜。在客觀上,市場力量一直起著方向性作用,政府從最早的主導,轉為跟隨,并不斷修改制度,以期達到順應市場的實際情況。對此,應全面、歷史地進行評價,或可以肯定政府的因時制宜的理念,以及對市場的認識與利用。實踐證明,清代前期京城的糧食供應,是由政府和市場共同起作用的結果。如果清政府行為不是創造制度占有資源,而是監管市場中不合理的現象,這種干預作用不過強,按照市場經濟的發展規律,因時制宜,那么就可能解決好京城百姓生活的問題了。

⑨政府對糧商販運經營,應該采取的是一種寬松的政策,放手讓商人在市場上自由競爭,除了收稅之外,商人經營糧食的價格多少?如何運輸?怎樣儲存?應該完全由市場機制調節,政府只能監管,不應進行行政干預,也不應直接參與交易。在這方面,政府利用所控制的糧食資源,平糶、調整發放倉米的時間,間接調控市場糧價,實際上就是干預市場價格,但這種干預的能力并不是很強,因為市場有價格機制自動調節。清代前期政府的獨特管理模式,為維持地主制經濟的運轉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然而,到底應該建立怎樣的政商關系?清代前期沒有標準答案,對這方面的思考留給了當今的學者。

⑩從清代前期政府與北京糧食市場的歷史實際看,一項具體的制度改革,即漕運和供給制度,雖然已經表現出許多弊端,但是也因為形成了有穩定獲得利益機制的官商集團,形成了群體化犯案的事實,使得制度改革十分艱難。然而,也正因為這些弊端的參與者,都力圖從漕運中得到好處,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致使漕糧制度受到破壞而崩潰。其次,市場與政府制度的矛盾,也使制度受到市場機制的沖擊,最后走向并軌。清代前期政府與北京糧食市場的關系,為現今提供了重要借鑒。


[1] 于德源:《北京漕運和倉場》,同心出版社,2004,第425、326~336頁。

[2] 李文治、江太新:《清代漕運》(修訂版),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第1~2頁。

[3] 倪玉平:《清代漕糧海運與社會變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5,第490~493頁。

[4] 〔日〕堀地明:「清代嘉慶·道光年間における北京の回漕問題」,載『九州大學東洋史論集』45,九州大學文學部東洋史研會,2018年3月。

[5] 吳建雍:《清代北京的糧食供應》,載北京社會科學院等編《北京歷史與現實研究學術研究會論文集》,北京燕山出版社,1989。

[6] 〔日〕堀地明:「清代北京の食糧流通」,載『七隈史學』,第19號,2017年3月。

[7] 〔美〕李明珠:《華北的饑荒——國家、市場與環境退化》,石濤、李軍、馬國英譯,人民出版社,2016,第261、210、214頁。

[8] 趙蕙蓉:《晚清京師的糧食供應——晚清北京社會問題剖析之一》,載《北京社會科學》1996年第1期。

[9] 劉鳳云:《俸米商業化與旗人身份的錯位——兼論商人與京城旗人的經濟關系》,載《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12年第6期。

[10] 劉鳳云:《清代北京的鋪戶及其商人》,載《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7年第6期。

[11] 吳琦:《清代漕糧在京城的社會功用》,載《中國農史》1992年第2期。

[12] 〔日〕細谷良夫:「八旗米局攷—清朝中期の八旗経濟をめぐって—」,載『集刊東洋學』,第31號,東北大學中國文史哲研究會,1974,第181~208頁。

[13] 黃冕堂:《清代糧食價格問題探軌》,見《清史論叢》,遼寧古籍出版社,1994。

[14] 陳金陵:《京師糧價及其他》,見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編《清史研究集》第六輯,光明日報出版社,1988。

[15] 張瑞威:《十八世紀江南與華北之間的長程大米貿易》,載《新史學》第21卷第1期,2010年3月。

[16] 馬國英:《清代糧價研究綜述》,未見刊稿,作者惠贈。

[17] 〔日〕岸本美緒:《清代中國的物價與經濟波動》,劉迪瑞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第6頁;葉坦:《岸本美緒評清代物價史研究現狀》,載《中國經濟史研究》1991年第3期。

[18] 韓光輝:《北京歷史人口地理》,北京大學出版社,1996;《建都以來北京歷代城市人口規模蠡測》,載《人口與經濟》1988年第1期。

[19] 韓光輝:《北京歷史人口地理》,北京大學出版,1996,第126頁。

[20] 韓光輝、賈宏輝:《從封建帝都糧食供給看北京與周邊地區的關系》,載《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1年第3輯。

