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到底沒敢做到最后一步，她不愿他又怎敢完全不管不顧。

江清歡掙扎累了，睡得很昏沉。

秦允小心用濕毛巾將她哭花的臉擦干凈。

將嬌小的小姑娘抱到懷里。

迷茫的夢境中，江清歡夢到她十六歲那年發(fā)生的事情，只是奇怪，她感覺是那樣真實(shí)，但是尋遍記憶卻無果。

夢境里，那年很冷，每一場雪都下的很大。

“你又要去打仗？大業(yè)是沒有人了嗎？”

裹著白狐裘的少女小臉縮在領(lǐng)子里悶悶出聲。

她手里端著杯熱茶，熱氣裊裊從茶杯里升起，氤氳了她的視線，快要看不見面前的青年的俊臉了。

“嗯。”一身玄色衣袍的青年沉聲應(yīng)到。

“阿歡，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少女放下茶杯，可愛呆萌的歪歪頭，問：“回來后就可以娶我了是這樣的嗎？”

青年沒有回答，眸色很深。

等江清歡起床時發(fā)現(xiàn)，秦允早已領(lǐng)兵出發(fā)，比原定時間早一天。

她一個人留在帝京很無聊，于是她就偷偷追上大軍，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

越往西北天氣越冷。

一排排營帳拔地而起。江清歡裹緊身上的衣服并不打算離開。

她是一個有些執(zhí)著的人。

營帳內(nèi)。

“還跟著嗎？”秦允輕聲問。

“什么？”副將有些沒聽懂將軍的意思。

秦允抬眸看向帳篷門口，“一直跟著的姑娘，還跟著嗎？”

副將抓抓腦袋，心想那姑娘還真執(zhí)著，快跟一路了，他如實(shí)稟告將軍，“跟著呢，將軍。”

“把她帶過來。”

副將的一只腳剛踏出營帳門，就聽見自家將軍沉聲說，“算了，我親自去。”

烏黑的樹林，天上零星掛著幾顆星子，發(fā)出微弱的光芒，才使暗淡無光的樹林里有了絲絲光亮。

很寂靜，偶爾有那么一兩聲鳥蟲鳴叫聲。

秦允是在一棵樹上找到江清歡的，小姑娘膽大的很，竟不怕這黑漆漆的樹林，泰然自若的躺在樹杈上休息。

“膽子挺肥啊？”

秦允仰頭盯著樹杈上躺著的姑娘開口，心里隱隱有些生氣。

萬一她出什么事……

少女聽到熟悉的嗓音睜開微和的雙眼，她偏頭垂眸看著仰望著她的青年，咧開嘴角。

“我……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帝京呆的無聊，想跟著你而已。”

“你……不要生氣。”

少女說著說著，嗓音里染上哭腔，在黑暗里可憐兮兮的盯著青年模糊不清的輪廓。

秦允無奈嘆息一聲，將少女帶回了軍營。

西北戰(zhàn)事進(jìn)入白熱化階段，秦允常常是立在沙盤前沉默不語。

連吃飯的時候都分心。

江清歡嘆口氣，戳戳他手臂說，有一個主意。

臨近冬至，西北邊境暫時宣布停戰(zhàn)。

自古都有兵不厭詐一說，雖是說好停戰(zhàn)可雙方都留著一個心眼呢，以防被偷襲。

這年冬至雪下的很大，鵝毛大雪自天空中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吃餃子嘍！”

軍營的軍士圍在一處，每人被分到一碗熱騰騰的餃子，餃子的熱氣充斥在營帳內(nèi)。

有年紀(jì)小的將士偷偷抹了幾把眼淚。

年老的士兵則悄悄嘆口氣。

大業(yè)王朝近幾年多戰(zhàn)事，尤其是西北，北境戰(zhàn)事連年不斷。

若是趕上夏季還好，冬季天寒地凍食物短缺，甚是難熬。

“吃餃子啊。”

江清歡推推秦允。

秦允抬眸，瞅著面前的姑娘，眼中的光晦澀難懂。

他沒有可以倚仗的母族，想要的一切都得靠自己謀劃。

“阿歡。”他張張嘴，想說些什么。

“吃餃子啊。”

少女歪頭看著他。

秦允將到嘴邊的話咽回，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夾起一個餃子放進(jìn)嘴里，西北邊境的條件不好，餃子餡里肉少的可憐。

他輕輕咀嚼咽下。

夜半。

按照既定的計劃，小分隊已經(jīng)順利潛入敵軍內(nèi)部。

只待信號發(fā)出，便里應(yīng)外合一舉拿下敵軍。

“秦允，有詐別去！”

短暫的煙花稍縱即逝，漆黑寂靜的夜里，林間小路上，江清歡抓住男人的手腕。

秦允抽回自己的手腕，命令副將帶人將她看護(hù)好，轉(zhuǎn)身帶大軍繼續(xù)前進(jìn)。

“秦允！”

江清歡喊的聲音嘶啞。

副將小心的抓著江清歡的胳膊，勸道：“姑娘，將軍知道敵軍恐會有詐，我們不能再苦苦撐下去了，糧草補(bǔ)給朝廷遲遲不給送來，將軍也是無奈。”

“可是……”江清歡張張嘴。

終是沒有再和副將進(jìn)行辯論。

秦允一向都是很有謀略的，她該相信他，不會鉆進(jìn)敵人設(shè)好的圈套里。

“一有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江清歡妥協(xié)說。

副官頷首，“姑娘，應(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