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漸漸落下,李逢恩咬著牙以金丹驅(qū)動一氣,那眼睛便是直直看著六人,虛潮老人靈力沒有繼續(xù)支撐大陣而是融入進(jìn)黑塔,黑塔因?yàn)殪`力便壯大了整整一倍,吳子路看著不肯低頭的李逢恩眼里投出欽佩的目光,他收回雙手轉(zhuǎn)身離去:“李逢恩!你若活著,來日佛陀山上我親手在山腳佛像上刻下李逢恩三字!”
崔彧懵在原地:“你去哪?”
“以一敵七!贏了有臉嗎?他李逢恩就算死了,那顆道心也是勝了我的舍利,那半部藏經(jīng)就在虛潮那里留著,等哪日我入天玄便去殺他奪回來!”
虛潮正在運(yùn)功聽不得他說什么話,只知道他要走也是攔不住,這個佛陀山的俗家弟子天生殺心行事古怪,不是尋常人可以招惹的起的。
姬靈雪也是收回靈力一雙秋水般的眼睛看著倔強(qiáng)的李逢恩,即使如此落魄這個男人也不曾放棄他心中的大道,自己是真的配不上他的。
“李逢恩,你若活著,我便回入煙閣,從此不再入世!”
崔彧傻傻看著頭也不回的姬靈雪,這都什么事啊!合著這半天就他和虛潮這個老丘八想要李逢恩的命。
向九州嘆了口氣也是收回雙手:“李逢恩,你都到這個地步還在堅持什么?退后一步我不攔你,你盡管逃命就是,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腥紅的鮮血順著李逢恩的嘴角緩緩流出,他用行動告訴了他,有些東西哪怕是死也值得捍衛(wèi)!
向九州好像摸到了一絲朦朧的道意,卻感覺好像永遠(yuǎn)也無法將它握在手中,他搖頭嘆息:“今日這事到此為止吧,崔彧收了大陣,不然我殺你!”
崔彧此刻郁悶極了,吳子路行事古怪沒有章法可尋,姬靈雪是鐵了心要和李逢恩雙修以求入半步天玄,可這向九州與畢安修的同是鬼道,放眼整個天下還有比他倆更邪的魔道嗎?
“向九州!你裝什么正人君子!老夫奉勸你一句,若是李逢恩今日走了,那四海八荒便再無我等容身之地,離山老祖絕不會放過我們!”
虛潮轉(zhuǎn)頭對向九州吼道,手上的靈力卻又是加重幾分,不求以金丹勝過金丹,只是存著李逢恩無靈力支撐能勝過他的一氣也便要了他的命!
“唉!老了還瞎折騰什么,虛潮你也不嫌臉紅,在這對一個小輩賣弄你那狗屁神通!”
一道聲音仿佛由萬里之外傳來,四人聽到這道聲音都是面色大變,未等他們說些什么,一股不容反抗的靈壓籠罩在四人身上,虛潮老人頓時跪在地上口中吐出鮮血,那座黑塔也是被這一股靈壓給彈開重重摔在地上掀起風(fēng)塵。
虛潮老人眼里滿是驚駭:“離山老祖!”
這就是神仙境!這就是天下第一!洞虛如何,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天玄又怎么樣,一念殺心起便是天涯海角也是隔空取你頭顱,就算是地仙境,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出身汗的功夫,虛潮頓時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了。
“我呀!睡個覺來看看我家孩子,還有就是和虛潮敘敘舊,不干其他人的事,你們?nèi)齻€要走的話,老頭子我只當(dāng)是沒看見。”
此話一出郭冢率先飛奔而去,頭也不回一下就消失在另外三人視線中,向九州則是看向星空久久站在原地,崔彧見到他這般模樣一把拉起他急步而去,不要命了!拿神識去探尋神仙境高手,果然,等向九州回神之時卻是七竅流血不省人事。
“小孩子,就是頑劣,這下就老實(shí)了!”
