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老斯科蒂又回來了。像所有的山地人一樣，他習慣四處流浪，眼下又獨自返回了自己在煙草溪旁的小破屋。草皮屋頂已經坍塌，他猶豫著要不要修葺一下住下來。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于是他帶著獵槍爬上了那片熟悉的高地，四處搜尋，結果一下子就看見了兩大群大角羊。這讓他拿定了主意。之后他打道回府，花了幾天時間修整棚屋。是的，亞英流域的惡魔又回來了。

斯科蒂現在已步入中年，盡管雙手依舊強健有力、舉止穩健，但雙眼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銳利。年輕時他不屑于任何輔助視力的裝備，如今卻隨身帶著一副望遠鏡。安頓下來之后，他一連幾周穿行于草叢之中，仔細勘察了無數片階地，有好多次都鎖定了那只卓爾不群的岡德峰公羊——克拉格的身影。在第一次看見他時，老斯科蒂不禁歡呼起來：“天哪，多棒的羊角！”緊跟其后的是一句斬釘截鐵的補充：“我要定了！”于是他便操起了狩獵的老行當。但如今這些大角羊聰明極了，他年輕時候所捕獵的那些羊同他們的晚輩相比，簡直就是些蠢貨。一個月又一個月過去了，斯科蒂也只是遠遠地看見過克拉格，而沒能更近距離地觀察他；反而是克拉格有好幾次都從近處看見了斯科蒂，只是他從沒發覺罷了。

有那么幾次，當斯科蒂穿越草叢時，遠遠看見克拉格就站在遠處的一片階地上。但等他費力跑了幾個小時，千辛萬苦地繞到那個地方時，克拉格卻早已沒影了。有時候克拉格是真的離開了，但有那么一兩次，他只是藏在附近，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宿敵。

不久，一位名叫李的牛仔造訪了斯科蒂的小屋。李天生就是個冒險家，熱愛打獵，喜歡獵狗和馬匹；不過他的馬在山地狩獵時壓根派不上用場，倒是他的獵狗—3只漂亮的俄國狼犬—總是跟在他的身邊。李向斯科蒂建議，讓狗來追蹤大角羊，這樣或許能有所斬獲。

斯科蒂咧嘴一笑：“伙計，我猜你是從平原來的吧。行不行得通，你先去看看大角羊出沒的那些地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