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檐雪說到這里卻停了下來，她的聲音難得這樣軟軟的，像是帶了點撒嬌意味的請求：“盛焰，我們回去吧?！?

盛焰眉頭輕皺，握緊付檐雪的手安撫她：“檐雪，再待幾天，等身體好些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付檐雪搖了搖頭，大約牽動到了肩頸上的傷口，疼得低低嘆了口氣：“我想現在就回去，我不想待在這里?！?

付檐雪的臉色在月光下蒼白得快要透明，一呼一吸都是痛苦萬分的樣子，盛焰看在眼里，覺得自己也快呼吸困難了，如同一只被扔在礁石上的魚，潮水漸漸退去，他卻無能為力。只能難過。

“好不好，盛焰，我們回去好不好？”付檐雪幾乎要哭，她執拗著想要坐起來，繃帶都滲出血跡。

盛焰只能答應她。

夜里街道上人煙寥寥，盛焰開著車，窗戶敞了一半，吹進來的風濕答答的。

付檐雪問他：“桃花是不是開了？”

盛焰想了想，說：“前兩天才結了許多花苞，下過一場雨，要是沒吹落的話，應該是差不多開了?！?

付檐雪笑起來：“風是甜的。”

路燈一盞一盞地倒退回去，車內時而明亮起來，時而又昏暗下去。盛焰從前沒覺得這段路的路燈如此晃眼，眼睛酸脹得不行。他壓低聲音，說：“是啊，風是甜的?！?

那場暴風雨實在是太大了，院子里的花樹被吹得東倒西歪，花苞落了一地，都混進了泥土里。殘缺的枝丫上，只剩稀稀落落的一些花，開得倒出奇的漂亮。

盛焰搬出了一張躺椅，讓付檐雪躺在院子里，又給她蓋了一張羊絨薄毯。

盛焰坐在付檐雪的旁邊：“睡一會兒嗎？”

付檐雪極輕地搖了搖頭：“我睡不著，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盛焰沉默。枝頭上的桃花飄飄搖搖落下來，順著付檐雪的臉頰滾下去，是這春日的風不解情意。

“乖，我們以后慢慢說好不好？”盛焰看著她，一刻也不敢轉開眼。

付檐雪心里想的什么他知道，可他不敢說出口。

可付檐雪到底還是說出來了，她說：“我想現在就告訴你，不然，可能沒有機會了?！?

“不許說這些不好的話。”盛焰握住付檐雪的手，卻沒有再阻止她說下去。

付檐雪把臉轉向盛焰，就像看著他一樣，聲音很輕緩，又出奇地平靜，像是在講著別人的故事。

“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個晚會上，我原本是要做領舞跳一支小天鵝的，我為此準備了好久，結果啊，臨上場的時候，桑甜推了我一把，讓我崴了腳。

老師原不讓我上場的，我央求了她好久，才被安排在隊伍的角落里。我跳得一點也不好，結束后，我坐在角落里，大家都怪我說我搞砸了她們的節目，后來去領獎的時候，也沒有帶上我。

我真的很愧疚，我以為我可以的?，F在想來卻很后悔，好多事情，我總是以為我可以的，結果卻全搞砸了。從前在福利院里是，后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