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容有些意外,今日餐廳準備的竟是西餐。往日那張梨花木的圓形餐桌,已經被換成了西式餐廳里常見的長條桌。雪白桌布上,整齊擺放的的刀叉杯盤銀光錚亮,格外光彩奪目。
衛北奎坐在對門的主人位上,衛夫人在他左手入座,衛元元緊挨著衛夫人。衛北奎右手的主賓位空著,林書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待身后的衛錦往前走。
衛錦大步走上前去,雙手移開了桌前的椅子,側身對林書容笑道:“林小姐,請。”
林書容不由得一愣:要自己坐主賓位?!
“衛司令,這,這不妥吧?”林書容尷尬的望向衛北奎。
“林小姐,我衛家雖是行伍出身,卻也懂得尊師重道,你是元元的老師,理應上座。”衛北奎哈哈笑道。
“林先生,你快坐下來吧,我真餓了。”一旁的衛元元朝她眨了眨眼。
林書容只得走上前去,在衛北奎右手側的主賓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林書容落了座后,衛錦拉開旁邊的椅子緊挨著在她的右側位坐了下來。
林書容左側是衛北奎,右側是衛錦,她坐在兩個身著橄欖綠軍裝的國軍將官中間,只覺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了。偏偏這餐廳里的光線極是明亮,她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在他們眼中纖毫畢現,一時如坐針氈。
“開飯!”衛北奎朝門口揮了揮手。
明明是最為講究社交禮儀的西餐,衛北奎這一聲明顯來自部隊食堂的“開飯”,讓林書容略略放松了一些。她慢慢冷靜了下來,這屋子里的人沒一個出過國,吃西餐不過是追求假洋氣的形式而已。要說拘束不自在,對面的衛夫人不也一樣么?
侯在門口的兩名身著西裝的侍者,當即推著餐車走了進來。一人從冰鎮的酒桶里拎出香檳,動作輕敏優雅地為眾人斟餐前酒;一人揭開餐車上的餐盤蓋,將第一道開胃品鵝肝醬一一分送到每個人面前。
衛北奎第一個舉起酒杯,“今兒第一杯酒,慶祝元元的鋼琴演奏會取得成功!”
說罷,也不等眾人回應,他仰頭豪氣地一口干了。
林書容端著酒杯,尷尬的看著左右,桌上和衛北奎動作的一樣的,還有對面的衛元元,她仰頭喝完半杯香檳,又將杯子遞給侍者,“好喝,再來一杯。”
“三小姐,你……,這可不是飲料呀。”林書容一臉驚訝。
“她打小喝慣了,沒事兒。”衛錦朝她舉了舉杯,笑道。
林書容皺眉道:“可這畢竟是酒精,對小孩子不好……”
“林小姐放心,元元隨我,這點兒度數,不算個啥。”衛北奎哈哈笑道。
“司令,您剛還說咱衛家尊師重道,這林先生的話您可得聽呀。”一旁的衛夫人挑眉笑著對衛北奎道,和平日冷淡的性子辯若兩人。
“夫人說得對,得聽,得聽。”衛北奎回頭對侍者說,“你們給小姐換成牛奶。”
“就興你們大人吃香的喝辣的,欺負我年紀小,只能喝牛奶!”衛元元撅著嘴悶悶道。
“怎么是欺負你呢?你知道老子我最不喜歡這勞什子西餐了,你一說想吃,這不都由著你了?”衛北奎一邊叉了鵝肝往嘴里塞一邊悶聲道。
有了這一出開場白,餐桌上的氣氛總算輕松活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