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起,外婆似乎就很老了
我記得她的背很駝,彎成大地的平行線
那時我很小,無法理解駝背的含義
直到她去世,我才明白
原來,那是她為了更早地看清
一生耕耘的土地
我還記得她只要坐下來,就會打盹
有時在吃飯,有時在聊天
她也會悄然睡去。滿世界的風
都在替她壓低鼻息。半晌后
她猛然驚醒,便訕訕地笑
帶著自責,也帶著羞怯
多年后,我的母親也像外婆那樣
過早地佝僂了身子,坐下來就打盹
作為母女,她們的人生軌跡何等相似
做母親的給了女兒血緣和生命
生活卻又給了她們共同的孤獨和艱辛
如今母親還住在鄉下,她已年過古稀
佝僂著身子,行動越來越遲緩
越來越無力。像極了外婆晚年的樣子
那是兩個母親的樣子
是兩個勞苦的母親,接力著鄉村女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