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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沒對比就沒傷害

米澤一早就把田福滿阿爺的款匯完,做了一個加急處理,心里的一塊石頭才算落地。上午十點鐘不到,郵件的交接領取也辦完了,他坐在二樓收發室的椅子上,盤算著中午去不去赴宴。想到那次同樣和陳寶華吃飯,然后去看他的新辦公室,耽誤了時間,弄得天黑都沒有趕回家,途中又遇下大雨,未帶雨傘和手電,要不是阿爸來接,估計只能冒雨夜宿野外。就是那次他整整病了幾天,也是那次讓他放棄走郵路到縣城工作,可如今……哎!

今天陳寶華又喊吃飯,說是馬建國回來了,同學回來按道理講是應該去的,畢竟有好些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提起這個馬建國,在學校的時候都叫他小馬兒,個子不高,人機靈,學習成績嘛很是一般,調皮搗蛋算是一流。記得有一次上課期間,他把前排兩個女生的頭發綁在一起,恰巧老師點名其中一個女生回答問題,被點中的女生突然一個起立,把另外一個女生也給扯了起來,兩人疼得嗤牙咧嘴,其滑稽相引得滿教室的人哄堂大笑,最終小馬兒也被受到金雞獨立一節課的處罰,像這樣的惡作劇數不勝數。

就是這樣一個搗蛋鬼,高中沒畢業就到深圳打工,當起了大老板,這也讓米澤很想見識一下出過遠門,見過世面的同學都什么樣。

米澤望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鬧鐘,今天時間還早,吃完午飯只要不耽誤,應該在天黑之前能趕回家。想到這里,米澤已經打定主意如約赴宴。

距離午飯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他決定先去逛逛縣城。自從走郵路后,幾乎沒有閑下心來在縣城走走看看了,雖然每三天要來一趟,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沒有停留過。

米澤出了郵電局大門往右手邊順著馬路不緊不慢地走著,此時的天氣慢慢熱起來,刺眼灼熱的陽光把人們逼到兩邊的屋檐下躲著走。米澤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著這些城里人,就這點太陽都給曬慫了,實在太過嬌氣。

不一會功夫他就到了南橋頭,這里除了飯館外還聚集著各種小商品攤鋪。米澤不看其他,專挑小飾品的攤鋪,像頭繩、絲巾、發卡、手鏈、鐘表、太陽眼鏡、擦臉霜……有時也去賣女裝的地方看看,當攤鋪老板熱情地問:“小毛弟,給女朋友買禮物?你看這是剛從港臺流行過來的,包你女朋友稱心滿意。”

米澤會羞紅了臉訥訥地說:“不……買,我……看看……看看……”然后快速地離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逛這些攤鋪,心里總想買件什么東西送給惠英,但又不知道買什么好。他繞著市場轉了三圈,還沒有拿定主意,太陽又越來越大,米澤有點急得額角冒汗。

干脆給她買最實用的東西,就按這個思路去找,一定能買到她喜歡的禮物,一想到這層,米澤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

可什么是她最實用的呢?她皮膚有點黑,應該是太陽給曬的。對了,給她買一頂太陽帽,出門戴上就會少曬太陽,慢慢地變白;她經常做飯,再給她買一條圍裙,要好看的,不能像在家里隨便拴一塊布,一定要有美感的那種,她是個愛干凈講究的女孩子。

心中有了主意,買起來就快多了,米澤選了一頂白色,帽檐寬大像草帽的太陽帽,上面還有系了一個蝴蝶結,圍裙是一塊黑白相間的格子式樣。米澤在腦海里想像她要戴上帽子系上圍裙,一定青春洋溢活力四射,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他買好了禮物,興致勃勃地往回趕,要會同陳寶華一同赴宴。

當米澤回到郵電局門口的時候,老遠就看到陳寶華焦急地在原地打轉,一看見他立馬迎上前來抱怨道:“你瞎跑什么呀,說好了在這里等我嘛,你看都十一點過了,快跟我走吧。”

“離十二點還有個把鐘頭,”米澤站在原地沒有動,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不緊不慢地說,“你這么火急火燎地干什么呀!我先去把東西放下了再走。”

“我看你是走郵路走傻了。”陳寶華沒有好氣地說,“我們提前過去安排好,然后在門口接一下建國。你這又不是貴重的東西,拿著一塊走吧。”

米澤沉吟了半響,什么也沒有說,跟在陳寶華身后,兩人攔了一輛三輪車離開。

渝隆酒店位于北岸,是縣城最高的一棟樓房,有十六層。兩人一前一后進入酒店,早有三女兩男坐在沙發上等候,見他倆進來,都起身招呼。米澤一看全是在縣城工作的同學,有農業局的潘彥偉,林業局的黃安健,文化局的蔣芳芳,縣醫院的曾靜,還有一位就是他的初戀黃月敏。男同學一個個頭發梳洗得油光順亮,衣著時髦干凈;女同學都穿著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甚是漂亮。

