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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玖

也曾認為,一切都是不變的,因為今年的花明明和去年一樣,直到有人死去。每上一個臺階,或者轉過一個路口,改變都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著,從城堡到王宮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拐角,這里的房子更高,燈光更亮,人聲更沸,還有很多懵懂的東西要在這里真實體驗,將感覺融入血脈,可能就是某種虛實之間的成長。在大概兩年多或者六年多的時間里明白,成長比所謂的成績更重要之時和之后的一段時間,卻不能放下那個點,尤其是在六年之后的一段時期,那個點顯得極為重要,就像第一次看到那個人和后來她的意義一樣。琥珀色的眼睛和頭發,手里總捧著一只白色的鴿子,這在很長的一段時期里一直是她的標志,這標志曾讓人羨慕,也讓人厭惡,這些都是從后來有關無關的閑聊中得知,因為開始并沒有關注那只鴿子,倒是對那頭琥珀色的頭發略加關注。因為從小在那些黑色的洞穴里呆久了,所以眼睛頭發什么的都是純黑色的,沒有一點雜質,甚至那些吱吱聲、風聲也是黑色的,除此之外唯一的顏色就是昏黃色和紅色相染卻又不重疊斑駁的那種色彩,所以第一次看見琥珀的時候難免有些驚訝,那翹起的弧度恰好填滿兩只眼睛。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想看看那一點朱砂到底應該點在哪里,眉心,虎口,還是傳說中的喉結下一寸處,然而并沒有看到,有些東西確實只能在時間里找答案。憑了習慣的優勢,一直保持一種看似欣欣向榮的狀態,所以在小圈子里必然互相接觸,雖然最終發現那顆朱砂跟這些關系不大,只能說一粒牽牛花的種子結出了十里荷塘。那只鴿子和習慣優勢也有一些說不清的聯系,從前最虔誠的信仰被佛陀親自毀滅,那真的是一場偉大而微不足道的戰爭,因為那時候受驚嚇過度,甚至不敢去思考,任憑身體被掩埋在黃沙之下,沒有一點勇氣去推開賜予黑暗的木板,當再一次破土之時,那種習慣在行為上其實已經所剩無幾了,更多的是存在于心理上,這造成了一種弊端,容易往唯心主義去,在這樣一個鋪滿柏油和鐵軌的時代,這多半是不合時宜的,很容易就在中午隨柏油融化,或者在鐵軌下喪生。其實鴿子和這些也有點類似,干凈潔白的形象無疑給人美好的印象,但在私下里,這需要千百次的打理,很難有人在這條路上從一而終,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很多人因為羨慕或者嫉妒開始抵觸甚至詛咒那只鴿子,而因了這些無知無畏又無關痛癢的污穢,白鴿便很少地展翅飛翔了,有一段時間,甚至琥珀自己也想將它扔掉,雖然在大概六七年之后,那鴿子仍然在琥珀的手里,但已經很少見過那種令人心曠神怡的高飛白光了。這是時間長河的無數毀滅中一些小小的點滴,因為是人禍,又長時間為人,所以伴著明快的節拍翻出這些片段,即使在大的框架之下,于個體來講,也有著近乎無限的可能,這種毀滅就像給眼睛蒙上了一層灰,在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總被這灰暗影響,忽略了一些美麗的色彩,白鴿也常在指間憂郁,還沒有明白那種意義。

很明顯,本來想象中宏大的場面并沒有出現,總是容易偏安一偶,原本要將那畫面全都拓印過來,但目光又停留在了某一處,就像翻開一本相冊,本意只是想數數大致的數量,卻難免撫摸某一張,手指停留了很長時間。又觸到了那顆琥珀,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最初也因為觀感的原因不甚感冒,架不住熟悉產生好感,又恰逢充滿勇氣努力摸索的年歲,所以一切也很自然,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也沒有忸怩作態,在一場場沙石滿地的訓練中,默默無言的相對中,還有那些不曾記憶的若干情節,最后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舉行了一場缺賓少宴的聚會,便模模糊糊地確立了一些東西,不曾相信會隨時間一起破敗,可能事實恰好相反,不過這些都無關彼時。細細想想好像還真沒什么大一點的起伏,不過是平靜生活的點點滴滴,就像那場潤物細無聲的春雨,直到十年之后還一直流淌在心田,并可能一直流下去。