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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匿名來信(五)

  • 海霧沉
  • 臣己常安
  • 3096字
  • 2021-04-24 15:51:19

疼……仿佛針密密匝匝地戳在五臟六腑,再將整個人墜入無盡的漩渦之中。

太疼了……

銀發(fā)少年被懸在訓(xùn)練場中間的木樁上,垂著的手臂有點(diǎn)滴的血逐漸匯成一道,然后滾下來,滴落在地,一朵朵紅花便悄然開啟,綻放自己。

啊,已經(jīng)第幾日了,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么樣。

他抬起如千斤頂般沉重的頭,昏昏沉沉的目光迷離,那個屬于他的“靈”在不遠(yuǎn)處游蕩。

那天回來以后,楚序被派去為周邊百姓除邪祟,趁他不在,江野軟磨硬泡之下,還是瞞著大家來到了訓(xùn)練場。

他已經(jīng)做好“那一步”的準(zhǔn)備了,卻萬萬沒有想到能力全開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他似乎真的太過心急了些,起碼應(yīng)該等到師尊給他說明一下這其中的玄機(jī)。

對凡修來說,能力全開就意味著死一次,“靈”分為兩種,惡靈與純靈,純靈心思單純善良,只要主人真心待它,時候久了自然會依賴上主人,這種“靈”比較少見,大多是天賦異稟的孩童,才能擁有至善至美的靈魂。但惡靈不同,它恰好相反,這種“靈”大多數(shù)是主人的怨氣積攢下來的,能力自然也高高地超越主人,它們極難馴化,所以修靈之人大多終其一生都不會輕易嘗試能力全開。

江野算是實(shí)實(shí)在在地嘗到了這個苦頭,他翻閱了許多關(guān)于這方面的書,也問了很多已經(jīng)到達(dá)“那一步”的前輩,覺得自己可以,完全可以做到。

真是吃了言語的當(dāng)啊……

江野苦笑,自己熬了兩天才將他從身體里逼出來,沒想到那家伙不分青紅皂白先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他的確打不過他,不過試問人世間又有哪個人能輕松自在地超越自己呢。他無論從招式,武功,還是他所不知道領(lǐng)域,這家伙就像一面他內(nèi)心深處的鏡子,比他自己更要了解他。

雖然道理矛盾,但他現(xiàn)在卻是完全動彈不得。

他皺了皺眉頭,那惡靈立刻閃過來,捏住他的下顎強(qiáng)迫他抬起頭,冷漠的臉總算讓他看清了自己平時的模樣,面無表情甚至一臉嫌棄地盯著他。

“你后悔了吧,后悔了也沒用,干脆老老實(shí)實(shí)讓我反噬算了。”

反噬!

他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下意識躲避卻又被他狠狠地掰回來,惡靈的另一只手向他身上摸去,不一會兒,便觸碰到了他的靈紋,但惡靈一聲嘆息,松開他退了幾步。

“別掙扎了,我現(xiàn)在進(jìn)不去,又殺不得你,讓你痛苦我確實(shí)挺開心的,不過你為何老是想——”

他嗤笑一聲,一臉不屑地又靠近他,江野猛地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這家伙都清楚。

冰冷的聲音在耳后傳來,讓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殺了我。”

“殺了你,我也要有能力做到才行。”

惡靈聽完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嘖嘖”感嘆道:“到底是天真,但我也不想與你多廢話怎么辦,反正最后你也是被我反噬掉,不如現(xiàn)在自己打開靈紋。”

江野咬牙,他反反復(fù)復(fù)挑逗他,不過是想讓他打開靈紋,所謂反噬,便是被自己的“靈”取而代之,不過這種不劃算的事,他才不會輕易妥協(xié)。

“不……”

“哦,那你繼續(xù)疼著吧。”

惡靈說完,又在他身上加了一道重壓,江野呻吟一聲,剛才清晰了一些的頭腦,立刻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tài),甚至比之前更糟糕。

意識逐漸模糊,加之惡靈不耐煩地反復(fù)折磨他,江野一度以為自己會死。

半個月后。

“小師弟已經(jīng)超越我們了啊。”

白矢一臉嚴(yán)肅,頭上熱氣騰騰,才不過幾招,他便有些力不從心,心里大概知道小家伙在什么水平,他擺了擺手,江野立刻收手,轉(zhuǎn)身欲走卻被叫住。

“不喝口茶再走嗎。”

“不了,下午還要去除邪,我要去準(zhǔn)備一下。”

白矢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銀發(fā)少年遠(yuǎn)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也沒說過能力全開后會性情大變啊,但師尊也明確地表示他沒有被反噬甚至同化的非常成功。

那么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得如此……陰郁厭世。

對,他腦中唯一浮現(xiàn)的字眼,這四個字浮浮沉沉不肯消散,盤旋在他腦海,他突然想起剛見江野的時候,他便是如此。

“楚序呢,還沒出關(guān)?”