虛潮卻是跪在那里一臉不忿道:“離山老祖!你我是同一時期的修士,你已入神仙境,而我卻止步于半步天玄境,為何!為何!天道何其不公!”
李逢恩衣裳被汗水浸濕,勉強(qiáng)挺直脊背喘著粗氣看向星空:“多謝師尊搭救!”
“虛潮,我敬你寒門出身,無門無派獨(dú)自修煉進(jìn)半步天玄,本來呢,你若是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山洞里,誰若找你麻煩,老夫?yàn)榱送战磺樽匀粫鍪謳湍悖赡憬袢諈s是已一只腳踏入魔道,老夫就算為了當(dāng)年死去的寒門修士也是不能容你。”
虛潮卻是哈哈大笑:“哈哈,周瘋子!你少給老子講正邪,如今他一介小輩都要超過我苦修四十年的境界,正道既然不垂愛我,那我入魔有何不可?”
“唉!還是這脾氣,傻小子,老頭子我突然尿意襲來便是要一瀉千里求個痛快,這事你惹出來的還由你來解決,我便不插手了。”
話畢,在虛潮身上的靈壓頓時消失無蹤除了地上血跡好像沒什么能證明他剛剛來過,虛潮抬起頭看著云裳在手踉蹌著步伐向自己走來的李逢恩開口道:“殺我嗎?呵呵,老夫就算再不濟(jì)也是半步天玄,憑你?”
李逢恩面色冰冷:“師尊走之前封了你的神海以及五臟,憑你的那開了一半的天門擋不住我一劍!”
虛潮老人見他一語道破自己的身體狀況絕望的抬頭:“動手吧!死之前拉了一個先天道體墊背,不虧!”
李逢恩:“你憑什么認(rèn)為畢安能殺了那個孩子?他是先天道體,周遭仙靈無不庇佑,河下鬼丟了招魂幡就那么點(diǎn)伎倆,倒是你,為什么要?dú)⑽遥钦l指使你的?”
虛潮依舊望著群星:“無人,僅僅是因天道不公來殺你泄恨。你看看你們,生下來便是天之驕子,不用努力便能晉升仙道,哪里能明白我等寒門修士眼睜睜看著發(fā)須皆白還被壓在底層的絕望,如今你這般年輕便已經(jīng)快要超過老夫了,我怎能不恨!”
李逢恩看著他:“天道如何不公,你若多加修行又如何不能觸摸仙道。”
虛潮老人又是笑了目光對上他的眼睛:“李逢恩,你敢說沒有依靠先天道體便取得今天的修為嗎?”
李逢恩沉默了,這一刻一直沉靜的道心卻是動搖了幾分,是啊!自己如果不是先天道體還會以如此年少的年紀(jì)便是洞虛六重嗎?
“你走吧!我不殺你!”
李逢恩丟下這句話便背對著他朝著上山道路走去,虛潮老人跌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而山上的畢安回頭感覺到山下莫名出現(xiàn)強(qiáng)大靈壓面色陰晴不定,他轉(zhuǎn)頭看著擋在兩個孩子身前風(fēng)雷雨雪的異象若有所思,魏世琰看著倒在身旁血流不止的元七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現(xiàn)在還無法想信,一向膽子很小的元七是靠什么才義無反顧替自己擋下那人喚來黑云里的鬼手的,那鬼手貫穿了元七的身體,滴在地上的血一下便如同小溪一般向四面八方流動,元七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便死去了,魏世琰捂著嘴巴,他多么想這只是在做夢,可空氣里的血腥氣味是那么真實(shí),元七死了!因?yàn)樽约核懒耍?
千里之外倥侗門,落滿灰塵的青銅古鐘于星夜發(fā)出巨響,倥侗門仙峰上一中年男子睜開眼睛,不多時令牌發(fā)出,倥侗門座下全體弟子出山,避世多年的倥侗門于此刻入世!山門大開,數(shù)千把仙劍漂浮于空,山腳下更夫看著頭頂飛過的流星不住的說道:“奇觀啊!奇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