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趙小喬在庭院里正給少爺研磨墨汁,少爺在里屋也不知道再忙些什么,吩咐不讓人進來,趙小喬便在門口候著。
“公子在嗎?”
管家從遠處急匆匆的過來,趙小喬原本想隨意就打發了,似乎為了那些破的桌椅板凳的事情還在糾結。
“小喬,你去看看,是否是管家來了?”
李錚宸清風沐浴般的聲音從簾幕后傳來。
“是,少爺。”
趙小喬委屈的應聲,轉而又對管家回道:“我家少爺在呢,胡管家您有何事?”
胡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來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管家額頭上一直冒汗,見今日對方言語間有些奚落,便也猜到了幾分。
這位從遠方來的貴客,怕是治不好公子的急癥,但老爺臨終前吩咐過了,如今大家都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所以他就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干凈的住處,手下幾個心腹也是想試探對方,晾他們個一兩天。
只是少爺今日又犯病了,實在是刻不容緩,他才決定沒羞沒臊的趕了過來。
在胡管家的帶領下,繞過庭院,進入里屋,里面六個侍女掩面而泣。
“哭什么,少爺的身體好著呢,都給我出去,出去!”
胡管家又立馬露出笑臉,諂媚道:“少爺就在里屋,請!”
李錚宸淡淡的應了。
“我們家少爺的惡疾又發作了,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癥?”
“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
李錚辰上前,看見一個清瘦的少年躺在床上,胸口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明明是酷夏,他身子居然是刺骨,眉頭間慢慢的結成小冰晶。
李錚宸替他把了把脈,又扒開小少爺的眼皮,有些渾濁。
“這種狀況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好像是突然少爺就成這樣了。”
李錚辰淡淡的回道:“之前大夫怎么說?”
“查不出任何征兆,只說是得了癔癥,少爺有時候才會瘋瘋癲癲的,禹州的大夫都請遍了,前些日又請了幾個有名氣的法師給少爺做法,他們口口聲聲說是得火燒,才能驅除,我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唉,這不過是中毒的跡象,怎么就牽扯到巫蠱之術,也幸好你們保全他了。”
“可惜老爺,哎,為了少爺的事忙前忙后,上個月離世了,只留下一個字條,讓我們來尋公子您來著。”
“不過這種毒,我以前聽說過,發病時毫無征兆,只會覺得腿部有些發軟,后來四肢全部僵硬,甚至神志模糊,后來體感混亂,畏熱畏冷。”
“對,公子從發病到現在,就是這些癥狀,大夫,求您救救我們家少爺,我給您磕頭了,我老胡在府里管事也有四十五年了,看著少爺長大,如今我恨不得代他受罪!”
管家點了點頭。
“按我吩咐,近期這十天,每到子時就用冷水浸泡,再用熱水浸泡。”
“泡多久?”
“每日各一個時辰!”
“我把藥方寫一下,你盡快去抓藥。”
管家忙不迭的點點頭。
“如此,就可以了。”
“如您能妙手回春,我們府邸上下會視您如我們的大恩人。”
“不必客氣,我定會竭盡所能。”
“感謝的話不必了,給我們弄些好吃好喝的,別敷衍了我們就行。”
趙小喬嘟囔一聲,今日從少爺接診后,他也干巴巴的站在一旁,都餓了整天了。
李錚辰吩咐趙小喬把管家帶出去后,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裹,取出銀針。
銀針插入小公子的腹部,才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一條黑線從腹部順著銀針慢慢的爬了出來。
李錚辰瞬間用小器皿蓋住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銀針插下公子的烏青的腳底板,一條條黑線在腳底板處瘋狂暗涌。
李錚辰用匕首隔開一個小口子,又用自己的血液來引這些黑線,果不其然,那些小黑線扭曲的更加厲害了。
他以前住在宮里的時候也見過,淑妃娘娘就是死于這個急癥,死的時候面目全非,渾身都是小黑線蟲子亂爬,太監,女婢一一感染。
后來太醫院的人也沒有辦法,只能秉告老皇上,就地焚燒了尸體,那時候他才五歲,生母早就在他小的時候就不知所蹤了,有人說是不知名的宮娥,也有人說是皇上從民間帶的私生子。
總之后來他如何想問個明白,蹤跡不尋。淑妃娘娘是他的養母,有些恩情是要還的,再后來他心甘情愿的把朝政還給了高座上的那個人。
可如今這種毒計又突然現身,李錚宸思慮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