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暴室的路不近，要經(jīng)崇樓方到，萱瀅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彎彎繞繞，經(jīng)過長長的甬道，忽聽前面?zhèn)鱽砑迸苈暎鏋]不禁輕輕“咦”了一聲，扶我欲轉(zhuǎn)到一邊，卻被一人橫刺里攔了去路，未待萱瀅斥責(zé)，那人已然開口，呼吸急促：

“小宸！”

聲音是如此熟悉，我不禁一震，竟是他，緋卿！

“放肆！宮闈禁地豈是你等可以擅入！”萱瀅喝斥，似是出手去攔他，卻聽“哼”一聲吟痛，萱瀅扶我的手忽地松開，一雙溫暖的大手重又扶住我。

“小宸！是我，昀哥哥啊！”許是他看我的眼神渙散滯鈍，頓了一頓猛然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昀哥哥？你怎么在這里？”

此處莫非已是崇樓附近，但畢竟是宮闈禁地，他又焉能擅入？

“你且莫管！”他把我的手突地一握，道：“今日我便帶你離開這個(gè)地方！”

心下疑惑更深，這兒按理該有侍衛(wèi)駐著，為什么今日都不見動靜？

才念及此，萱瀅語聲轉(zhuǎn)厲道：

“你不能帶主子走！你這樣……”未待說完，聽得一聲響動，似有人跌倒。緋卿的手更緊地握著我，才要帶我轉(zhuǎn)身，他忽然止步。

“很好！很好！”天燁低沉的聲音陰冷地響起，邊上有數(shù)人腳步聲，必是近身的禁軍。

這一切，來得如此突然，措手不及，來不及去思，去想。

冥冥間，似有無形的手在操縱著一切，那人詭媚地笑意在唇邊蕩漾，我一步步地走進(jìn)設(shè)下的套。

他是西周之帝，自然一直是女子對他的曲意承歡，曾幾何時(shí)受過如此的難堪。

我能聞到空氣中緊崩的弦一觸即發(fā)，隨著龍涎香的逼近，萱瀅重重跪下：

“奴婢叩見皇上，奴婢失職，請皇上責(zé)罰奴婢！”

“平身！”

“臣請皇上賜安陵宸予微臣為妻！”我被緋卿緊握的手拉著一起跪下，“臣定不負(fù)圣望，繼續(xù)平復(fù)漠北玄巾軍叛亂！”

我想起身，但緋卿的手卻是如此堅(jiān)定不容我拒絕，我欲開口，天燁的聲音已無比凌厲地道：

“你要挾朕？”

“臣不敢！臣只是想皇上成全臣的所愛，皇上有后宮佳麗三千，臣余愿僅是永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永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這本是我少女時(shí)的愿景，可，如今，我怎能有這份希冀。

緋卿，你這么做，無疑是激怒天燁，是你傻，是另有所謀，還是我早就沒有奢望而心如止水呢？

“那你又怎知她視你為一心人？”天燁的語氣里有著不屑，我知道他就站在我的面前，龍涎香絲絲縈繞中，他問：“才人，你告訴朕，誰才是你的一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