米澤臉上火辣辣的燙,和黃月敏對視一眼匆忙閃開,早知道她來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來參加這個什么狗屁聚會,現在只能硬著頭皮下去。

“喲!這不是米澤嘛,你不跑郵路怎么有時間跑到這里了?”黃安健陰陽怪氣地說,“不會是知道月敏要來吧。”

“你咋這么黑喲!跟從非洲剛回來一樣。”黃芳芳打趣地說。

“一看你昨晚沒有洗澡,身上還有股餿味。你可別怪我說話直,咱們老同學才提醒你,其他人還不說呢。”曾靜離米澤最近,捂鼻斜身地盯著他說。

米澤聽著這些話,強擠出笑,故作沒事地說道:“咱現在可不能跟各位同學相比,你們都是在天上飛,我只能在地上爬,委屈大家了。我這一身臭味就是想讓同學們食一回人間煙火,可別都在天上飄著,找不到地了。”

“嘖嘖!”潘彥偉伸出大拇指,“你這張嘴沒怎么變,還是老樣子。”

“各位,都別開玩笑了。”陳寶華看了看表,“今天上午在郵電局碰到米澤,順便就把他叫上了。時間快到了,大家準備一下去迎接建國吧,他應該快到了。”

米澤還是頭一次進渝隆大酒店,平時只是偶爾路過,他打量了一圈,錚亮的地板磚,耀眼的水晶燈,漆得發亮的家具,還有一人多高的大花瓶,其豪華讓他瞠目結舌,沒想到在這個小縣城還有如此金碧輝煌的場所。

“怎么樣?被嚇著了吧!”陳寶華見他到處亂看張嘴驚訝的表情,優越十足地說道,“這里根本不算什么,去過省城沒有,那里的酒店才叫好呢!你要看見了估計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米澤緊緊地捏著他那包禮物,四處張望著說:“華仔,你經常到這場所來?你們這生活過得可真叫美呀。”

“我這不算什么。”陳寶華得意地說道,“一會你要見了建國,瞧瞧人家那派頭,才叫生活。怎么樣,來這一趟長見識了吧。”

米澤點了點頭,側身透過墻上的玻璃看到自己頭發蓬亂,灰色的襯衫上還留有白色汗漬,臉黝黑得如同鍋底一般。怪不得被人嘲笑,這副尊容誰見誰都會嫌棄。他心里產生了一種畏怯之感,后悔同陳寶華來這里。

陳寶華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低聲說道:“快走,建國來了。”隨即大步向門口迎去,老遠就趨步把雙手伸向前,有一種要抓牲口的架勢,其余同學也跟著快步迎了上去。

米澤愣在原地,他看見大門進來四個人,前面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矮小,白T恤、白褲子、白鞋子,老遠看就像一顆白蘿卜,他手里拿著一個像磚頭大小的黑色東西,頂頭還有一根天線;女的挽著男的胳膊,確切說是挽的咯吱窩——她比男的要高出一個頭,頭發紅紅地卷曲著,一身黑短裙,修長的大腿下一雙高根鞋幾乎是墊著腳尖走路。后面兩個青年男人戴著墨鏡,白襯衫黑西褲黑皮鞋,背手東張西望地跟著。米澤一眼就判斷出一身白的小個子就是馬建國。

米澤見同學們笑容可掬地雙手上前握手寒暄,那神態就跟迎接大領導一般,他從心底透出一絲羨慕,又有莫名的嫉妒。

“米澤,你過來。”陳寶華大喊一聲向米澤招了招手。

“哦!”米澤似乎剛反應過來,慢悠悠地走過去。

“建國,這是米澤,還認出來嗎?”陳寶華滿臉笑容地介紹,然后轉身指著米澤說道,“你是不是被這架勢給嚇懵了,還不過來打個招呼。”

米澤心想到底是喊馬總還是馬建國,或者是小馬兒,正在猶豫間只聽馬建國哈哈大笑起來,手舞足蹈一字一頓地說:“米——澤,你咋個瓜兮兮的樣子哦,不認識我了?”

“我在想是喊你馬總還是小馬兒。”米澤見他這副樣子,與讀書的時候沒有區別,倒鎮定下來不卑不亢地說,“喊你馬總吧感覺生分,喊你小馬兒吧,好像又與你現在的身份有點不合適,我真是難呀!”

“米澤,叫馬總。”陳寶華在旁邊擠眉弄眼地說。

“好咧,馬總,您請。”米澤順勢腰一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馬建國笑嘻嘻地指了指米澤:“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完在陳寶華和眾同學的簇擁下向二樓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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