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朦朧地睜開眼,看了看手表。
6:30。
睡晚了啊。
說起來,昨天好像,又夢見了她啊~
如許走到洗手間洗漱,照了照鏡子,看了看略帶疲憊的眼睛,揉了揉。
都說夢是反的。
好像……確實如此。
十幾年來,如許一直在斷斷續續地做夢。
夢見的人,是他兒時僅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孩,似月。
溫似月,原名司綰語,字似月。
他們交集不深,甚至沒多長時間似月就出國了。
如許想著夢里詳盡的事情,一些還是在“似月”角度所描述的從未發生過的故事,有些一言難盡。
事實上,他認識的似月……并不像夢里那樣形象豐富。
初識似月,確實是他隨母親到醫院看望這位母親友人的女兒。
似月也確乎是會畫畫的。
并且畫得很好。
但,他對似月的了解,也止步于此了。
他們之間也就是點頭之交,說過的話用手都可以掰得過來,他也僅記得似月有焦慮癥和輕微的抑郁癥。
其他的,他也一無所知。
只聽說,去外國繼續治療了。
如許將牙膏擠到牙刷上,轉動水龍頭,調溫,打了杯溫水,刷牙。
那么問題來了……
他為什么會一直做著有關于似月的夢呢?
感覺就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是因為他希望似月的病能痊愈?
還是希望能和她做朋友?
理不清思想,如許便不再想了。
打理好自己的裝扮,門鈴聲響了起來。
如許踩著白色的拖鞋在灰色的瓷磚地面走到門口,透過門鈴的攝像畫面,如許眨了眨眼,隨即開門。
“媽,你怎么來了?”
隨即打開一旁的鞋柜從備用拖鞋中拿出了一雙黑色的拖鞋,放在門口的地毯上。
伊常寧,也就是如許的母親,將手中的袋子提起來晃了晃。
“你爸爸周末出門多買了水果,讓我帶了一些來。”
如許很自然地接過袋子,好方便她穿鞋。
“他周末不去處理案子,會去幫我買水果?”
如許一面向屋內走去,一面說道。
“好啦,你這孩子,真的是,也不會委婉一點。怎么啦,你爸就不能幫你買水果了?”
常寧關上門,走到客廳。接過水果,走到廚房。
“嗯?你還沒吃飯嗎?”
常寧看著毫無生氣的廚房,一塵不染、整整齊齊的餐具,問道。
“連洗手池里都沒有水的痕跡,剛起床嗎?”
“嗯,做了場夢,起的晚了些。”如許也跟著走了進去,靠在吧臺式的餐桌旁。
“那我給你先做早飯吧!你要吃什么?”常寧將手中剛拿出來的水果放回袋子里,放在柜子上。
“三明治就好。一會還要整理文件,不方便吃太飽。”
“嗯……加一份沙拉和熱牛奶?”常寧回頭問道。
“行,麻煩您了。”如許點了點頭。
“你這孩子,和媽媽說麻不麻煩什么都就見外了吧。”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剛醒沒多久就被我打擾了。內務還沒整理好吧,回屋去整理吧。”
常寧溫和地說著,同時從冰箱、柜子里拿出相關的食材,熟練地處理著。
恍惚間,刀不慌不忙地切在砧板上的聲音,讓如許感覺像是回到了上學的時候。
“好,麻煩……唔……謝謝。”
如許想起常寧方才的話,改口道。言罷,便回房間收拾了。
常寧笑著搖搖頭:“這傻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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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后,如許這下不好意思再讓常寧做些什么了,便端著碗去洗了。
常寧坐在餐廳的長凳上,凝望著如許的背影許久。
“如許啊~你還記得安桔阿姨嗎?”
