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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刷新了我的認知

  • 毒愛
  • 第九杯茶
  • 3137字
  • 2021-05-19 18:00:45

新年的時候,與幾個在錦城的大學同學聚了一下。同學知道我還單著,也都熱絡地要幫我介紹對象。他們甚至還很詫異,一個女律師怎么會找不到男朋友。律師這個職業多好,又能掙錢,聽起來還很體面、厲害,這不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朋友人選嗎?看吧,這便是別人對律師的一種誤解。

我仔細地回想了這些年,我是如何從年輕貌美的適婚女青年變成了如今的滯銷品。

大學畢業之后,一邊工作,一邊自考法律本科。三年的時間,拿到了法律專業的本科學歷。然后,又備戰了兩年的司考。這幾年,掙的錢幾乎沒怎么存下。買書,買學習資料,上課,還得生活,哪一樣不花錢。因為把太多時間用在學習上,自己的本職工作上也沒有什么進步,考下司考之后,也就辭職做起了司法界的農民工。

按說,我也是一位非常勵志的青年。但是,勵志又如何,沒有成功的人生,勵志就是個屁。誰說當了律師就一定能掙大錢,這就是個坑。當然,這主要還是自己的問題。能力、人脈、資歷、經歷,各方面都有一些,最終就成了我這不成器的大齡小律師。

這天,開完庭出來。外面居然飛起了雪花。錦城的雪也是相當稀罕的,也不知道這瑞雪能不能兆我的豐年,反正今年算是完了,不會再有什么驚喜。

手機震動了幾下,讓我剛想伸手去觸摸雪花的想法就此打住。開庭的時候,手機震動了好幾回,出來時本想看看手機,卻先被這雪花驚住了。

“你好,我是汪燕語。”

“燕語,我是小東。開完庭了?”

我一聽這話,立馬拿下手機再看了一眼。我沒有存過關小東的電話,不過班長好像確實有給過我他的電話。

“哦,小東啊,什么事?”我邊說邊往停車場去。

“我現在在錦城,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我的腳步突然停住了,然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表。吃飯?他真來錦城啦?

“我……”我想說我沒空,我有事,我不在錦城,可是這話都沒能說出口。“我現在剛開完庭,你在哪兒?”

“我在醫院,過一會兒就出來……”

我與關小東約了吃飯的地點,其實內心是有點心不甘情不愿。那夜的那些畫面,現在想想也有些尷尬。老天爺,他今天可不要再說什么,不然,我可能真的會當場翻臉。我僅僅只是想維持普通的同學關系,不要逼我動粗。

一杯菊花茶,淡淡的熱氣在空氣中飄散。窗外是漫天飛舞的雪花,不過,落到地上也就成了水。錦城很難看到有銀裝素裹的畫面,雪花要想在樹枝上沉淀下來,并不容易。

屋里開著空調,微卷的蘆葦簾子裝飾在玻璃窗上,平添了些溫馨、居家的氛圍。我來這家店吃過幾回飯,菜品的味道不錯,就餐的環境也很好。不過,這里也貴。

關小東推門進來時,我也跟著站起身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的羽絨外套,黑色的運動褲,一雙白底黑面的運動鞋,看著就像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我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自己,白色大衣、黑色長褲、黑皮鞋,我們這黑白配怎么就那么巧。這是商量好了嗎?我在心里吐了口氣。

“等久了吧?”他笑著坐下。

“沒有,我也剛到。”我拿起茶水替他倒了一杯,這才坐下,“這里還好找吧?”

“跟著導航過來的,挺好找。外面下雪了,倒是很難得。”

“是啊,錦城很少下雪。”我翻了翻之前服務員拿進來的菜單,又問了他一句:“有什么不能吃的嗎?”

“我都可以,你看著點便是。”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正笑著看我,那目光讓我瞬間有點別扭,說不出來的感覺,于是忙把視線聚集在菜單上。我也不客氣,他讓我看著點,我也就點了幾個招牌菜,然后叫了等在外面的服務員進來。

“喜歡喝菊花茶?”他問道。

我點點頭。

“下次,去杭州的時候給你帶點。”他又說。

我笑了笑,不作答。

讀書的時候,關小東便是能說會道的那種人。也許是因為那時候自己不善言語,所以對于這種很能說的男生就格外的關注,因此才有那段不懂事的青春。

如今,關小東依然能說會道。在菜未上來的這段喝茶的時間里,他給我講他的那些極限運動。

他說,受傷那次并不是最危險的,最危險的是在玉龍雪山進行自行車速降。幾個人扛著自行車到達玉龍雪山山頂,然后騎著自行車從山頂速降下來,因為有的坡度非常大,幾乎是呈垂直角度,所以受傷或者死亡的機率就很大。