開始都是跟風流,因為茅塞未開卻又都想開辟自己的土地,其實這也很好,畢竟還知道保持獨特,雖然并不知道對自我而言有何意義,所以也僅僅是一種趨向實質的幻想,到現在的結果是表面上分成了無數的支流,實質確實幾乎喪失了那份獨特,更加趨同,這讓極少數的人——類似于長不大的孩子的那種人,十分痛苦,并不是簡單的單一味道的那種苦,是混雜了十幾種糖,加進了辣椒和鹽等幾種調料,還有兩種香水和花露水,包含著駁雜的體味,海風、陽光、清晨、星辰等等一些東西,因為太多了,還沒辦法把這些分門別類,使之井井有條,對比之下就像一個干凈整潔的小賣部和一個雜亂不堪的超級市場。那些葉子不一樣,又都隨風擺,不是東風向西,就是西風向東,陷于局限與直觀,看著那些不一樣的紋理,便篤定了獨特與差異,而那時候的汝恰好是中間那層抽屜里最沒有特色又帶著一絲清香的那一張,所以有些情節來自錯亂的時光。那個緊張的時期,深夜的蛙聲也顯得小心翼翼,路上還有出來納涼的蟲子,女化身成一只兔子,在那個黑夜里獨自尋覓那只胡蘿卜模型,所以并不是為了美味,視覺應該也不是,只是因為是胡蘿卜。這和那幅畫上的堂前燕如出一轍,其實銜不銜春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堂前是不是還記得,那燕也還認得?在重逢之時,依舊不減分毫,沒錯,是這樣,堂前燕與春泥重逢,那就很好。不過隨著那種強大力量進一步地成長,這越來越變成一種幻想,還好那時年少卻老成,并沒有早早偷了春泥。也無怪風聲鶴唳,眼睛太干凈了,一點點的風沙就很容易毀掉整片天空,可明明對這種清澈抱著蔑視的態度,就像從前對那只鴿子一樣,這是同樣的困境,時常給自己一點幻覺,讓那白光在眼前一次次閃過,提醒那快要睡著的白色蘿卜怪,該喝湯了。那天看見一朵荷花上面開出了一座城,驚艷了眼眸的那一點靈光,可那不是你我的城,可能曾經是,是什么時間逝去的,我不知道,可能是第一次把煙花變成蘑菇的時候,也可能是更早些時候第一次把香火傳給子孫的時候,于你我而言,只是將一些幻想變成笑話而已,只是那朵花在最美的時刻在一聲輕嘆中凋謝之后,那座城池也墜落了。生命是否真的像一條河流,經歷千回百轉,最終匯入大海,最重要的是發源之地一具白色的牛頭骨,一路的山山水水,還是與大海相接的最后一刻,前浪看到了新世界,這并不構成一種無意識前進的成因,還記得一只隱藏在山水之中的小溪流,它總是獨自成行,并不流向大海,而是一個黑暗的看不清大小的洞里,它的腳步總是懶洋洋,歡欣不雀躍,律動不搖擺。有點像小溪,獨自流淌,又不像小溪,因為偶爾也彼此交匯。權利的交替伴著有色無色的血液,因為愛美的原因,被刻意地修飾,變成一些大同小異的花紋,王宮并不是很大,也存在各種亂象并伴著各種久遠且行之有效的規則,實際上有多荒唐并不影響它的效果,就像死刑一樣,并不能毀滅那些罪惡或者邪魅,只是毀滅了一具同樣因為有血有肉而脆弱疲憊不堪的軀殼。侍衛們經常和宮女們傳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緋聞,東廠的人也展現了因為不同與殘酷而造成的更大的殘酷和不同,王子和公主們也還好玩葬花的游戲,卻也開始懂得了這是手槍的時代。記得那場并不血腥的斗毆牽扯出了一段灰黑色的王宮秘史,一些暴力并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是為了解決你,那些禽獸的靈魂披上天使的皮囊,職責行使并不比白花花的天使稍差,在一些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許是看過另一面的風景,更能感受那種躁動之后寧靜的可貴,藏起了那些不清楚式樣的刀,就像刃收起自己那把不合時宜的斷刃一樣,卻發現因此失去了一些曾經在意的寒光,所以這隱藏并不是絕對的,很大程度是由環境決定的,而恰好那場斗毆就是如此,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看到鮮血長河中一些并不隱秘的歷史,其實可能并沒有無法挖掘的秘密,有時候只是因為健忘,而這健忘也是因為注意力和好奇心的轉移。當好奇心這種力量,開始發揮作用之時,就像前面的新世界一樣,在某一刻突然被實質化在眼前,血脈里的傳承與本性所帶的那種不知根據的向往就會被完全激發出來,與之相比,一切心頭事不過一堆瑣事,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恢復常態,這也是一種無形的類似規則。在那時候,在那規則之下,有幾件類似的事情發生,這是其中一件,關于琥珀,近距離感受那只鴿子,和那條填滿眼睛的弧線。