如許心下一愣,卻面上不顯。淡定地將洗好的碗放入消毒柜里殺菌消毒。
溫安琬,是似月的媽媽。原名時安桔。
“嗯……我記得……是媽媽的大學同學吧。”
常寧認識溫安琬時,她還叫做時安桔。
便一直都是這么叫著的了。
常寧大學是在國家音樂學院上的學。
“嗯,不過當時你安桔阿姨是學的雙學位,主修的話,是工商管理。”
常寧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愈加柔和。
“你安桔阿姨當時在我那個宿舍,因為還在讀工商管理,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
“她以前說她以后相在國家樂團里擔任第一把提琴。”
“偏生她又是父母家的獨生女,邊想在業余可以將公司管理得磨刃有余。”
“未料你司叔叔當時喜歡著她,這告白還沒說出口,你司叔叔的追求者就先上了。”
“嗯?”如許有些疑問。
“嗯……就是有人先向你司叔叔表白了嘛。”常寧用食指敲了敲下巴,道。
“當時你司叔叔和他的追求者一男一女拿花在女生宿舍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互相喜歡。”
“你安桔阿姨也是這么覺得的,雖然當時他對你司叔叔印象不錯,但做人起碼有自己的原則嘛。”
“你安桔阿姨覺得不能跟有女朋友的男生走得太近,即使沒什么關系,但對女生來說會很難過。她便悄悄地疏離了你司叔叔。”
“說也好笑,兩家本還有婚約,但你司叔叔不知道,否則哪還會鬧這一出。”
“雖然當初只是口頭婚約,但你安桔阿姨準備還想去退了的。只是未料時家當司家受到針對,迅速落敗。”
“你安桔阿姨覺得那時取消婚約太不合時宜了,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便沒有開口。”
“你安桔阿姨的爸爸和司叔叔的爸爸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二話不說,和兄弟力挽狂瀾。”
“不但如此,還不顧你安桔阿姨的意見,執意要將她許配給你司叔叔。”
“也因此,你安桔阿姨受到你司叔叔追求者的針對,在事故中受傷,雖說手還能湊合著用吧,卻再也無法拉琴了。”
“那段日子,她過得可糟糕了啊……”
“到后來她放棄了,改為主修工商管理,學了金融。”
“那么溫婉的人在傷后如何面對你司叔叔,不能違背她父親的意思,還不能碰提琴。”
“后來你安桔阿姨變了。沉默寡言,在商場上心狠手辣,當她的對手都是沒有一個好著的。”
“老老實實畢業后便和你司叔叔跟到外國是發展了,中途回國來過忙公司的事情一段時間,恰好生下了似月。”
“然后,因為不方便,他出國時并沒有帶上4月一起。”
“大概五年吧。他們又在外國生了一個兒子。我記得……是叫司屬吧。”
“再后來一段時間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些,4月生病了,你安桔阿姨便回來了,后來帶著似月出國治病了。”
“猜猜看,最近又發生了什么?”
“你司叔叔厭倦了你安桔阿姨的強勢,幾年前居然和他當時的追求者勾搭到了一起。”
“還生了一個孩子,好巧不巧,也是兒子。”
“你司叔叔便想認作兒子。”
“你安桔阿姨卻不肯,狠了心要離婚。”
“你安桔阿姨本來準備帶著兩個孩子走的,未料到,你司叔叔居然還重男輕女。”
“當時對你安桔阿姨說,帶著似月可以,他兒子不行……”
消毒柜“滴”地一聲響起,預示工作的結束。
如許沒理。
“然后呢?”
“勸說無果,兩人爭執間,似月離家出走了。”
“什么!”如許愣了愣,他完全想不到,夢里那個軟嬌嬌的女孩,現實中過得如此……不好……
不對……
夢里的她,好像……
也不簡單。
“你安桔阿姨看你司叔叔對司屬應該會挺好,又灼心在似月身上,就同意離婚了,帶著似月的戶口。”
“你安桔阿姨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預謀,她甚至改了本名。看起來是定了心要做出改變了啊。”
“改名溫安琬,靠了些關系,似月也從司綰語改姓為溫,名字先定了字的似月。”
“查到似月乘飛機回國后,在附近銀行取了錢,買了新手機后,便失蹤了。”
“你安桔阿姨著急回來,結果剛出門,司屬暈倒了。”
“一查,不得了,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