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帶個微型攝像機去吧！”

封裕瑩眼巴巴地望著莫問，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她從隨身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套完整的微型偷拍設(shè)備，微型攝像頭一組六個，偽裝成領(lǐng)結(jié)、胸前紐扣、皮帶上的金屬扣，收音器一組三個，可以掛在脖子上、鞋上和手表上。還有一個微型遙控器，可以藏在手機殼里，通過手機軟件來進行操控。

莫問氣結(jié)：“我就說呢！你之前搞惡作劇，偷拍我發(fā)給林溪，根本就不是一時興起，根本就是一個慣犯啊，居然有這么多專業(yè)設(shè)備！”

封裕瑩跟他只是普通同學(xué)，一見面就跟他搞曖昧，他一直沒想通怎么回事，原來遇到了職業(yè)狗仔啊！回想起之前封裕瑩寧可走光也要釣他的魚，就是打定主意要他出乖露丑！

被林溪揭露了狗仔身份，封裕瑩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將攝像頭對著林溪，興致勃勃地教他怎么偷拍，搞得林溪特別不自在。

莫問看得頭皮發(fā)麻：“我說老同學(xué)，你的道德水準(zhǔn)有待提高啊！”

話雖如此，他也興致勃勃地拿著鏡頭對著林溪。鏡頭前的林溪露出別樣的嬌羞，讓他心臟跳得格外厲害。

“莫問你給我把東西放下！”

被人用攝像頭惡意地掃來掃去，任何一個女生都會無法忍受，更何況林溪此時穿得比較隨意。她伸手揪住封裕瑩的耳朵：“你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老實給我交待！”

見到林溪暴怒，封裕瑩還往自己身后躲，莫問怎么會給她做擋箭牌，拿起背包轉(zhuǎn)身就逃。

封裕瑩死活不讓林溪出門，莫問只好找袁胖子作伴。

聽了陳果兒變壞的事情背后不簡單，袁胖子越想越氣：“是不是這兩年老實做生意，就有人把老子當(dāng)病貓了？”

等莫問來到袁胖子家匯合，他找朋友借了條船，帶來兩個手下開船順流而下。

封裕瑩列出來的酒吧沿著水網(wǎng)分布，大部分規(guī)模不大，裝修也普普通通，以迪吧和慢搖吧為主。袁胖子找人經(jīng)驗豐富，效率非常高，不到晚上十點就帶著莫問把大部分熱門的酒吧逛了一遍。

從駐馬橋的酒吧出來，袁胖子說道：“你撞到果兒那天，她們是在別的地方玩，被幾個小兔崽子糾纏著才來到駐馬橋，那個時間段就駐馬橋人多，比較好擺脫。剩下的地方都很偏僻了！媽的，這些兔崽子欠收拾！”

其實袁胖子的場子通宵營業(yè)，真怕出事應(yīng)該去找他才對，看來陳果兒是特意躲著他啊！

夜游船漸漸稀疏，四周的燈火也慢慢遠去。

隨著線索漸漸清晰，袁胖子的怒火不停累積，從船上掏出瓶啤酒往嘴里灌。

陳果兒在外面廝混也就算了，還常常因為年紀(jì)小受人欺負，三天兩頭和人打架。她每個地方都待不長，最近活動的區(qū)域在西城水運碼頭，附近正好就有封裕瑩提到的一間酒吧。

碼頭廣場位置很偏僻，處在西城工業(yè)區(qū)外圍，離各個風(fēng)景區(qū)很遠，另一側(cè)離大學(xué)城也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酒吧裝修追求狂野吸睛的重金屬風(fēng)格，四處都是詭異抽象的后現(xiàn)代涂鴉，名字卻叫“新舊如一”，看起來有些違和。

他們被門衛(wèi)攔在外面，袁胖子拍了拍莫問的肩膀：“你等著，我去搞會員卡。”

莫問也沒閑著，下船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酒吧占地面積不小，出了幾個商業(yè)門店之外，廣場里的房子都內(nèi)部打通了。

“出入口好多啊！不是所有人都會從正門進出，也許是所謂的會員福利吧。”

封裕瑩曾經(jīng)說過秦露的圈子比較高端，說不定隱蔽的入口是給高端會員準(zhǔn)備的。比較很多夜場的高端不是裝修，而是“玩法高端”，私密性尤為重要。

讓莫問意外的是，找了一圈在酒吧各個出入口沒有停豪車，全是各種花里胡哨的“痛車”。

“全是重口味的鬼神動漫……”

莫問若有所思：“觸手怪都有，里面的客人或許比較狂野啊！”

袁胖子拿著藏銀飾品將莫問領(lǐng)了過去，忍不住抱怨：“開個會員卡四位數(shù)，玩得真野！屁的女孩要富養(yǎng)，心思玩花了人就廢了！莫問你給我聽著，對果兒越嚴(yán)越好！”