他咬著茶杯,淡淡地問旁邊正擦劍的木木,她一臉委屈,江野從那地方回來的時候,閉門三天沒有說一句話,更別提吃喝了。

好不容易將門打開了,他卻換了個人似的冷漠無常,甚至對她也不同從前,就像從來沒認(rèn)識過一般。

“嗯,還沒消息。”

江野開靈,楚序閉關(guān),這兩個人好像在暗暗較勁又好像……白矢靈光一現(xiàn)奪門而出。

不會真的決裂了吧!

江野正在房間收拾出行的行李,但事實(shí)上楚序早就為他整理好了,他正躺尸躺得舒服。

“吱呀——”

白矢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jìn)來,站在塌邊俯視他,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江野無聲地把身體往里面挪了挪。

“不急,前輩慢慢說。”

白矢依舊沉默不語,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探究和……疑問。

“直言不諱地說,我想要的不是……太幼稚了。”

江野沒有睜眼,卻能感受到他坐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沒有矛盾,既然你們都看出來了,以后還是前輩多擔(dān)待。”

“太可惜了。”

“這有什么可惜的。”

“我是說,可惜了我白費(fèi)了那么久的努力。”

白矢說完,抓了抓自己的卷發(fā),轉(zhuǎn)身又“蹬蹬蹬”地離開了。

他想問的其實(shí)不是這個,但這個人消瘦的背影充滿了冷漠與拒絕,他不便多問,況且這兩個人的事情,他已經(jīng)不能再像兒時一樣,插手涉足了。

外面的太陽毒辣,籠著這片大陸,盡情地?fù)]灑熱情,卻無人欣賞,甚至還會惹人厭煩。

他抬頭,衣袍涌動,再看時,人已不在原地。

“這么說,你不清楚這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魏西澤換了個姿勢,彎起的嘴角里滿含著溫柔,姿態(tài)閑雅,眼神里總有些忽暗忽明的東西,讓人抓不住,摸不著,卻淪陷,不可自拔。

白矢搖頭,苦笑一聲,滿是感嘆與心酸。

魏西澤瞥了一眼像霜打茄子一樣的男人,胡子拉渣,頭發(fā)也不理,果真的霜打茄子。

“那我給你講講,你們的小師弟是怎么差點(diǎn)要了我的命的。”

魏西澤垂下眼臉,隔著面具依舊能看到他亮亮的金瞳。

“那得從我剛?cè)胧滥菚r說起。”

那時候魏西澤剛剛能化形,靈貓身的他修煉不易,卻憑借著八荒的體制硬是將自己提到了強(qiáng)者一欄。

那天天氣尚好,他本想著去人間轉(zhuǎn)轉(zhuǎn),剛下山便碰到了一個充滿了煞氣的銀發(fā)少年。

他看到那人站在山口下意識往草叢里閃,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是人形了,與常人無異怕他做甚。

于是膽子也大了起來,打算直接從他面前過去。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人將他攔住。

“這山中可有異動?”

他眨巴眨巴眼睛,猛地?fù)u頭。

“那好,你可認(rèn)識最近這山中出來的那個八荒之一的靈貓。”

“你找他有事嗎?”

“有,”少年環(huán)胸靠在旁邊的樹上,看著他眼里幽光閃爍,唇角微揚(yáng),篤定地說道:“我想見見他,殺了他。”

一句話讓那時候剛化形魏西澤亂了陣腳,怒不可遏地中了圈套。

他怎么可能打得過全盛時期的江野,沒過幾招他就露出了破綻,稍一不注意,就被銀發(fā)少年壓制在“籠子”里。

“八荒之一的你也不過如此。”

“我才剛化形,怎么事就這么多呢。”

魏西澤蹲坐在“籠子”里,身上隨處可見的細(xì)小傷痕,卻隨時可以要他一條命,他大概可以看出這人的能力是控制空間物體變化,只要他動動手指,他身上的傷口,便會血脈噴張,幾乎不用費(fèi)力,他便會失血而亡。

他低頭,嗤笑了一聲:“身為一只靈貓,豈會被這小人控制。”

說完,他便消失在原地,再一睜眼,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京城的小巷里,四周滿是嘈雜的聲音。

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幸虧自己留有一手,不若真的出師不利,剛下山就慘死了。他也只是賭了一把,僥幸逃脫。

這人的能力再強(qiáng),也有一個破綻:就是他太過于依賴自己的能力,便低估了本就身為靈獸的他是可以化為靈體的,而他的能力似乎只能控制實(shí)物。

幸虧,命運(yùn)的齒輪轉(zhuǎn)動,這次偏向了他這邊,他賭對了。

人間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讓他定了定神,等了半天見他不再追來,便換了個貓身游蕩去了。

這點(diǎn)小事還不足以讓他擔(dān)驚受怕到不吃不喝的地步。

不過這讓他多少長了個心眼,以后不能隨意向別人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在這么個千奇百怪的世界,自己可能會死得很慘。

踏雪黑貓敏捷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只一天它就摸透了這座城的布局,不過他這一切卻被一個人盡收眼底。

“小師弟不是想真的殺了你,他若是真想讓一個人死,”白矢聳了聳肩,繼續(xù)道:“我們現(xiàn)在可就見不到親愛的靈主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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