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死了嗎?!
仿佛又坐上了海輪,在起伏的波峰浪谷之中,林書容暈得不敢睜開眼睛。
如果不是暈船暈得太厲害,父親當年就能帶上自己和母親一起走了。如果有父親在身邊,母親也不會積勞成疾,那么早就撒手人寰……
“林小姐,林小姐?!”
耳畔一迭聲的疾呼,讓林書容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盞又一盞漸次晃過的杏黃燈籠,以及……男人線條緊繃的下頜!
待林書容的視線從頭頂那一盞盞燈籠聚焦到男人下頜上微微冒出的胡茬時,她漂浮遠游的神思倏忽回到了身體里,隨即她便明白了:自己正被衛錦抱著疾步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
她微微抬起了頭,看清了走廊兩壁上的裝飾,這是盛和匯的走廊。
感覺到了懷中林書容的動作,衛錦放緩了腳步,垂眸問道:“你醒了?!”
“嗯,我……我自己能走!”林書容尷尬開口道。她能清晰感覺到衛錦肌肉緊繃的手臂,以及因抱著她走路而顯得粗重的氣息,這些都讓她感覺不自在。
衛錦看著她仍顯蒼白的臉,以及肩膀上那道血口子,又加快了步子,“別說話,馬上就上車了。”
此刻的衛錦黑沉著一張臉,那不由分說的冷峻眼神,讓林書容竟不敢再開口。
“元元,快開車門!”
在衛錦的吩咐下,衛元元沖在前面打開了車門。衛錦躬身將林書容抱進車后座,從前排的儲物箱里拿出一根毛巾遞給從另一側車門坐上車的衛元元,“你替她摁住傷口。”
“好。”衛元元點頭應下后,將毛巾摁在了林書容的右側肩膀上。
“嘶——”林書容痛得長吸了一口氣,她這才發現自己右肩負了傷。
“很痛嗎?”衛元元皺起了眉頭。
“當然痛啊。”林書容有些哭笑不得。
“可你剛才很勇敢的呀……”
聽衛元元提到“剛才”,林書容腦子里閃過了幾幀畫面,她疑惑道:“剛才那人不是對著我腦門開的槍嗎?怎么……又傷在了這里?”
“剛才多虧了我哥及時趕來,一槍崩了那個壞蛋。你肩頭這處傷,是壞蛋第一槍打著的。今天真是太險了,要是我哥再晚來幾秒,我們兩個就都完蛋了……”
聽著衛元元余悸未消的講述,林書容一陣心緊,不由得抬手捂住了胸口。她默默回想剛才發生的這件事,在逃脫一劫的慶幸之余,又暗自羞惱自己沒出息,竟然被槍聲給嚇暈了!
衛錦從后視鏡里瞥了林書容一眼,發動了汽車。
“衛少爺不是去司令部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待緩過了一口氣,林書容又問道。
“在劇院門口接你們的人,我看著有些面熟,快到司令部了,我突然想起那人是翠巧的未婚夫。感覺不太對勁兒,所以又趕回來了。”衛錦一邊開車一邊回答,語調冷靜得仿佛之前那驚險的一幕只是電影里的場景。
“翠巧不是還在醫院治療嗎?”
林書容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要來找衛元元尋仇,他就不怕衛公館斷了翠巧的醫藥費?而且選在盛和匯這種大庭廣眾下刺殺衛司令的掌上明珠,他是不想活了?!
“這事很蹊蹺,我已通知城西分局的人來查了。”衛錦打著方向盤轉了一個彎,待轎車駛上了主路,又道:“他不只帶了槍,包廂里的點心和飲料也都下了毒,他是鐵了心要報仇。”
想起那人熱心給衛元元推薦天津麻花,想起那杯打翻的酸梅汁的怪味兒,林書容不禁一陣陣后怕。要是衛元元今天吃了麻花喝了飲料中毒身亡,恐怕連陪同的自己也難脫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