[21] 王躍生:《清代北京流動人口初探》,載《人口與經濟》1989年第6期。

[22] 郭松義:《清代社會變動和京師居住格局的演變》,載《清史研究》2012年第1期。

[23] 吳承明:《市場理論和市場史》,見《市場·近代化·經濟史論》,云南大學出版社,1996,第220頁(原載《平準學刊》第3輯下冊,1986)。

[24] 趙恒捷:《中國歷代價格學說與政策》,中國物價出版社,1999;陳金陵:《清朝的糧價奏報與其盛衰》,載《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85年第3期;周志斌:《試論康雍乾時期清政府的糧價平抑政策》,載《學海》1995年第4期;高翔:《論清前期中國社會的近代化趨勢》,載《中國社會科學》2000年第4期。

[25] 張瑞威:《十八世紀江南與華北之間的長程大米貿易》,載《新史學》第21卷第1期,2010年3月。

[26] 彭凱翔:《評Sui-wai Cheung,The Price of Rice:Market Integration in Eighteenth-Century China》,《新史學》第21卷第1期,2010年3月。

[27] 〔日〕岸本美緒對張瑞威著作的中文書評,載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53期,2011年7月,第330~336頁。

[28] 〔美〕羅威廉:《評張瑞威著〈米價:十八世紀中國的市場整合〉》,羅暢譯(待刊,羅暢提供)。

[29] 〔日〕岸本美緒對張瑞威著作的中文書評,載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53期,2011年7月,第330~336頁。

[30] 曹沛霖:《政府與市場》,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前言第1頁。

[31] 曹沛霖:《政府與市場》,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導論第7頁。

[32] 曹沛霖:《政府與市場》,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第52頁。

[33] 關廂指城門外大街和附近地區。

[34] (清)昆岡等修,劉啟端等纂《欽定大清會典事例》卷一〇三一,《都察院·五城·巡城職掌》,見顧廷龍主編《續修四庫全書》第八一二冊,《史部·政書類》,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第348頁。

[35] 吳廷燮等編纂《北京市志稿》第十三冊,《職官表·序》,燕山出版社,1998,第2頁。

[36] 吳承明:《市場經濟和經濟史研究》,見《市場·近代化·經濟史論》,云南大學出版社,1996,第46、50、291頁(原文是1995年參加兩經濟史研討會發言的綜合)。

[37] 侯家駒:《中國經濟史》上卷,新星出版社,2008,第3頁。

[38] 〔英〕斯坦利·杰文斯:《政治經濟學理論》,郭大力譯,商務印書館,1984,第81~83頁,轉引自胡代光、周叔蓮、汪海波編著《西方經濟學名著精粹》第1卷,經濟管理出版社,1997,469頁。

[39] 〔瑞士〕海因茲·斯瓦爾勒、〔聯邦德國〕恩斯特·燦德:《推銷術》,何濤譯,農村讀物出版社,1990,轉引自胡代光、周叔蓮、汪海波編著《西方經濟學名著精粹》第1卷,經濟管理出版社,1997,第470頁。

[40] 〔美〕斯坦利·費希爾等:《經濟學》上冊,宋炳良等譯,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89,第72頁,轉引自胡代光、周叔蓮、汪海波編著《西方經濟學名著精粹》第1卷,經濟管理出版社,1997,第471頁。

[41] 〔美〕里查德·黑斯等:《市場營銷原理與決策》,韓佩璋等譯校,機械工業出版社,1983,第21頁,轉引自胡代光、周叔蓮、汪海波編著《西方經濟學名著精粹》第1卷,經濟管理出版社,1997,第469~470頁。

[42] 謝文蕙、鄧衛編著《城市經濟學》(第二版),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第113頁。曹沛霖《政府與市場》,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第40~41頁,亦見類似記載。

[43] 吳承明:《市場經濟和經濟史研究》,見《市場·近代化·經濟史論》,云南大學出版社,1996,第291頁(原文是1995年參加兩經濟史研討會發言的綜合)。

[44] 曹沛霖:《政府與市場》,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第42頁。

[45] 衛興華主編《市場功能與政府功能組合論》,經濟科學出版社,1999,第153頁。

[46] 《朱批奏折》,見“雍正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署理正紅旗漢軍都統事務鑲藍旗漢軍都統李禧奏折”,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04-01-30-0210-027。

