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恩見六人不理睬自己又開口:“既然幾位不肯說,逢恩在此便大膽猜猜。其實也挺好猜的,算來算去也就那么幾個,佛陀山?朝天山莊?如煙閣?或是那有那獨瞻魁星之稱的觀星老人,有膽子請幾位來殺我的也就這么幾個吧!還有的便是北江的那群老家伙,一個個嚷著隔江為政。”
虛潮老人聽不下去了剛想開口卻被吳子路搶先開口:“李少簿快言快語,這一開口便是將半個江湖都攪了進去,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此番前來與佛陀山無任何瓜葛,僅僅只是為了當年虛潮老人在佛陀山盜走的半部藏經!”
向九州也是個人精不等吳子路說完也便道:“我前來也是應崔兄所請以觀一絲天機。”
李逢恩額頭冒汗僅憑著自幼修煉多年的一氣來撐著身體:“這么說,虛潮老人是你一人想殺我李逢恩!你好大的面子啊!竟不怕朝廷怪罪,不怕我那師尊提著半壺酒下山?”
虛潮老人臉上陰沉:“李逢恩!你少在這鼓弄人心,實話告訴你,我既然敢來殺你,便不怕你背后的人!”
姬靈雪這時插話:“李公子,那晚在平陽湖奴家可是整整過了七重洞虛進了半步天玄,只是苦于悟性不高一直摸不到門徑,這才趁著李公子離開那建康城來尋你,李公子,奴家這一番心意你可明白?”
李逢恩見她舊事重提便想起了當年在平陽湖湖面客船上與她雙雙裸衣入洞虛的事情:莫要再提及此事,我已經一紙手書遞到如煙閣賠罪了,你若是迷途知返現在罷手,我也可以親送你回如煙閣,有我在那閣中繡鳥不會為難你!”
姬靈雪左右思量,虛潮老人眼見李逢恩三言兩語便將這幾個費了大功夫才聚集的人與自己撇的干干凈凈當下便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咬下一滴舌尖血神海內一座緩緩轉動的琉璃黑塔便破神而出徑直入陣,李逢恩眼見虛潮老人起了殺心當即驅動青龍,可此時沒了多少靈力供養的青龍已是油盡燈枯一聲吼叫撞上黑塔非但沒有阻止下壓的黑塔反而落得青煙裊裊的下場,李逢恩沒了應神元靈一口鮮血噴出來跪倒在地。
這應神元靈乃李逢恩當年過江以求突破金丹入洞虛境時所遇北海老道所授,本是《太清洞觀篇》中下篇獸字訣,正是憑借著這應神元靈,李逢恩單手持劍斬斷云山隔絕世人的劍意,雖是靈力不濟但也是李逢恩的成名絕技,而如今卻被虛潮老人的這一座黑塔輕易而破這是李逢恩怎么也沒想到的。
一旁郭冢驚呼出口:“菩提境秘寶!”
虛潮老人面色蒼白想來驅動黑塔也是讓他有所受損:“李逢恩!這塔無名卻是真正的先天靈寶,你那云裳是集微弱散流之氣,而我這塔是鎮守菩提境周天氣運的靈寶!你如何敵?”
崔彧暗罵一聲,這老頭忒不人道,自己這羅天玉盤在這支撐了半天功夫,眼看李逢恩就要氣絕而倒,他扔了一座破塔把功勞全給搶了,末了交差好上前邀功嗎?
那黑塔壓的李逢恩抬不起頭,云裳撐地他緩緩起身眼中堅毅之色沒有絲毫改變,有道是傲骨凌風不倒,他李逢恩就是那九天外的傲骨,死!有何懼!不為人所道也才是可怕。今日他李逢恩雖死,可后輩若是踏著自己尸骨留下的劍道登仙,怎么著也要回頭為自己留下三分敬意!
離山之上,縹緲仙峰,亭臺樓閣在黑夜下靜靜蟄伏,燈火通明的屋子里一個老人盯著桌上的酒壇躍躍欲試,拔開酒塞香氣頓時彌漫在屋子里每個角落,老人舔了舔嘴唇抱起酒壇正準備痛飲時,一雙手帶著勁風將酒壇按在桌子上。
“死老頭!你這是要拆家啊!”
玲玲俏目怒視,老人自覺理虧訕笑縮回骨瘦如柴的雙手然后豎起一根手指有些底氣不足道:“就一口?”
“一口也不行!”
被拒絕的如此決絕是老人意料之中的,老人撇撇嘴嘟囔一聲:“怪不得那青衫不要你,這么大脾氣擱我我也受不了!”
“你說什么!”
玲玲臉上升起一抹紅暈,剛想教訓一下眼前像個孩子一樣的老人,一個孩童跌跌撞撞便跑了進來。
“師尊!師尊!不好了!二師兄留在山上的命牌!哎呦!”
那孩童跌到地上手中墨綠色玉牌卻是飛了出去,玲玲暗叫不好連忙上前幾步穩穩將半空中的玉牌接在手里。
“你這個貪吃的小鬼,二師兄的命牌也是你玩弄的嗎?”
正準備發火的玲玲卻是被手中發著微弱紅光有了些許裂紋的玉牌而吸引,她連忙轉身對老人道:“師尊!二師兄他?”
老人伸了個懶腰撇嘴道:“現在知道叫師尊了?你方才不讓我喝酒,現在卻得求著我。”
玲玲眼見手中命牌裂紋逐漸延伸隱隱有破碎之兆焦急出口:“師尊!”
老人托腮依靠著木桌語氣平淡:“知道了,這是他的生死劫,出建康城我就和他說過了,可這小子年少輕狂,自以為一把劍便能斬盡天下!”
玲玲逼近老人目光瘆人:“你不救!”
老人向后仰頭看著頂頭樓瓦:“救!怎么救?”
玲玲委屈極了眼淚不住的在眼眶打轉,身后孩童也是哭了:“我的二師兄呀!你不要死啊!”
老人見到他們兩個這般模樣也是急了:“行了,行了!夜里鬼嚎什么!丫頭,給我倒一杯酒便去睡了!還有你也不必守著我了,老頭子我今夜入夢殺個人!”
這話說的輕飄飄卻是重量十足,玲玲破涕為笑忙拉著坐在地上的孩童退了出去,走時還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入夜漸微涼,高處不勝寒。冬風吹起樹葉,一切都是那般和諧,除了屋內喝下一杯酒昏昏入睡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