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沒有失敗這個詞”：3M公司的研發與創新中心

1902年，3M公司由五位創始人聯合創立。早期主要生產創新產品，如防水砂紙、透明膠帶，玻璃紙膠帶和汽車隔音材料等。此后幾十年中，3M公司不斷研發新材料產品，將產品范圍擴大到如反光膜、磁帶、柯式印刷版、思高潔紡織用保護涂料、錄像帶、照相感光材料以及健康護理產品等。20世紀90年代以來，3M公司與時俱進，持續開發出各種創新產品，包括免疫反應調節用藥、電子顯示器增亮膜，以及噴墨打印機、手機和其他電子裝置所用的軟性電路基板。目前，3M是一家面向企業和個人的多元化科技公司，產品涵蓋汽車、安防、健康醫療、交通、能源、電子材料、家居、辦公等領域。3M公司是道瓊斯工業股票指數成員之一。2019年，3M公司在世界500強排行榜中排名第380名，銷售額突破300億美元。100多年以來，3M獲得了超過10萬項專利，開發了近7萬種產品。現在，3M研發與創新中心平均每天研發新產品1.7個。在2020年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中，3M生產的高品質的醫護人員專用口罩，成為全球最緊俏的產品。

“3M公司取得成功的新產品，都至少被管理層否決過三次”“領導也會犯錯，在研發與創新過程中沒有權威”“不會因領導三次反對而輕易放棄”，這些都是過去百年3M研發歷史上經常發生的事，也因此演化為3M研發與創新中心堅持的原則，而“沒有失敗這個詞”則是3M公司研發與創新中心的核心理念和最重要的原則。圍繞該原則，3M研發與創新中心鼓勵員工要有不斷試錯的實驗精神。他們提出諸多鼓勵研發人員不怕失敗、勇于探索的口號，例如，解決暫時失敗產品的關鍵，在于要具有實驗精神，樂于多做實驗去尋找原因；不害怕犯錯，愿意承擔失敗的結果；會改進手上的東西，實踐動手能力；不害怕犯錯，勇于挑戰未知，具有實踐精神；具備足夠的技術能力，采用多種方法解決問題。3M研發與創新中心還特別看重“逆商”，即面對挫折、擺脫困境超越困難的能力。“善于遴選創新型人才”“主動選擇富有創造力的人才來激活創新”“不招聘只有學術文憑卻不善于解決問題的人”，這些是3M研發與創新中心的招聘原則。3M公司的面試官會給候選人一個提問的機會，比如：你有什么問題問3M公司？在3M公司的產品里，你最感興趣的產品是什么，對該產品你有什么問題要問？

在激活組織創新能力上，3M公司鼓勵公司員工不怕失敗、勇于承擔責任和敢于打破陳規，為此不斷推廣行之有效的機制，促使從意外中激發創新，推動技術向產品轉化。其中最著名的是“15%規則”，即每位員工在工作時可以把15%的時間用于“干私活”，員工可以完全基于個人興趣做一些嘗試，不管這些嘗試是否直接有利于公司。當員工產生了一個很有前景的構思時，可以直接與相關部門聯系，看能否將該構思付諸實踐。如果該構思的可行性通過評審，3M公司便會牽頭成立一個由構思的提出者，以及來自生產、銷售、營銷和法律部門的志愿者組成的風險小組。該風險小組將與產品同進退，直到產品項目結束，小組成員才會回到各自原先的崗位上。3M公司的人力資源配置和薪酬體系都與創新相關聯，即公司可以根據員工的創新發明情況，及其在創新產品中所起的作用，隨時調整其崗位和薪酬。在3M公司，創新并非只關乎科研和技術人員，而是一件不分職能、與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的事情。創造力和創新能力應該被區別對待，不應與業務中的其他領域混同，這是3M公司內部強調的重點。“15%規則”為創新提供了空間和自由度；推動創新人員配置機制、激勵機制，則為創意向產品的轉化提供了加速度。

1968年，3M公司的斯潘塞·西爾弗博士所在的研究小組，被要求研制一種更強力的黏合劑。經過無數次試驗，他們制造出一種黏合劑，雖然其黏性還不如普通的黏合劑，但是這種新型黏合劑非常容易被剝離，剝離之后還可以反復使用，這就是后來風靡全球的便利貼。只是這款產品作為沒有達到預期目標的失敗產品，被管理層否決過至少三次。直到一位工程師將它涂在書簽的背面，解決了通常書簽難以固定在書內、易掉落的問題。后來他又將黏性書簽改造為便簽，小小的便利貼在幾年之內就成為辦公室里的必需品。“真正給創新者支付工資的是消費者和客戶，創新者需要自始至終保持溝通的也是消費者和客戶，而非管理層”，這是在3M公司內部非常流行的一句話。

3M公司研發與創新組織中沒有“失敗”這個詞，只有不斷地學習、獲取經驗和暫時未成功的說法。便利貼被歐美權威機構評為20世紀改變人類生活方式的十大發明之一。2014年5月，3M公司全球專利數累計突破10萬，其中有大量全球首創的原創型發明。作為全球創新領域的領導者，有百年歷史的3M公司始終把研發與創新視為企業發展的核心動力，并以客戶為導向推出了一系列創新技術和產品。例如，“家庭主婦好幫手”旋風拖把、無痕掛鉤、提高夜間道路行車安全的車身反光貼、道路反光標識、女性護膚用的吸油紙和痘痘貼、呵護寶寶的紙尿褲魔術搭扣、晶銳光學微附汽車隔熱膜等。

3M公司堅持以研發為核心的企業戰略，持續將每年營業收入的6%用于研發相關的投入，每年在全球申請3000項專利。通過做深核心技術，3M公司形成46個核心技術平臺。此外，3M公司還推動這46個核心技術平臺進行交叉融合，并圍繞這些技術開發了近7萬種創新產品，以滿足不同地區、不同客戶的需要，把核心技術深度拓展應用到每個可能的產品領域。這些產品為3M公司帶來了豐厚的利潤，又進一步推動了3M公司的持續創新能力。3M公司的產品凈利率高達17%，高于競爭者約50%。

回首3M公司百年的歷史，其令人驚嘆的研發與創新業績背后，是3M公司對“沒有失敗這個詞”原則的堅持。3M公司鼓勵研發人員不懼怕失敗、多方探索和嘗試，招聘善于解決問題的人才。3M公司通過激發員工自由創造的創新管理機制，讓員工可以用“15%”的工作時間從事本職工作以外的創造，并給予激勵。3M公司讓研發人才不受領導否定意見的影響，以及管理層級、匯報關系的束縛，直接面向客戶和市場需求大膽創新。正是這些原則的持續貫徹實施，讓3M得以與蘋果、谷歌比肩，成為全球最具創新能力的企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