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娜約自己的領導蘆地質出來散步，一是飯后走一走，消消食，二是這草原的夜色很美，很吸引人。但更重要的是，劉娜自從上次陪著蘆地質到美國參加地質學術研討會，為這個男人的博學多才而嘆服，女人的心思就是這樣，一旦某個男人的高大形象和閃光點進入她的心里就很難抹去，就會關注他，就會想看到他，就會想和他在一起，甚至芳心暗許。

劉娜以前對蘆地質的好感僅僅是贊賞，現在知道蘆地質的老婆蔣曉鈺死了，知道他現在是一個人過日子。心里就產生了另外的情愫。

今天約他出來走走，飯后散步，在草原這么美好的夜晚，想制造一種溫馨的氛圍，說說心里話，可是蘆地質不知道劉娜的心思，也不解風情，三句話離不了本行，一開口就是:“地震技術的又一次革命，是從二維發展到三維。使人們能夠立體地認識地下。“

蘆地質問:“劉娜，三維地震技術是地震采集技術上了一次真正革命，我看一些科學雜志有介紹，你在資料室工作，接觸的外文資料多，你是怎么看的？“

“蘆所長，你的嗅覺很靈敏呀！這技術剛出來，你就知道了。“劉娜吃驚地看著蘆地質，因為這項重大發明創造，研究了幾十年，今年剛突破，英文介紹還是概念性的，對三維數據出來的技術突破建立頭功的，是埃索生產研究公司的阿里斯太．布朗。中國地質普查的科學畀好多人還沒有聽說過，蘆所長已知道了，她不能不感到震驚和佩服。

蘆地質微微一笑，很坦承地說:“別忘了我哥在美國與我是同行，我們經常通信交流。據說埃克森公司的科研人員，從1963年開始研究三維地震勘探。在大量室內試驗、研究的基礎上，1967年在埃克森公司的美國弗倫茲伍德油田上進行了第一次現場試驗，成功地獲得了三維資料。但是，三維地震的實際應用延遲了7年之久，因為三維資料必須有全新的計算機處理方法和解釋方法。這第一次現場采集試驗采用了圍繞震源向心式50×50檢波器陣列，用重錘提到一定高度跌落下來，撞擊地面產生振動作為震源，地震波初至用野外磁帶記錄儀單道記錄下來。重要的問題在于數據(即信號)的儲存和顯示。埃索生產研究公司集中力量加以突破。數據的儲存采用計算機磁盤儲存器、50道的記錄和回放系統以及數字磁帶。數據的顯示是個難題。起初設想的顯示系統，用的是小型真空管組成的50×50矩陣，用導線連接組裝起來，它們的光強度可以根據地震信號來確定。由此合成的圖形用高速攝像機拍攝下來。有人建議用TV(電視)屏幕系統來產生同樣的圖像，呈現在Tv顯示器上。為此，又做了大量工作。終于實現了以不同密度把采集的信號儲存在攝影膠片上，采用光學顯微發光管重新加以組裝。設計成功了攝影膠片記錄設備，做了出來，用上去了。投影儀采用線型光源、光學纖維和反射鏡頭，通過從反面射光“閱讀”儲存的數據。埃索生產研究公司同時研究開發新的放炮(震源)技術。由于沒有高道數的現場記錄系統，他們另想辦法，設想用十字形排列48個炮眼，可以記錄48個檢波器插頭十字線，產生出以往地震勘探放炮作業的能量。1964年，在得克薩斯州哈里斯縣靠近弗倫茲伍德研究中心的西產區25號井區，進行了第一次采集試驗，到1968年，埃索公司在得州海岸附近地區一共開展了9次試驗性勘探。這些早期試驗證實了這一技術的地質價值，只要現場采集問題解決得好，可以從三維數據中取得數量巨大的真實的地質信息，而且已經把數據儲存和回放的設備研制出來了。盡管如此，三維地震的應用直到20世紀70年代前后才成為現實。這是一場數字革命。地球物理服務公司(GSI)于1972年開展了現代三維地震技術的第一次實際應用，是在新墨西哥州里縣的貝爾湖油田上。GSI和它的母公司得克薩斯儀器公司(Texas Instruments)一起在20世紀60年代研發出第一代現場數字采集系統和地震數據處理計算機。今年，菲利普斯(Phillips)石油公司首家購買CRAY巨型計算機，用以進行三維地震的數據處理。這項技術才走向普及應用的可能。“

“蘆總，你知道的太詳細了，給我上了很好的一課。“劉娜不是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由衷地贊嘆著。

蘆地質望著遠方，好像在思謀未來，稍作停頓說:“劉娜，這項技術是地震采集未來發展的方向，你多留意，收集資料，我能在有生之年使用這項技術，為火炬油田找油，乃是畢生所愿！拜托了。“