對于陳果兒的墮落，袁胖子憋了一肚子無名火，遇到有人擋道，隨手一巴掌扇開。

酒吧里燈光昏暗，聲浪強勁，密密麻麻塞滿了狂歡的男男女女。看到袁胖子兇神惡煞的樣子，沒人敢招惹，紛紛退避三舍。

密閉空間里雜亂的氣味熏得莫問頭腦發(fā)脹，別說分辨其中的氣息，連呼吸都有點難受。

他的腦海中閃現(xiàn)出無數(shù)畫面，信息量太大了，大到超出他大腦處理的極限。

袁胖子沒有找到空余的包廂，罵罵咧咧地說：“你去吧臺坐會兒，我去打聽打聽果兒的事情。”說著熟門熟路地往后臺走去。

吧臺上的光線也很昏暗，偶爾有霓虹燈掃過，可以看到吧臺上掛滿了各種藏銀塑像。八成是形態(tài)各異的女人，兩成是模樣古怪的鬼怪，在閃爍的霓虹燈光之中變得光怪陸離。

香囊的氣味只能勉強讓莫問緊繃的神經(jīng)舒緩，無法分辨其中是否有詭異的氣息。

莫問點了杯酒，在刺耳的音樂聲中詢問酒保：“會員等級怎么看？”

酒保的穿著怪異的小丑服，帶著遮住三分之一臉的面具，身邊圍著好幾個女客人。

他仔細指著雕像的手臂：“你看著手勢，比了個一，代表是一級菜鳥會員。”

莫問這才注意到，雕像的手指比劃出的是數(shù)字。他和王道士都猜錯了，雕像的手勢并不是掐了個詭異的法訣。

莫問點了杯很貴的酒，酒保豎了個大拇指：“看我表演！”

調(diào)酒的過程充滿了迷幻的韻味。

包裹著藏銀的小臺燈做成古代燭臺的造型，彩色琉璃的酒器在燈光之中泛起七彩光霧，引來女客人的歡呼。

輕輕搖著酒杯中的冰塊，莫問仔細觀察著酒保。

他是一個很帥氣的年輕人，面具之下的面孔帶著睡眠不足的蒼白，下垂的眼袋與年齡極不相符。

他的胸口別著一枚藏銀胸針，上面妖嬈的女子塑像比劃著數(shù)字六。

莫問沒有喝酒：“我該怎么升級呢？”

酒保笑而不答，去給那群女顧客調(diào)酒去了。

很快一個帶著蝴蝶發(fā)飾的女孩走了過來：“你請我喝酒，我?guī)湍闵壈。俊?

她穿著很短的蓬蓬裙，長得還算不錯，至少妝后不錯，眉眼間涂著亮晶晶的眼影，在昏暗的燈光下更添了幾分誘惑。

“樂意之至！什么樣的酒才能配得上你這樣的美人？”

胡說八道換來了甜甜嬌美的笑聲。

她的衣領(lǐng)開口很低，里面也沒有多余的布料，一枚細小的藏銀雕像懸在胸口中央。

她見莫問目光掃了過來，輕笑著把雙手插在腦后，將長發(fā)向后揚起。

與秦露類似的菩薩雕像，一樣的面孔，一樣暴露的紗衣，區(qū)別在于身材窈窕沒有懷孕。

光線微弱，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菩薩的手勢，女孩雙手合在胸前，露出嗔怪的表情。

“麻煩幫這位漂亮的小姐姐調(diào)杯酒！”

酒吧打了個響指，示意莫問需要排隊。

女生將手機蓋在桌上，一幅想要和莫問深聊的樣子：“你可以叫我小穎，你怎么稱呼？”

莫問腦袋里出現(xiàn)了不正常的刺痛感，突然間眼前閃過幾組畫面，像掉幀的黑白電影。

有一個詭異的影子從黑暗之中爬了出來！

緊接著莫問聞到了久違的味道。

神秘氣味7077！

……

厚厚的頭巾裹在頭上，李蘭加小心翼翼地劃著一條破舊的小船，順著荊河出了千湖城，往下游劃去。

遠方一艘貨船燈照了過來，李蘭加的手臂上冒起一陣青煙，發(fā)出皮肉焦糊的臭味。

持續(xù)惡化的身體狀態(tài)讓她沒力氣罵人了，胡亂抹了抹香精，用黑布將裸露的皮膚緊緊裹起來。

“你們干嘛呢？要不要幫忙？”

貨船上的人喊道。

李蘭加踹了徐元一腳。

徐元扯開嗓子回答：“抓魚，抓魚呢！”

貨船上的人罵了兩句：“半夜抓個屁的魚啊，你們是偷偷電魚的吧？給我悠著點，不要太缺德，不然我報警了啊！”

兩人連忙沿著岸邊劃船，遠離了貨船的方向。

李蘭加不是躲著不見人，而是她們已經(jīng)無法見人了。

小船的船頭燃著一盞牛骨油燈，徐元跪在佛牌中間，不停地叩首。

“別往水里看！”

