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京都命案
- 海霧沉
- 臣己常安
- 3145字
- 2021-04-30 08:22:05
竹竹嘆氣,自家將軍的煩心事一件接著一件,她煩他就煩,又只能無奈地傾聽,連安慰的話有時都說不出口,她是將軍,不需要他一個無名小卒來安慰。他想到這里,見江歸木面無表情在那里閉目養神的樣子,壓下心中的悲怨,提起笑臉迎了上去,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跟我說說!”
很顯然,江歸木就等他說這句話,一肚子煩心事在嘴邊呼之欲出,她睜開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
竹竹也不介意,大方地坐下,卻始終與她保持著友好的距離,江歸木想不到那么多,也不要在乎他離自己的距離是遠是近。
“我一直以來的心愿想必你是十分清楚的。”
江歸木聲音十分溫潤可人,緩緩地飄進竹竹的耳朵里,惹得竹竹的一雙大耳朵粉紅粉紅,軟軟耷拉下來。聞言他點頭,像孩童背書一樣的小聲重復她從前不知何時便與自己提過的一些話。
“您說過的,首要任務是將敵軍清歿,而后再想辦法帶著兄弟幾人回到領部那邊去。”
江歸木蹙眉,不悅道:“領部如今要我按兵不動。等候法令,而如今天下不定,我怕到時——”
“敵軍勢力膨脹,我軍一直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態,那時定會拿敵軍無奈何,屆時領部會將罪責全部加壓于你一個人身上,對嗎?”
他一鼓作氣說完,深吸一口氣,完全不敢睜眼看將軍一眼。
江歸木盯著他瞧,直看得他縮起脖頸,竟顫顫巍巍地發起抖來,也難怪,畢竟幾乎沒有幾只兔子能有膽量禁得住一只餓狼的凝視。
“我有的時候真的懷疑,你對我有所隱瞞,或者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來的。”
她說完,又閉上眼睛,臉上掛著看熱鬧一般的微笑。
竹竹汗顏。
可不就是帶著目的來的,不然就是給他十萬金幣他也不會踏入這地方一步。
“目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些年跟著您也算耳濡目染學會了挺多東西。”
“這些不是一只兔子該學的東西!”
江歸木火氣一下漲上來,他非常奇怪,自己定力耐力都是十分好的,怎地碰到這只兔子便會破防。
就連火氣,都莫名其妙只想往他身上撒。
但她實在無法讓自己承認自己對一只兔子有感情,她認為自己只是需要陪伴而已。
“兔子怎么了,兔子就一點用處都不配擁有嗎?”
竹竹一臉不屑,當然是背著江歸木,他的話讓江歸木一臉詫異地轉身,看了他幾眼,拂袖而去。、
根本沒想起來這里是自己的帳房,甚至臨走前還不忘了瞪這煩人的兔子一眼。
“自己睡吧你。”
說完就掀起簾子大步離去了,留下竹竹一臉懵。
與此同時領部京城。
魏西澤昏昏沉沉睡了許久,剛醒來就被灌了一大堆藥,滿屋都是腥苦的藥味,喝完藥就聽說西南那邊那棵樹又突發異常。
“怎么回事?”
魏西澤一邊穿鞋,頭也不抬問前來報告的人,偶然間碰到穆古送給他的扳指,還完好無損地戴在手上,多少讓他松了口氣。
“西——西南那棵樹還在長并且好像又要開花了,楚大人已經讓軍總督前去看著,巫醫檢測過了,目前還沒發現疫癥的跡象。”
魏西澤了然,整理好衣服準備出門卻被小藥童一把攔住。
“不能走,醫師說了您現在切忌出行活動,還是注意一些為好,身體更為重要。”
自己嘰里呱啦說了一堆,再一回神,魏西澤早就帶著小廝走遠了,甚至還回頭沖他擺了擺手,看那口型,是讓他好自為之。藥童一下蔫了,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醫師知道了又要怪罪于他。
他呆呆地坐回臺階,不用多想就知道那女人會說什么。
“連個人都看不住,那么大個活人,說跑就讓他跑了,簡直連廢物都不如!”之類吧。
經歷的次數多到他數都數不過來,只需要低眉順眼等她罵累了遞杯水就好。
他正暗戳戳地發呆,眼前的陽光突然被一個身影擋得嚴嚴實實,他抬頭,一個小廝看著他,兩人對看幾眼。
“你就是靈主的小藥童?”
藥童點頭。
“大醫師吩咐讓你將她的干活工具拿過去,還特地讓那個我告訴你,凡事親力親為。”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他的聲音微微上揚。
“怎么死人了?”
“你怎么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你干的?”