劉娜“嗯“著點頭，但她心里清楚，談何容易，這需要計算機技術、地震采集設備和儀器的更新換代和突飛猛進的發展，那還不知猴年馬月。她轉移話題問道:“隨油耳朵聽力恢復得怎樣？“劉娜陪蘆地質去美國，三人一起坐的飛機，她挺喜歡這小家伙，對在美國看病的情況一清二楚，也一直關注著孩子。

“挺好的，生活不成問題，可上學還有些小障礙，不能完全聽清楚。“謝謝在美國期間，你也跑前跑后的幫助。

話題一轉，她說:“其實我一直沒覺得你和蔣曉鈺的愛情那是那么浪漫和感人。“劉娜崇拜的說

“我倒覺得，我那是年少輕狂。但卻從未后悔過。“蘆地質說完想了下，微微搖了搖頭，接著感慨的說，“青春只有一次，有些事情，是只適合在青春年少時候做的。如果時光倒流，還能從來，我希望和她來的平靜，過的平淡，長長久久為好。“

“轟轟烈烈的，才是浪漫感人的，偉大可歌可泣的。“劉娜還沉浸在年輕人青春浪漫的幻想中。

“平淡的活著才是最真實，最好的。“

聽蘆地質這樣不解風情的說話，她又追問，“蘆總，你說如果現在你喜歡一個女生，你還會像當初那樣，全身心的投入，愛的死去活來嗎？”

她說這些話時，根本沒有考慮過蘆地質的感受，完全是自己的實話實說。但她一說完，就看見蘆地質目光里閃過傷感的表情。雖然稍縱即逝，但她還是看到了。

“蘆所長，不好意思，我的話讓你傷感了。不過，你和蔣曉鈺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很凄美，很感人，我聽了都感動的哭了。我們女生都說你是個了不起的人，真男人，很偉大。我以你為榮。“

“蘆所長，能講講你們的過去嗎？你們的愛情故事真的很感人，可以寫一本書了。“劉娜舊話重提。

有人說過，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就想知道他的全部，知道他的情感經歷，和那些女人有來往，有感情，既是吃醋，也是妒忌，更多的是想獨占，想超過她們，一攬眾山小，奪回全部的感情。劉娜現在愛上了蘆地質，就是這個心思。

蘆地質當然不想談這個話題，一方面，男人呢，最傻的就是在別的女人面前，去聊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另一方面呢？他還沒有從蔣曉鈺逝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他留連那短暫的過去，他痛失愛妻，到了痛不欲生的程度。快二年了，他還活在回憶中，痛苦中，這痛生了銹，永遠抹不掉，卻不能給人說，給人看。

沉默了一會兒。蘆地質看著她說，“冷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劉娜轉身看著他，她皺著眉頭，假裝不高興的說，“蘆所長，為什么在我不想回去的時候，你要送我回去呢？我發現你這人的腦子，有時候簡直就是一塊結疤的榆木……”

劉娜的話讓他有些尷尬。蘆地質微微笑了一下說:“晚上真的有些涼，再說這么晚了。

劉娜繼續說道，“其實你還懷念她對不對？”劉娜還糾纏著他和蔣曉鈺的話題，這個問題從懷念這個角度提出來，讓他心里一疼。我還懷念蔣曉鈺嗎？是的，一輩子，永遠忘不了。

第二天，蘆地質到施工現場考察，大家紛紛上來與他握手問好，看來人緣不錯，群眾基礎很好。

距離施工現場六十公里外的草原上，阿茹娜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來到測量組卡車停放和臨時帳篷處，她是來接張亮的，今晚283隊和公社舉行篝火晚會，她和張亮是“重要“人物。阿茹娜穿著一身藍色綢緞的蒙古袍，蒙古袍的前身和袖口處都繡著黃色的圖案，她的腰間系著一根淺黃色繡著花的腰帶，她的頭上戴著一頂帶著櫻絡的淺紅色的蒙古帽，張亮看出她橢圓形的面孔比那次看見她時白晰了很多，她看到他在打量她時臉上時，她就很吃驚的一笑就把頭扭向了一邊。二人騎馬出來，幾頭牛一邊低頭吃草一邊慢慢前行，草地上長出的各種繁花讓張亮感到新鮮和好奇，阿茹娜就指著地上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花朵一一說著名字，張亮這才知道了格桑花和馬蘭花還有芍藥花和狼毒花，這些盛開的五彩繽紛的花朵引來了各色的蝴蝶在翩翩飛行，涼爽的微風刮過時草原上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阿茹娜還告訴他很遠處動聽的鳥叫聲是百靈鳥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