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檐雪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后面倒在地上的椅子攔住了她,她只能奮力地偏過頭,玻璃狠狠劃過她雪白的頸子,口子直延伸到鎖骨,有玻璃渣卷進了肉里,她整個肩膀瞬間鮮血淋淋。
痛的幾乎要暈厥過去。
桑甜見這一下并沒有扎進付檐雪的要害,抬手就要補刀,卻被狂奔著趕來的盛焰一腳踢開。
付檐雪也被這道力帶得摔到了地上。
盛焰連忙過去抱起付檐雪,他眼眶緋紅,用手捂著付檐雪的傷口,卻完全無濟于事。血不斷地從他指縫里滲出來,好像奔涌的江流,他攔也攔不住。
一邊抱著付檐雪往樓下跑去,一邊不斷低聲地對付檐雪說:“沒事沒事,很快,很快就到醫院了?!?
付檐雪努力地扯出笑容來,她的臉色越發蒼白,說話的聲音低的如嘆息:“沒事,我不怕,盛焰,我不怕。”
可是盛焰害怕,四年前的那場大火,也是他抱著付檐雪從火場中走出來,那種緊張和恐懼又一次涌上來,讓他四肢發麻,可他卻不敢慢下腳步半分。
感受到有溫熱的水滴到了自己臉上,付檐雪的心抽抽的疼了起來,她費力地抬起手,碰到了盛焰的下巴。
“別哭啊盛焰?!备堕苎┻珠_嘴想要笑,眼淚卻再也忍不住了,斷線珠子一樣往下落,她深吸著氣維持自己的清醒,聲音卻帶著哭腔顫抖不已,“盛焰……”
她一遍遍叫他的名字:“盛焰,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可是來不及了?!?
“你可能早就忘了。其實啊,我認識你,比你以為的還要早的多。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循著你的光走過來,可我還是覺得有點累了?!?
隨著付檐雪說話和深呼吸的頻率,她頸脖上的傷口大股大股的涌出血來。
“不要再說話了,等我們看完醫生,包扎好傷口,養好精神,你再慢慢跟我講好嗎?我一定會很認真地聽你說?!笔⒀娴穆曇羲粏?,他把付檐雪放在車后座,握著方向盤的手滿是血,顯得尤為慌亂,“我也有好多話,好多話想和你說?!?
付檐雪疼得整個臉都扭曲了,她像一只被自行車輪碾過的蝴蝶,破碎而美麗,可惜初春的風一吹,便要了無蹤跡了。
…
付檐雪醒來是在深夜,她一動,手就立馬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緊緊握住了。
“盛焰?!备堕苎┬α诵?,用另一只手包住了盛焰的手背,“你大概不記得了吧,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十歲那年。”
盛焰低頭,雙手握住付檐雪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下顎處,圓月正對著他背后的巨大窗戶,他溫柔地注視著月光下的付檐雪,輕聲說道:“嗯,我有在聽?!?
“那年啊,六一的時候,城北福利院和橘洲二十六小學一起舉行六一兒童節的聯歡會,你呢,作為橘洲一中最有名最優秀的學長,被請來做主持人。
你在臺上,真的就像太陽一樣,我坐在臺下,一眼看見你,目光就再也離不開了。
你不知道,你真的好像太陽。我記得你剛走上臺,舞臺的燈就出了點小狀況,胡亂的閃,底下都在起哄,可你站在時明時暗的光線下,從容地念著主持詞,還笑得那樣溫和柔軟,那一瞬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真正讓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循著你的腳步向前走的原因,是后來又發生的一件事?!?/p>