完全合拍的感覺是沒有的,要達到較高的契合度已經很難了,大概那時候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只在某一些比較寬泛的面上,這已經彌足珍貴,并且值得久久回味了。一條船漂泊在平靜的海水里,無風也無浪,就這么靜靜地飄著,隨著呼吸的氣流,各自坐在船的一頭,將手里的槳分成兩半,各執一半,將被吸引來的游魚驚走,避免它們急切的沖撞,保護它們的扁平的頭顱,以免看到一片幽白的場景,也為小船減去一些壓力,讓它在這平靜的湖里沉默,直至自然沉沒。氣氛加進了些歡快的調子,從一棵千年未朽的亡木洞里摸出十五年前藏在這里的那些笑聲,揉進眼睛里,月亮害羞遮住了身體,偷偷探出月牙兒觀望,亡木洞把小船一口吞下。這里開墾了一片新的土地,把槳修成鋤頭的樣,每一次彎腰都擠出亮晶晶的汗珠,灑在王宮的新田,再把那些聲音播種,確保每次將心貼近胸膛,都能聽到聲聲回響。在五年后的一個星夜,山躺在懸崖邊上,看著那些奔跑的狐貍自發地遠離曾經的懸崖,并對他報以狡黠的微笑,這就是全部收獲了。還會有新的物種來到這里,可能很龐大,大到看不見,也可能很小,分不清海與沙,它們可能還會對你報以微笑,只是不再接近懸崖。山與海的那邊,有一片草地,一只黑色的兔子在吃宵夜,它把每一根草先含在嘴里一會兒,看著黑暗中的地平線,然后用舌頭打一個卷兒全吞進嘴里,慢慢咀嚼。琥珀的頭發就有那么長,穿過那條船,沉入那湖,輕輕拂過種著笑的那片土地,在每一只狐貍的身上打一個轉兒,在星星和山海之間消失,穿過黑兔子的兩只耳朵,最后纏繞在左手食指的第二和第三個關節中間。央小時候吃多了彩虹的角,變成消失了三個世紀的彩色烏鴉,說了一句鳥語,據老人們講,翻譯成人語是:天空是一雙翅膀。琥珀告訴我這是她聽那只烏鴉講過的最荒唐的預言了,之所以荒唐是因為她去過天空,那里沒有傳說中白色的翅膀。這是小船的槳丟了很久之后第一次在湖里一起撈一條躲在月影下的肥魚,魚看起來很多油的樣子,使琥珀的整個身體都開始發光,白金色照亮了整個湖面,月亮不得不交出那條魚,我即使早有防備,也被那光芒灼傷了胸口一塊黃豆大的皮膚,在后來的一段時間里甚至多次感染。那時候,那只鴿子就靜靜地站在央的腳面,待她空閑之時就被捧在手心。

琥珀是一塊材質特殊,質地堅硬的石頭,還散發著某個時代的油脂海風味,中央有一只螢火蟲,那一定是一只很笨的螢火蟲,自帶光源竟被困在了光圈里,隨著時間一起凝固的還有那些光芒。舊式的桌子上,和央兩個人各守一邊,那時候的燈光已經很亮了,但依舊白茫茫的,有些同色的東西并沒有及時地看清楚,就像那些凝固的光芒,雖然光也有細細的絨毛,奈何黃沙與狂風大大降低了皮膚的敏感程度,又忙于用那只刀把上刻著字母g的匕首在桌子上刻下第一個字母g,桌子的痛感感同身受,所以那些觸動被有意或無意地忽視掉。憎惡那種退縮,有時候也慶幸那種懦弱,就像始終不敢去真正觸摸,只在邊緣掙扎,再進一步之時,時間卻重新開始流動,琥珀里面的光芒散去了,只剩下了一只蟲子的尸體,不過也是晶瑩剔透的,想來曠日持久的沉淀教那光芒已經實質化,并且與軀殼融為一體。這是后來那些與琥珀相關的繩子上的結告訴我的,也偶爾被一座善于隱藏的山控制,解開那些蒙塵的繩結,但一經觸碰,就被那光芒喚醒,重歸理智與懦弱。響起的風鈴聲一邊稱贊,一邊嘲笑,那似明媚又似灰暗的白茫茫的光亮。在凌晨兩點的某刻,滾動的車輪掠過漆黑無人的小巷,燈火闌珊的鬧市,最后停在一顆長滿嫩綠色頭發的巨人的肩頭,他沒有手臂,只好和央抓著他的頭發爬上頭頂,跳到那座布滿露水的石橋。橋上殘留著濃烈的汽油味,那是白日的痕跡,日趨沉重的工作使得巨人每天晚上代替橋的工作,因為他們都太老了,對那些新的化學物質嚴重過敏。央把琥珀的海風放出來,替他們洗了個澡,整理了頭發,周圍都變得很安靜,只有輕輕的風聲,就像十年前的那場埋掉了所有腳印和房子的大雪一樣安靜,我們倚著柵欄,聽那些漸漸遠去的汽油發出轟鳴的怒吼,我輕輕笑著,說那是最后一只惡鬼——明天或者后天還會有很多,不過今天——在天亮之前不再有了。總喜歡把沉重的撞擊畫成聲音,再用橡皮磨成氣味,最后讓琥珀輕輕吹一口氣,讓那些電氣之音在深夜遠去,朗誦一首不寫愛情的詩,不摻雜柴米油鹽,把煙火氣點燃成煙花,只綻放在一條船上,一座橋上。巨人第二天,也許是第六天,吃掉了那座橋,他的頭發變成了黑色,躺在自己的影子里,讓那些飛馳而過的洪水猛獸踐踏,想象著一杯前夜的白開水里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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