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姑走出書店，轉過一個街角，與一年輕姑娘不期而遇了。

這姑娘，身形高挑，容貌清秀，稱得上漂亮。許是職業的關系，漂亮之余，還有藏不住的英氣。

嫘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她偏偏迎了過來，“諶夫人，我們談談？”

嫘姑無法拒絕，只得同意。

二人來到早茶店，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早茶。

“我姓鄭，上次我們在懸崖口見過。”

嫘姑早認出了她，喚了聲“鄭警官”。

鄭警官擺擺手，“叫我小鄭吧，這樣親切些。”

親切？這詞好像跟她不沾邊吧。

嫘姑堅持剛才的稱呼，“鄭警官，有什么事，您不妨直說。”

鄭警官尷尬地笑了笑，“沒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聽說，你懷孕了，恭喜啊！”

嫘姑道了聲謝。

鄭警官頗為感觸地說：“如果諶先生還活著，他該多高興啊。聽說，你們是大學同學？”

嫘姑覺得意外，她好像真是來聊天的。

“不是同學，他是我的師兄。”嫘姑覺得這樣說，并無不妥之處。

“是師兄啊，真是羨慕你。不瞞你說，讀大學的時候，我也暗戀過一個師兄。”

說到女兒心事，鄭警官難得露出了女兒態。

“哎呀呀，不說這個了，我也沒那么慘了。大學時，我有個特別要好的舍友。我們一起讀書，一起旅游，一起暢想完美的愛情。大學時光，真是難忘啊。”

聽她說，嫘姑想起了318的花兒們，想起了若兮師姐。

鄭警官繼續說：“我常常覺得遺憾，女人間的友情，一旦跟愛情攪和在一起，就會顯得脆弱不堪了。后來，我和她，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我主動退出，她如愿以償。令我難過的是，她再也沒有聯系過我，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嫘姑想起了晴兒，想起了蕙兒，還想起了石頭。

鄭警官話題一轉，“男人就簡單多了，他們的友情也牢靠得多。像我們趙局，兒時的伙伴，大學的同學，都能做到相互扶持，彼此信任。唉，看我又扯遠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見到你，覺得非常親切，就收不住話了。”

嫘姑只是聽，疑心她為什么會提起愛情與友情。

早茶來了，鄭警官作了個請的手勢。嫘姑笑笑，并不打算吃上一口。

“怎么？不合胃口？要不再換一份？”

嫘姑正要說話，只見鄭君徑直走了過來，朝他點了點頭。

鄭君卻對著鄭警官說話，“小梓，你這大咧咧的毛病，何時能改一改？”

鄭梓聞聲回頭，驚奇地喚了聲：“哥哥！”

嫘姑一愣，脫口而出，“哥哥？”

鄭君在鄭梓身邊坐下，端過嫘姑的早茶，又叫來服務員，依著嫘姑的口味，重新點了一份。

“小梓，這是小骨。小骨，這是我妹妹鄭梓，J市一枚小小的刑警。”

“我竟不知，你還有個妹妹……”嫘姑確實不知，或許鄭君提過，她不曾注意聽。

鄭梓倒顯得很興奮，再次審視起對面的嫘姑，與其說在欣賞美人，不如說在審查疑犯。

鄭君溫和地瞪了鄭梓一眼。

鄭梓才意識到有些過了，贊賞地朝鄭君點了點頭。

鄭君會意，她在告訴他：眼光不錯。

“哥哥，真沒想到，諶夫人就是小骨！小骨姐，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在我家可是如雷貫耳。”

鄭君拿起一塊點心，塞住了鄭梓的嘴。

“吃你的吧。小骨，你也真是的，明明不能飲茶，干嘛順著她。我這個妹妹，自小主意大，點菜從不征求別人的意見。不過，她的心，倒是好的。做起警察來，雖說有些稚嫩，還算有模有樣的。”

“有模有樣？我跟著趙局，破了好幾場命案了，好不好？”說起職業，鄭梓語帶驕傲。

鄭君笑了，摸摸妹妹的頭，“對，我們小梓最厲害了。”

鄭梓一躲，不悅地說：“哥哥，我說過多少次了，別摸我的頭……”

鄭君收回手，笑得更溫和了，“好好，我們小梓，還要顧及形象呢。”

嫘姑看兄妹二人嬉鬧，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心底有了些許歡樂，朝鄭君投去感激一笑。再看鄭梓，眉眼之間，與鄭君確有幾分相似，職業化的英姿，在哥哥面前，顯得微不足道了。

“怎么？我家的鄭大警官，一大早又來查案？”鄭君轉了話題，略略調侃。

鄭梓心虛地尬笑，“沒有，我是久仰小骨姐大名，來找她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幫幫哥哥？”

鄭君聽她又胡說，拿起剩下的點心，又要往她嘴里塞。

一頓早茶，由緊張吃到輕松，也算是意料外的事。

總算散了，鄭梓推著哥哥去送嫘姑，又拉著嫘姑的手，表示了依依不舍之意。

嫘姑一愣，趕緊把手塞進了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