李蘭加的叮囑制止不了精神即將崩潰的徐元，他還是看見了河中的倒影，壓抑著尖叫起來。

倒影里的徐元看起來像個怪物，臉上長出了幾個奇怪的大瘤子，像是一個個畸形的小孩頭顱，看不見五官，一層薄薄的猩紅肉膜蒙在臉上，看起來無比詭異，也無比惡心。

李蘭加身上也只是略好一些，一些指甲大小的肉芽從身體各處冒出，被她念咒壓了下去。

“閉嘴！你想死別害我！”

李蘭加狠狠地踹了徐元一腳，一只形狀詭異的蟲子從她的裙子里爬出來，爬到徐元影子的脖頸處，狠狠咬了一口！

徐元的皮膚出現(xiàn)不正常的褶皺，就像遭遇蟲害的果樹，看起來健旺，身體更加虛虧。他哀嚎一聲往一旁跌倒，捧著牛骨油燈壓翻了幾張佛牌。

佛牌竟然詭異地避過了徐元，很快回到原來的位置。

佛牌上的佛頭露出詭異的笑容，盯著徐元的背脊。

徐元的背脊陡然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凸起，看起來就像是脊柱上長了一個腦袋。

李蘭加大驚失色，放下船槳，從手包里掏出幾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

“臨水而行！”

李蘭加把一張符紙塞進徐元的領(lǐng)口。

“勿近生人！”

說著將另一張符紙貼在徐元的后心。

焦糊和腐臭隔著衣服傳來，徐元背脊上的凸起很快癟下去三分之一。

李蘭加吐出一口濁氣，看了看包里的香精，只剩下三分之一，能堅持多久心里沒底。

她必須要在天亮之前去小南山里找人幫忙，不然小命不保。

徐元臉上和身上的大瘤子不停亂顫，疼得要死要活，嗓子里卻發(fā)不出什么聲音來。

突然他臉色一變，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岸邊，神色驚惶，兩眼里全是血絲：“那一排樹，樹上長出了眼睛！”

李蘭加臉色大變，先掏出香精在眼瞼上抹了抹，然后噴灑在一旁的油布上。

“快跟我一起拉！”

李蘭加力氣不夠，拉了幾下油布才把小船蓋了一半。徐元趴在船頭一直發(fā)抖，被李蘭加狠狠踹了幾腳。

“想活命就跟我拉啊！”

徐元有氣無力地伸出雙手，機械地扯過油布，將小船徹底蓋住。

牛骨油燈瞬間熄滅。

漆黑的夜里似乎睜開了一只又一只冷漠無情的眼睛！

……

多日不見蹤跡的神秘氣味7077讓莫問如臨大敵。

神秘氣味7077是一具擁有巨大鬼爪的詭異僵尸，莫問還沒有看到祂的真面目，從嗅覺中感應(yīng)到的畫面來看，詭異僵尸擁有年輕女性的完美身材，蘊含著極強的爆發(fā)力，最可怕的是，祂可以做到近乎完美的隱形！

除了隱形能力，神秘氣味7077的氣息也非常淡，散發(fā)著與活人女子類似的氣息，隱蔽性極強，混在酒吧熱舞的人群里實在難以尋找。

“7077一定離我很近！上次遭到偷襲的時候才聞到了祂身上的氣息，那么祂一定靠近我了……嗯，兩米以內(nèi)！”

莫問不敢有絲毫大意，將香囊拿起來嗅了嗅，讓自己的嗅覺更加清晰，讓他從酒吧混亂雜亂的氣息中尋找蛛絲馬跡。

不在小穎身上……

不在酒保身上……

也不在吧臺上的女生身上……

“難道只是無意中經(jīng)過？祂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

神秘氣味7077藏形匿蹤的手段讓莫問頭皮發(fā)麻，不敢有絲毫懈怠之心，直到將周遭一圈人全部觀察一遍，才確信7077不在附近。

不過莫問還是心里沒底：“以祂當(dāng)天表現(xiàn)出來的速度，二十米內(nèi)的偷襲我都無法抵擋！”

根據(jù)莫問的推斷，7077很可能已經(jīng)復(fù)蘇，其威脅比當(dāng)日在平波的時候更加可怕。

神秘氣息7077為什么會在這里？

當(dāng)日在平波知事官邸，神秘氣息7077與佽垣家的忍者產(chǎn)生了沖突，可佽垣純對當(dāng)時的事情諱莫如深。

通過側(cè)面打聽，得知神秘氣息7077可能附著在一個叫做“解元貼”的字畫上，與聶公廟一代的舊城改造有些關(guān)系，而負責(zé)舊城改造的人又與秦露事件關(guān)聯(lián)緊密，秦露又是“表里如一”酒吧的高級會員，好像線索都竄在一起了。

莫問給王道士發(fā)消息，問問他有沒有破除隱形尋找隱藏煞氣的手段。

“嘭！”

7077的氣息突然之間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