[47] 《清高宗實錄》卷五一三,乾隆二十一年五月丙戌,中華書局,1986,第483頁。

[48] 《清高宗實錄》卷一二五九,乾隆五十一年七月丙寅,中華書局,1986,第933~934頁。

[49] 《清仁宗實錄》卷九一,嘉慶六年十一月壬寅,中華書局,1986,第212頁。

[50] (清)允祿等編《世宗憲皇帝諭行旗務奏議》卷七,見紀昀等編纂《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413冊,《史部·詔令奏議類》,臺灣商務印書館,2008,第531頁。

[51] 《清高宗實錄》卷六〇七,乾隆二十五年二月乙巳,中華書局,1986,第820頁。

[52] 《軍機處錄副奏折》,見“嘉慶十一年十一月十四日大學士管理刑部事務董浩等奏折”,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03-2445-012。

[53] 每當運到京城的漕糧正額不足時,官兵需要買米填補缺額。商人就將囤積起來的米糧賣給漕運官兵、船戶及兵丁,后者再將此糧作為漕糧返運回京、通二倉,這一過程稱為回漕。

[54] (清)昆岡等修,劉啟端等纂《欽定大清會典事例》卷七六五,《刑部·戶律市廛·市司評物價》,見顧廷龍主編《續修四庫全書》第八〇九冊,《史部·政書類》,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第425~426頁。

[55] 乾隆官修《清朝文獻通考》卷三七,“市糶六”,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第5197~5198頁。

[56] 《清高宗實錄》卷一二三五,乾隆五十年七月丁卯,中華書局,1986,第593頁。

[57] 《清仁宗實錄》卷二三二,嘉慶十五年七月甲寅,中華書局,1986,第112~113頁。

[58] (清)載齡等修纂《欽定戶部漕運全書》卷六四,《京通糧儲·支放糧米》,見顧廷龍主編《續修四庫全書》第八三七冊,《史部·政書類》,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第363頁。

[59] 《清宣宗實錄》卷五五,道光三年七月癸巳,中華書局,1986,第985頁。

[60] 《清宣宗實錄》卷五五,道光三年七月丙戌,中華書局,1986,第977頁。

[61] 《軍機處錄副奏折》,見“道光十七年六月初七日給事中蔡賡飏等奏折”,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03-3783-034。

[62] 轉引自鄭備軍《新經濟史學方法論述評》,載《史學理論研究》1995年第1期。

[63] 吳承明:《經濟學理論與經濟史研究》,見《市場·近代化·經濟史論》,云南大學出版社,1996,第111頁(原載《經濟研究》1995年第4期)。

[64] 感謝北京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杜麗燕研究員提供的資料。

[65] 衛興華主編《市場功能與政府功能組合論》,經濟科學出版社,1999,第209頁。

[66] 田偉:《雙軌制改革的歷史回顧及評價》,《理論學刊》2009年第4期;華生:《雙軌制的歷史使命和現實意義》,《當代財經》2012年第1期。

[67] 張夢薇:《誰首先提出了“價格雙軌制”?》,《中華讀書報》2008年10月15日,第3版。

[68] 吳敬璉:《政治不改革經濟改革也落實不了》,載《老年文摘》2012年3月5日,第3版。

[69] 鄧亦兵:《清代前期北京房產市場研究》,天津古籍出版社,2014,第30~31頁。

[70] 劉小萌:《清代北京旗人社會》,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第1頁。

[71] 劉小萌:《清代北京旗人的房屋買賣——根據契約文書進行的考察》,載《清史論叢》,遼寧古籍出版社,1996;亦見劉小萌《清代北京旗人社會》,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第28頁。

[72] 王先謙:《東華全錄》,“順治元年九月甲午”,見《清東華錄全編》第二冊,學苑出版社,2000,第207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泸州市| 宣武区| 密山市| 高密市| 汶上县| 界首市| 聂拉木县| 淮安市| 定边县| 吉安县| 子洲县| 东阳市| 普宁市| 辛集市| 德庆县| 青神县| 保德县| 禹州市| 西贡区| 无锡市| 武宁县| 达拉特旗| 邵东县| 巴中市| 丰台区| 宜章县| 新丰县| 固始县| 天台县| 兴安盟| 安丘市| 定襄县| 日土县| 清远市| 建阳市| 舒兰市| 扶绥县| 含山县| 南开区| 来凤县| 吉木萨尔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