但是,這樣的極限運動也是最刺激的,最過癮的。那一次雖然很危險,但他們幾個人都沒出什么意外,玩得也很開心。聽完他這些話,我又忍不住想到了他瘸了的腿。

“小東,不后悔嗎?”我問。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受傷的腿,然后笑了笑說:“現在想玩也玩不動了。”

一句簡短的話里,我怎么就聽出他的遺憾,而這遺憾不是對自己的腿,而是對極限運動。

這一趟錦城之行,關小東是來檢查受傷的腿。他說天涼了,最近腿有些疼,所以到錦城最好的骨科醫院看看,當初他便是在那里做的手術。

一頓飯,我都在靜靜地聽著關小東的那些講述。無論是他在無人區瘋狂追蹤過的白牦牛,還是在藏區翻了幾回的車,好像每一次旅程都是那樣驚心動魄。我甚至都有點忘記了吃菜,直到他把菜夾到我的碗里,才有些回過神來。

“燕語,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他笑道。

我趕快低下頭,現在是什么眼神?我好像上學的時候就很容易被他那滔滔不絕的講述帶走,過了這么多年,好像依然如此。這也就是閑話聊天了,若是在法庭被對手律師帶著走,那可就慘了。

“我是……”我試著解釋,可是發現自己也沒什么詞。

“無法理解吧?”他又問。

我只得點了點頭。

“我媽也那樣說。她說,有見過折騰的,沒見過像我這樣拿命去折騰的。不過,論起來,我媽比我能折騰。我上大學之前,我媽跟我爸離了婚,然后嫁了個華人。沒過兩年,那華人死了。我大學還沒畢業,她又嫁了個英國人,但沒過幾年,她又離了。去年冬天,她又結婚了。嫁了個比她小二十歲的男人,也就大我幾歲,還讓我叫那人uncle ,我實在是叫不出口。”

我去,這是什么鬼。剛剛還聊他的極限運動,怎么突然就扯到他媽的隱私,我們有那么熟嗎?聊這種話,他敢說,我都不敢聽。

“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多了?”他又問。

“你還是很健談。”我笑了笑道。

健談?這倆字我可是斟酌之后才說出口的。不然,就他前面給我說的那些,我不知道要怎么來評價。反正,他說的那些,確實刷新了我對一個人的認識。

“嗯,當了律師,用詞倒是更精準了。若是從前,你會說我太能吹牛。”

“我有那樣說過嗎?”

我想裝一回失憶,不過很快就被他發現了。

“你好像不喜歡我提從前的事。好吧,我不再提。但你也不用太拘謹,咱們還像從前上學的時候一樣。”

我覺得自己被他看穿了。不只看穿了,他還很不含蓄地說出來,害我現在承不承認都很別扭。

“你跟老賀的關系很好?”他喝了口茶,似乎是在轉移話題,我也很自覺地跟著下坡,應了一句:“老賀人很好,重情!”

“我聽說,他跟梅總有一段故事。”他又說。

“都過去了。”

“我看沒過去吧?”他笑著道。

“兩個人的故事,一個人心里沒過去有什么用,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各自都成家了,如果還抓著從前的事不放,對彼此都不好。學會放下,是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我突然覺得,這么雞湯的話會從我的嘴里出來,是不是最近看了太多朋友圈里的雞湯文,連扯個閑篇都能這樣信手拈來。

“沒能放下,總有放不下的理由。燕語,你有放不下的人嗎?”

哇,這個人真是個人才,分分鐘能讓人汗毛都立起來。一句話就戳中了我的痛處,我瞬間覺得,他是不是調查過我。但是,我又立馬否認了這種想法。他調查我干什么?我是有被迫害妄想癥,還是真的自我感覺太良好。

“我?有啊!我的委托人都讓我放不下,沒有他們,我就得喝西北風了。”我玩笑似地說著。這一回,這位老兄倒是很配合,跟著我笑了起來,這個話題也就隨著窗外的雪花一起飄落了。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去結帳的時候才發現,關小東在剛才去衛生間的時候已經結過了。有點讓人無語,還讓我有幾分尷尬。不管如何,遠來是客,我都應盡地主之宜。

“老同學,我下午還有工作,不能陪你了……”我覺得這個理由足以說得過去。

“沒關系,來日方長!”他說。

在紛飛的雪花里,我鉆進了自己那輛不值錢的車里,回頭看車窗外的關小東,他的身影在雪花中漸漸模糊,就如同那些早已經模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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