小廝說完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不再理會他。
小藥童也急忙去準備醫師口中“干活的工具”——那可是一大箱子東西。
等他趕到現場的時候,被現場的雜亂驚得目瞪口呆,領部的人都圍著大祭司的家,嘈雜的聲音讓他們都聽不清彼此在說什么,但仍然有許多人滔滔不絕,反觀在人群旁邊冷眼看著的醫師,她靠在石柱上一臉冷漠,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跟她沒有絲毫關聯。
對,就是這種表情。
藥童怔然,不知為何,只要見到她這種臨危不懼一樣的眼神,他就覺得一切困難的事情她都能游刃有余地解決掉。
這么一想,腦袋就吃了一記暴栗。他吃痛,捂著自己火燎燎疼的額頭,不用想一定是醫師。他撇嘴,撒著嬌的聲音直擊人心。
“疼死了,輕——”
“點——”
他猛地頓住。
果不其然——
不是醫師,眼前魏西澤正一臉的笑意,好像他剛才——對著靈主撒了個嬌!
“你們聊什么呢,讓你送個東西要那么久。”
醫師走過來,打算順手敲敲這小家伙的頭,見他一副別人欠了幾百大洋的幽怨神情,縮回手摸摸鼻尖。
“我見灼一人在這里等,以為你們走散了,就來問問。”
“哪是走散,他壓根就沒看見我,我說靈主你還是多休息多臥床,又不是什么健康人,來這兒淌渾水。”
魏西澤笑得開懷,人群之中他格外顯眼——明明正是熱起來的時候,他偏偏捂著寒冬時節的一身。
“沒有比你少條腿就行,你們快去吧,一會兒人更多了。”
魏西澤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推開兩個人向著人群的一處走去。
醫師瞇瞇眼睛,原來是楚大人來了。那此地確實不宜久留,她拍拍小藥童的后腦勺。
“走吧咱們干活了。”
院子里一片寂靜。
他們兩個穿過封鎖線,灼幾乎是每走幾步,就要屏息一會兒,因為這地方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就是這里。”
醫師停下腳步,偌大的庭院只有他們二人,灼大概掃了一眼,他們現在正站在正中間的房子前。
醫師叉腰站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天空突然說道:“啊——帶個符咒師來好了。”
灼疑惑地看著他,沒等他問,醫師又捏著下巴自言自語。
“這地方黑氣彌漫,南北滯塞,就連房子都是呈五行建的,一會兒保不住會遇到什么壞事啊……”
她回頭。
“害怕就回去。”
灼搖頭,以為醫師瞧不起他,握緊了小拳頭。
“我不會害怕的!”
“但我害怕。”
醫師轉身,手上動作不停,語氣與往常不同,又隨便指了個方向。
“我怕我一會兒顧不得你,失手傷了你,所以害怕的話,就現在出去,把東西放在那里。”
原來是怕我拖后腿。
灼尷尬地笑了笑,他就知道這女人沒有那么暖心,沒再說些風涼話就不錯了。
她周身散發出微弱的淡藍色的光,灼抱好木箱,他自信滿滿,自己雖然不是攻擊系靈修,但在師尊那里進修的時候,自己也算是個佼佼者。
“靈開——醉朦朧。”
醫師喃喃自語,灼這才恍然大悟,她剛才是在使用自己的能力。她的能力與一般醫師不同,是帶有攻擊系靈修一般效果的治療系能力,兼兩者之優勢,各取所長。
據他了解,這醉朦朧是她能力半開時的招式……難道……
他瞥了一眼這院子里隱隱約約的黑氣。
這里面真有些棘手的東西。
“咣——”
醫師一腳把門踢開,率先走了進去。
灼急忙將木箱子抱緊,腳步匆忙地跟了上去,剛進屋子,就被里面腥臭無比的味道熏了個夠嗆。
終于知道她為什么選擇能力半開。
這醉朦朧能讓使用者暫時失去感官意識,意識清醒卻又恍在夢中。
再看醫師,面無表情地大步往里走。
灼跟上去,剛掀開簾子,只大致看了一眼,胃里的東西只往上涌。
那是一具已經半腐爛的尸體,殺人者明顯用了某種特殊的能力,腐爛的速度明顯有悖于常理,灼強忍著惡心走近去。
尸體已經黑化,膿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已經近凝固,更明顯他臨死前是不甘的——眼睛睜得老大,也可能是由于某種突然的驚嚇導致的。
醫師蹲著看了一會兒,向他伸出手。
灼立刻放下木箱,手腳麻利地取出里面的壇子。
壇子里裝著的是一年前醫師收的一只孤魂野鬼。
醫師打開壇子上的封印,一股黑氣撲面而來,再看時一只野鬼“淚眼矇眬”地盯著醫師。
“你終于想起來找我了。”
要不是遇到這事我都忘了你是哪個……
醫師停止腹誹,指了指地上的尸體,野鬼扭頭,一聲驚嘆。
“呀——嘖嘖,真高明。”
“有什么高見?”
“你看你看,這五臟六腑皆空,都擺在旁邊,很明顯這是活人取臟啊。”
醫師點頭,沉思半晌,語氣篤定。
“弄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